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九虛也不確定涂山雅現在對他是什么態度。
這一年多以來，他也曾用因果印多次窺探過這位狐族老祖宗。
畢竟女人心海底針。
在姬九虛看來，這個女人有三個面孔。
首先，涂山雅一個人的時候，偶爾會從狐貍精變成母暴龍，用拳頭將自己的寢宮砸成齏粉，
然后再心疼的重建一個，同時恨不得殺了那個占了她大便宜的人。
其次，應龍曾在私下里與涂山雅多次提到過虛九道人，言語中意有所指，
而涂山雅每次都淡然應對，像是毫不在意那次荒唐之事，顯得極為冷靜沉著，又有些絕情絕性。
但是，涂山雅在外面又像是換了個人，
比如祭天大典上面，當虛九道人面臨準圣魔猿的威脅時，她是第一個站出來的，好像不允許其他人傷害虛九道人，
這種表現，說明她心里還是在乎的。
母暴龍、不在乎、在乎，正是這三種不同的表現，讓姬九虛到現在都搞不明白，這個女人是怎么想的。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涂山雅不會害他。
所以，姬九虛很坦然的出去見了涂山雅、莽牛妖圣、陸壓、伯煌。
但是，還沒等他說什么，涂山雅直接就讓他跟著一起去下界。
這讓姬九虛更疑惑了，卻沒多問，
下界走一趟也好，他來巫妖時代這么久，還沒有去無邊的洪荒大地逛一逛。
在大家騰云下界的時候，涂山雅才將這次下界的目的，告訴了姬九虛。
“涂山蘭蘭，夸父剛？”姬九虛聽完后的第一反應，當然是不可能。
雖然夸父一族的那個夸父剛，的確有實力擊殺金烏三太子叔琨。
“我查到的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他們兩人，你說說是怎么個不可能法？”莽牛妖圣直接問道。
姬九虛看了看這個黑臉大漢一眼，
莽牛妖圣和不知多少代的后輩牛魔王很像，是性格上的像，都是粗中有細，外表看著粗獷豪邁，實際卻是心思細膩。
簡單來說，不好糊弄。
所以，姬九虛神色認真的行禮道：“直覺。”
“說的不錯，我的直覺也是不可能。”莽牛妖圣輕輕點頭。
旁邊，陸壓和伯煌這兄弟倆的反應，也不相同。
前者臉上充滿了悲傷，后者是掩飾不住的憤怒和殺意。
涂山雅則是保持沉默，看似平靜，但眼中卻閃過一些憂色。
姬九虛將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輕嘆一聲，卻沒有再多說什么。
涂山蘭蘭將他視為兄長，經常來第九主祭府與他說一些涂山雅的事情。
所以，涂山雅和涂山蘭蘭之間的關系，他自然是清楚的。
雖然涂山蘭蘭平日里都是喊涂山雅老祖宗，但關系卻勝似母女。
這個狐族的小狐貍，可以說是涂山雅在妖族天庭最親的人了。
若真出了事，涂山雅心里肯定不會好過。
不過，姬九虛比任何人都清楚，涂山蘭蘭不可能是兇手。
他方才對莽牛妖圣說的直覺，當然是糊弄人的。
東皇太一和妖皇帝俊能想到原來歷史中的夸父逐日，他也能想到。
這件事太巧了，在洪荒天地的混亂局面，快要恢復平穩時，發生這種事。
給人的感覺，就是有人想復刻原來的歷史，以金烏之死，引發巫妖兩族的沖突，讓洪荒再次陷入混亂。
通過剛才帝俊釋放的恐怖殺意，就能看出來，這位妖皇對自己兒子的疼愛程度。
即便知道了未來之事，一怒之下，他也有可能出手直接殺了夸父剛，順便再解決了大巫夸父，然后就是巫妖大戰了。
所以，這背后定是西方二圣在算計。
可想明白這些，姬九虛又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
這次的算計好像有點粗糙，不太符合接引和準提的風格。
“叔琨…”姬九虛又想到，他與這位金烏三太子曾經發生過一次小小的沖突，
在祭天大典的百日前，叔琨在祭司殿外面糾纏涂山蘭蘭，
因為他的出面，叔琨最后悻悻而去。
后來他對妖圣鬼車進行因果窺探時，意外發現，這件事其實是鯤鵬妖師的算計，陸壓這個坑爹坑哥的貨，則是充當了反骨仔的角色。
鯤鵬妖師有提到，讓陸壓盯緊了叔琨和涂山蘭蘭，說是以后有大用。
姬九虛當時就猜測，這個所謂的大用，應該西方二圣是想利用涂山蘭蘭、夸父剛、叔琨，這三者間的關系，
在祭天大典時，引出十日并出、夸父逐日，最終提前引發巫妖大戰。
但最后祭天大典上面發生的事情，說明這個猜測是錯誤的，
所以，等那場絕世大戰結束后，姬九虛就把這件事放到了一邊。
現在鯤鵬妖師都死了一年多了，叔琨突然死了，涂山蘭蘭和夸父剛成了真兇。
這明顯是鯤鵬妖師當初布下的局。
“有人接手了這個局。”姬九虛心中想著。
幕后黑手當然是西方二圣，但他們這次下界要查的，是誰殺了叔琨。
可以肯定，現在負責這個局的，就是兇手！
“是這個反骨仔嗎？”姬九虛悄然觀察了一下陸壓。
當時是鯤鵬妖師、妖圣鬼車、陸壓，三個一起負責這個局。
前面兩個都死了，還剩下一個陸壓，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這個反骨仔現在看起來滿臉的悲傷，似乎在為自己的三哥傷心。
但是在原來的歷史中，他用九位金烏兄長為源，以先天葫蘆為身、夸父之身為基、后羿之魂為刀，煉成了大殺器斬仙飛刀。
可謂心狠手辣！
投靠了西方二圣之后，去出手算計自己三哥，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想到這里，姬九虛又有些無奈。
因為這些只是他的猜測，沒有證據。
陸壓也是帝俊的兒子，總不能直接去跟帝俊說，是你兒殺了你兒。
傻子才信！
所以，要先找到證據。
可惜的是，這一年多的時間，他都沒有用因果印去窺探涂山蘭蘭，所以也不清楚這個小狐貍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就在剛才，他已經通過與涂山蘭蘭結下的因果線，看到了涂山蘭蘭當前的處境，但沒有任何收獲。
只是看到，涂山蘭蘭正藏在人族的有熊部落，身邊除了夸父剛，還有一個身形高大的俊逸青年。
“人皇軒轅嗎？”姬九虛對這次下界之行，突然多了幾分期待。
既然是徹查金烏之死，當然要從當前證據指向的兇手查起。
而涂山蘭蘭和夸父剛，最后出現的地方，就是在人族的有熊部落，
因此，有熊部落就是他們下界的第一站。
涂山雅、莽牛妖圣是準圣強者，
陸壓、伯煌、還有姬九虛現在的身份虛九道人，都是上品大羅。
雖然洪荒天地廣袤無邊，但以他們的速度，也只是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騰云來到了有熊部落上空。
姬九虛有因果印窺探，已經知道涂山蘭蘭和夸父剛的藏身之地。
涂山雅他們并不知道，所以要先在有熊部落尋找一番。
有熊部落的整體實力在人族排名前列，是人族東夷部落部落聯盟的核心部落。
當前的部落首領，是高辛氏帝嚳的兒子，帝堯。注：后羿（大羿）射日發生在帝堯時期，這個應該沒錯 值得注意的是，帝堯是黃帝的玄孫，人皇軒轅之后。
所以，這個時期，人族三皇已出。
再回到眼前，帝堯是上古人族有名的明君，他治下的有熊部落自然是繁華無比。
一座座大城分散在一片廣袤的大地上，看上去頗為壯觀。
并非后世影視中的那些茅草屋、木籬笆之類的原始部落。
畢竟在這個時代，人族雖然比不上妖族和巫族兩大族群，但三皇同出之后，整個人族已經初現洪荒強族之相。
當然不可能像原始人一樣，住草屋、山洞之類的。
不過，繁華的有熊部落卻給涂山雅他們帶來了難題。
人族數量眾多，那可是在洪荒出了名的，巫妖兩族的生靈數量加起來，都趕不上人族。
有熊部落這么多城池，這么多人，上哪去找涂山蘭蘭和夸父剛？
涂山雅和莽牛妖圣都推演了一番，但這兩人的天機似乎被人遮掩了，推演不到他們的蹤跡。
“向每個城池的修士詢問，三太子隕落的地點，就離有熊部落不遠，若是之前發生過大戰，必定會有修士注意到。”莽牛妖圣提議。
“我們分頭去問詢，盡快找到他們，為我三哥報仇！”陸壓沉聲道。
“找到他們，為我三弟報仇！”金烏大太子伯煌依舊是充滿了憤怒和殺意，頗有些無能狂怒的感覺。
涂山雅看了他們兄弟倆一眼，面色很平靜，然后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分頭找可以，不過一旦有消息，必須先到這里匯合，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應當如此。”陸壓面色悲切道。
姬九虛沒說什么，他知道陸壓是要搞事情，不過有因果印在，陸壓再蹦跶，也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隨后，五人身形一晃，就消失在有熊部落上空，向這片大地上的眾多城池遁去。
一個個問詢，怕是要花費一番功夫。
當然，前提是不發生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