朱由校看著自己的這些親信大臣,只想狠狠地鄙視他們一番。
因為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家伙本質上,就沒一個是好東西!
表面上看是唯自己這個皇帝之命是從。
好像自己這個皇帝打個屁都是香的。
但實際上,都精著呢,都想讓皇帝唱黑臉,背黑鍋,落一個殘暴君王的名聲,而他們跟著自己這個暴君一邊發財一邊表示自己也沒辦法,自己不過是奉旨行事。
朱由校對此只能接受。
畢竟誰讓他是皇帝呢。
皇帝的作用就是背鍋的。
國家興是因為皇帝好。
國家亡則也只是因為皇帝不好。
就如歷史上,明朝滅亡,崇禎就得背鍋,哪怕他通過自縊想逃開這口鍋,也還是被后來人扣上這口鍋一樣。
以至于,明朝大學士謝升這樣的高級文官,剛投降滿清就趕緊把天下崩壞的鍋甩給崇禎,說其因為成了個獨夫才導致江山社稷亡掉的。
崇禎自然是要承擔很大的責任的,畢竟他是皇帝。
但根本上,社稷的敗亡不是皇帝一個人造成的,不然,如果明朝滅亡真的只是崇禎這個皇帝個人原因的話,那歷史上崇禎自縊后,南明就不應該也敗亡得那么快。
話轉回來。
反正,朱由校知道自己既然做到了皇帝這個位置上,成為大明帝國這艘大船的掌舵者,他就必須隨時做好背鍋的準備。
所以,朱由校接著又補充道:“照陳新之提議,似乎海防險制真要設立也不會拖累朝廷,反而利于朝廷增收,既如此,那就把海防險再深化一下,改為每年都繳納,凡每年都繳納五元銀幣到五萬元銀幣的大明南方士民可以在遭受海患時獲得十倍賠償,需繳二十年,二十年后即便沒遇到海患,也會獲得十倍收益;
另外,每年朝廷用這筆錢帶來的收益,無論是派水師出去打擊海盜奪回財產也好,還是朝廷用這筆錢組織商隊去貿易取利也好,都按照帶回來的利潤在朝廷所得外,皆按照所繳保額進行分紅,朕作為皇帝,每年直接從內帑繳納十萬銀幣到保險局,朕也參保!”
而方從哲和畢自嚴等人聽后更加興奮起來。
陳策等武將也有些按奈不住了。
這哪里是繳海防險買平安,這簡直是,交錢入股,好在將來朝廷派兵出去掠奪大量財富回來后,參與分紅,這是發財的機會啊!
所以,這些大臣們就想聞得腥味的貓一樣,目光灼灼地看著朱由校。
方從哲也因此在這時候忍不住說道:“陛下,以臣愚見,此保險之策利于士民恢復家業,乃國家之恩惠,但這恩惠不能只惠于南方士民,北方士民也當有一保險,畢竟北方士民也常受外虜之害,尤其是九邊之民,韃虜之殘暴不遜于海寇,故臣認為,當在北方也設立邊防險,臣相信北方士紳也愿意繳納此險的,而所繳納之錢也可以由朝廷拿去生利,而反哺于民。”
“準!就由愛卿會同戶部擬出細則來,立即號召天下士民繳納海防與邊防險,繳納保險金不是繳稅,不用西廠催繳,全憑自愿登記造冊!另外,還有一件事,雖說針對海寇寇掠沿海之事,如今已議定用海防險解決,但也不能說就不真的注意海防,擬旨設立東南五省經略一職,撤銷西南五省經略,由朱燮元擔任,令其備倭固防!”
朱由校此時立即回了一句。
他自然不介意北方士紳也參與到殖民掠奪中來,畢竟大明又不是只有半壁江山。
而讓朱燮元任東南五省經略,則是他早就想好的。
在朱由校看來,現在大明能統兵的主要就是熊廷弼、袁可立、孫傳庭,外加一個朱燮元。
這里面,就朱燮元是蘇州人,且和徐光啟之祖母是同宗,也因此,其背后的朱氏一族也參與到了官營紡織業中,所以,朱燮元沒有因為朱由校的新政改革侵犯士紳利益而站到朱由校的對立面,如今朱由校讓他調任東南五省經略,作為南方士紳的他自然更了解如何動員沿海士紳防御海寇,也更有動力去做這件事,畢竟他的家族利益和徐家一樣,都和海貿有關,而且還和官營貿易綁在了一起。
“遵旨!”
方從哲回了一句,內心雀躍不已。
陳策倒是因此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暗想這首輔到底是北方人,連這種本來只跟南方人有關的好事居然也將北方士人扯了進來。
陳新也不由得在心里腹誹道:“老家伙,就算有邊患,你一家在京師的人還怕什么!想分一羹就直說!”
“廣州府東莞縣莞城陳家繳海防險保險本金五萬銀元!”
在保險局于京城開始設立的第一天開始,前軍都督府右都督陳策就讓自己的家丁抬著五萬元銀幣來這里,繳了保險金。
不僅僅如此,平戶王朱由菘也將一萬元銀幣拿了過來:“這位郎中,本王乃是平戶王朱由菘,本王也繳納一萬銀元為保險本金,還請你登一下戶。”
這保險局的戶部郎中因此不由得問道:“不是,殿下,您也擔心家業被海寇或韃虜奪走?”
“可不是嗎,陛下給本王的藩地在平戶,聽說在海外,若是被海寇竊據了,自然就是本王的損失了,本王自然得繳納保金保住本王的藩地。”
朱由菘回道。
“還有我,唐王府孫朱聿鍵,繳納保金五百元銀幣!”
而這時候,又有一大明宗室子弟,即朱聿鍵,走了進來。
朱由菘看見他后忙轉身拱手說道:“你是唐王府的人?”
“是的,見過平戶王殿下”,朱聿鍵也拱手行禮道。
“若不是陛下下旨讓眾藩王及成年世子世孫進京,本王還沒機會見到你們這些人,走,一起去吃酒,如何?本王請客!”
朱由菘說著就主動建議道。
“殿下盛情,晚輩不敢推卻。”
朱聿鍵忙回了一句。
“那走吧,你們幾時進的京?宗親們應該都到了吧?”
“差不多都到了。”
朱由校在這之前下詔讓諸藩王與成年世子世孫進京后,如今,這些藩王宗室的確都已進京。
而也因此,朱由校便開始著手進行宗藩改革的事。
這一天,朱由校議定完練兵與海防諸事后,就特地將召進京的藩王宗室們召到了大明園予以召見。
除此之外,朱由校還讓朱由檢陪同。
朱由校已經下旨封朱由檢為信王,但也未就藩,依舊留在宮中由他親自教學。
而現在朱由校讓朱由檢陪同他見進京的藩王宗室們,則是因為他打算讓朱由檢這個與他關系最近的藩王在今后可以參與到宗藩事務中來。
如今的朱由檢已有十四歲,倒也可以參與一定的事務。
一見到這些宗藩,朱由校就直接開門見山地道:“朕召你們進京的目的,你們已經知道了,朕也不多言,只讓你們看份由朕的皇弟朱由檢總結出來的近三十年以來藩王的不法事統計,你們就會知道,朕為何要議宗藩改革的事,不是朕要改,而是為了我們朱家的社稷,已經到了不得不改的時候。”
朱由校說著就吩咐道:“由檢,將你統計的藩王不法事先念出來,給他們都聽聽。”
“遵旨!”
朱由檢立即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