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賴耶微微瞇起眼睛,在丁香的撫摸下,顯得很受用的樣子。
實際上,相比于沈逸,阿賴耶與丁香的關系顯然更加的親近。
畢竟這十年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丁香在教導她。
此時也微微點頭。
一步一步的朝著面前的大鼎走去。
表情之中既有些緊張,也有期待。
從一開始,她就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自己的使命,甚至知曉,在那大鼎之中的,就是屬于自己的力量,而當她真正的掌握了人理之國,并與其真正的合二為一的時候,她才是真正的阿賴耶。
心念至此。
阿賴耶已經沒有猶豫。
她甚至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由步行變為飛奔,然后越來越快,就像是歸巢的鳥兒一樣,直接飛撲進了大鼎之中。
那一瞬間,屬于人類的人格意識開始下沉,屬于阿賴耶的部分,正式上線。
無窮無盡的人類意識都在不斷的涌入她的靈魂,她的身軀,而無論其中包裹著的怎么樣的情緒,無論那是歡樂,還是痛苦,是幸福,還是憎惡,阿賴耶都像是一位笨拙而又寬厚的母親一樣,將這屬于人類集體無意識的一切,全部接受。
這無疑需要一個過程。
但就在這一瞬間,在靠近這個位面的那片黑海之中,一片沸騰!
無盡代表著虛無,代表著法則殘骸,代表著宇宙本質的規則與物質在黑海之中翻滾,每一位盯著這個位面的邪神都似乎是陷入了史無前例的震撼之中,而這直接影響到了暗世界,無數的邪神眷屬正在暗世界之中哀嚎、掙扎,仿佛在講述著其主人的憤怒。
哪怕是早已經得到了通知的戰士們,此時此刻,也不由驚恐起來。
已經與暗世界戰斗了十年之久。
但直到今日,他們才仿佛知曉了暗世界的真正的恐怖!
那一片代表著污穢,代表著污染,代表著扭曲的淤泥,正在從暗世界的底部,不斷的上浮!
“逃!必須要逃離這里!”一些人驚恐大吼,因為他們看見了自己的被污染度正在急劇增長!
“不能逃!還有大量人被滯留在表層!”也有人仍然記得自己的使命!
“別管這么多了,我們救不了他們!”
“你們這群混蛋,不怕遭到陛下懲罰嗎?”
“誰敢后撤一步!動搖軍心,我必殺之!”
雖然有人在竭力控制場面,組織反擊,但是,敵人的數量,敵人的強度,實在是太多了!
甚至是在表層的暗世界的地面上,都開始一點點的浮現出淤泥。
無數的怪物從淤泥之中成型,帶著讓人瘋狂,讓人沉淪的氣息。
在這樣前所未有的敵人面前,縱然是百戰之兵,也會變得軟弱。
少數仍然堅持著戰意的人,也看不見半點獲勝的希望!
哪怕早已經知曉了今日會是一場苦戰,但是當戰爭真正爆發的時候,他們才明白,這根本不是什么苦戰,而是滅絕之戰!
此刻的帝國帝都之中,所有的重臣,包括了各類的強者,也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驚恐的看著這一切。
“現世!現世的陰影也開始扭曲了!”
“已經有淤泥越過了暗世界的界線,來到了表層!”
“我們的戰士,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不行,贏不了!”
“哈哈哈!世界的毀滅就在近日,可笑,可笑!”
面對著這樣突如其來,完全沒有做好準備的局勢,哪怕是六階的強者,也恍若要陷入瘋狂。
但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王座旁邊,默默看著的柏妮絲,忽然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霎那間,劍氣化作最尖銳的鳴聲,響徹了整個大殿。
所有人都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們抬起頭,看著站在王座旁邊的柏妮絲,看著這位帝國唯一的繼任者。
“事到如今......你們究竟還在害怕什么?”柏妮絲手握長劍,目光也變得猶如劍一樣利銳,“這是一場威脅到全人類之生存,威脅到全世界之未來的戰爭!我們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嗎?還是說,你們真的天真的認為,自己能夠有百分之百獲勝的可能?”
所有的人,都沉默著。
包括了那些幾近傷勢希望的人。
實際上,之前的那種膨脹感,在沈逸宣布了繼任者的存在之后,就已經被打壓下去了。
所有人多做好了迎接一場惡戰的準備。
但是......戰局的惡劣程度,依然遠遠的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甚至到了絕望的地步!
“殿下說的沒錯。”沃倫忽然在這個時候開口,“事已至此,多想無用,我們一開始就只是在為一個微不足道的,甚至可能根本看不見的希望占多,殿下請下令吧,無論是為了陛下給予的希望,還是為了這十年的掙扎,還是為了我的女兒,一切的命令,都將成為我最后的意志!”
沃倫的話,仿佛成為了燃起戰意的火苗。
越來越多的人反應過來。
他們之所以站在了這里,就是為了這個時刻——每個人,都有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放棄的理由!
“殿下下令吧。”
“沃倫說的對。”
“各位,你們都看見過淪陷后的下場,我們本就是退無可退。”
“我相信陛下,十年的掙扎,不可能毫無希望!”
隨著戰意重新的燃起,或者說對現實的被迫接受,所有的人,都將視線集中在了柏妮絲的身上,帶著絲絲的渴望。
正如有的人所說的那樣。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的希望,實際上一直都只有一個。
那就是陛下!
此刻看似是希望破滅,但實際上,也不過是回到了最初知曉邪神的存在,最初知曉這場戰爭的時候——除了相信那唯一一個帶領著所有人反抗的陛下,別無他法!
“陛下的確有所安排。”柏妮絲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展現自己,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的大部分威望,都是來自于陛下,也只有陛下,才能讓這些人再度提起戰意。
所以她抬手一揮。
“傳令下去!讓所有戰場上的士兵,念誦阿賴耶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