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帶來的消息,對于這些人而言,可以說是這十年來極為少見的好消息了。
如果沒有邪神,這甚至會成為一個盛世的開始。
相比于這個世界的歷史上的那些前輩們,他們能夠遇到一個這樣的時代,都說不清楚,究竟是一份幸運,還是一份不幸。
但沈逸并沒有再說什么糟糕的消息,來打擊他們的這份興奮的心情。
他甚至還再次推動了一下。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時代,我會從你們之中,選出一部分真正優秀,并且有更進一步的潛力的人,然后,投入資源培養,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了七階。”沈逸望著所有人,拋出了這個令他們愈發興奮的消息。
這也是他的口中,第一次說出“七階”這個概念!
無疑是確定了。
那將會是一個全新的層次!
一個,甚至能夠被稱之為“神”的層次!
“陛下。”一個人甚至有些顫抖的看著沈逸,“您難道已經......”
其余的人也恍然大悟。
看著沈逸的目光,似乎是都變得狂熱。
如果是這樣,如果眼前的這位已經是七階,那似乎是一切都說得通了。
無論是如此數量的至高人偶,還是這個男人根本對邪神的了解,以及那些根本無法看透的冰山一角。
沈逸并沒有回話。
只是笑了笑。
這在一些人的眼中,就是默認。
他們這一次,對于和邪神的戰爭,才算是正真意義上的,誕生了信心,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未知之中。
在他們的心里,大概已經開始認為,所謂的邪神,也不過就是“七階”的水平,而他們現在,同樣也有邁入那個層次的機會吧。
就連柏妮絲,實際上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在內心真正的開始涌現信心的時候,柏妮絲的余光,卻忽然瞥到了一眼萬法。
一下子呆住了。
那微微低垂著的雙目之中,分明帶著濃濃的嘲笑。
似乎是對除了陛下之外的所有人,也包括他自己。
而當柏妮絲想要看的更加仔細一些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消失了,這個自稱為萬法的男人,也和其余的所有人一樣,只是在崇拜的看著沈逸,仿佛帶著對七階的渴望一樣。
可是,柏妮絲能夠確定。
剛才那絕對不是自己的幻覺。
到了六階的這個程度,某種意義上,已經和普通人截然不同,只是一個眼神,一份神態的變化,就能夠看出許多的信息,而且根本不會出現幻覺之類的東西。
所以——
一定是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而這位萬法知道的事情!
柏妮絲的心情,再一次的從欣喜和期待,轉為了不安和沉默。
陛下,還有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在隱藏著一些什么?
但低著頭的她,沒有注意到的是。
沈逸的目光,也同樣從她的身上掃過,并且稍稍的停頓了一會兒。
最終,這場宴會,算得上是賓客盡歡。
除了講述了這個好消息之外,沈逸還做了許多的其它安排,比如說建立三個大陸之間的超遠距離傳送大陣,增加彼此之間的聯系,再比如說,建立聯合研究院,分享不同傳承,不同職業之間的術法......
所有的這些,都仿佛是在向在這里的所有人,向整個世界,描繪一個盛世。
一個屬于修行者,屬于人類,屬于這個世界的盛世!
至于說暗世界,甚至是邪神,反而是只字未提。
但在一些人的眼中,大概是認為,在這樣的好消息之下,邪神和暗世界帶來的陰影都已經被驅散了不少,畢竟暗世界出現十年之后,人們其實已經習慣了與暗世界,與邪神眷屬的投影的戰斗。
既然現在都能夠僵持住,能夠防御住,更何況人類進一步強大之后呢。
大概,很多人都是這樣想的。
除了似乎是發現了什么,而隱隱有種不安的柏妮絲。
一直到宴會結束了之后。
所有的人返回各自的住所,斗志昂揚的準備在接下來大干一場,并且讓陛下看中,尋求更進一步的未來的時候。
柏妮絲卻有些心事重重。
等到和沃倫以及埃利斯三世幾人告別,回到了自己被安排的庭院之中的時候,柏妮絲的心情,更是難以遮掩了。
“就這么放不下嗎?”一個冷不丁的聲音忽然響起。
柏妮絲嚇了一條,看著突兀出現在庭院之中的男人,呆滯了一瞬。
但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跪在地上。
“陛下。”
她的心中慌亂了一瞬,但畢竟是戰場公主,很快就想明白了,為什么陛下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被發現了啊。
在所有人都斗志昂揚的時候,自己的表現,已經能夠算得上反常。
“所有的人之中,只有你才發現了。”沈逸仿佛在驗證她心中所想的一樣,如此說道,“雖然說也有萬法大意的因數在內,但你的這份警覺性,倒是很難得。”
柏妮絲聞言,心中的不安,更是強烈了幾分。
但她咬咬牙,抬起頭來。
“陛下......真的會有這么容易嗎?”
雖然不知道自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究竟算得上是幸運還是不幸。
但是,既然陛下已經出現在她面前。
那柏妮絲還是想要知道。
哪怕那是真正的絕望,她也不愿意沉浸在虛妄的希望之中,因為她無比清楚,在那夢幻般的泡沫破滅的最后時刻,會有多么的痛苦。
這就是戰場公主,她已經做好準備。
“容易與否,其實與你們沒有多大的關系。”沈逸卻搖了搖頭。
“可那決定了我們真正的未來。”柏妮絲沒有絲毫的退縮,只是凝望著面前這位給所有人帶來了希望的陛下,仍然保持著半跪著的姿態,無比認真的懇求道,“我想要知道一切,請陛下成全。”
沈逸沒有回答,而是就這樣看著她。
在那份漆黑的眼眸之下,柏妮絲只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赤身的站在了一輪浩瀚的烈日之下。
內心、靈魂、身軀,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這浩瀚的視線之下,被盡數剝開,被一覽無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