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山秋驪這邊不顧身份的大喊大叫,而回應大修士喊叫的,是代步法球啟動時的破風聲。
姐弟關系很是惡劣,讓山秋明根本不想聽自家老姐嘮嘮叨叨。
這姿態氣的山秋驪握起拳頭砸在桌上,但卻也是一臉無奈,看的她身邊的另一位年長些的白衣女修捂嘴輕笑。
“好了,談正事吧。”
山秋驪花了點時間做心態管理,畢竟是大修士,心境修為好得很,很快就變回了正常溫婉時的姿態。
在十幾息后,她揮起左手,靈氣蕩出,將這客廳大門忽的關上,又有幾方隱匿法寶被丟出,將此處交流徹底屏蔽遮掩。
兩位通天坊女修對視了一眼,由山秋驪語氣嚴肅的對對面的如月一行人說:
“關于鳳山會提出的,修改你等和我們鴻雁會的灰燼寶藥商契的事...
我家妙音師姐乃是鴻雁會現任會主左膀右臂,最得大師姐信任,是我會中少數幾位有權改變商契的高層。
這事因我那臭弟弟的關系,本修也算是利益相關者,便不能插手。
你們想要改變契約,就要和妙音師姐談。”
說到這里,山秋驪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笑容,像是提點一樣,對負責談判的如月,老四兩人說:
“我家妙音師姐精于商事,又多年負責鴻雁會對外商契,江道友想得好,想要拿回一些利潤,但妙音師姐這一關,可是難過的很。
但愿你兩人已做好了準備。”
如月和老四對視了一眼,兩人并無畏懼,老板已經下定決心,要把灰燼寶藥的售賣權從鴻雁會拿回來。
他們這些做下屬的,自然要全力以赴。
且之前還專門在MAGA世界請了那里最有名的商業律師團做了談判計劃,又尋得這商契中的幾處問題。
他們這次,也是有備而來。
“那就開始吧。”
如月摸了摸自己的納戒,剛才從山秋明手里,得到了老板專門花心思為她討來的禮物,讓秘書小姐心中盡是甜蜜。
這會也是斗志昂揚,一定要幫老板達成目標。
然而...
想法很好,但做起來卻相當困難。
山秋驪這次帶來的“專業人士”,當真就是相當專業!
那位妙音師姐看起來文文氣氣,但一談到商契各中漏洞,就是狡猾如狐,兇狠如虎。
老四提出的幾個疑點,被人家以各種之前商契例子,滴水不漏,連消帶打的化解掉,苦木境凡塵有商法,但修士圈哪有這個?
大家都是遵循舊例行事的。
再說人家鴻雁會做黑市生意的時間,比仙盟存在的時間還要長,這大幾百年的時間積累下來,讓這些修士的見識思維強到可怕。
談判一開始就陷入了艱難的僵局。
雙方你來我往,斗的是激烈至極,偶爾那女修以幾句銳利之言點評昆侖坊現在的商事缺陷,更是氣的老四恨不得當場拔槍。
他們三人說的激烈,但被拉來鎮場子的王六福和馬提書就一臉無奈。
這兩人都是正統修士,對這些銅臭商事毫無興趣。
馬提書的三雀山雖然現在也開始做生意,但老馬本人基本就是個甩手掌柜,他只負責尋靈點穴,尋找上好靈地,開發好樓盤。
這對外宣傳都是靠鳳山會和鴻雁會的渠道,而商業交易則是全交給麾下幾名善于此道的弟子來管。
這個模式當然不健康。
但考慮到三雀山的樓盤生意也只是剛剛起步,有這樣的陣容自然也就夠用了,在談判過程中,王六福還和馬提書實在無聊,居然還聊起了天。
“喲,老馬,這數月不見,你這套行頭可是得意的很嘛。”
胖胖的王六福撇著眼睛,看著馬提書一身道袍裝點,他乃是制器大師,眼光毒得很,一眼就看出馬提書這道袍品質不凡。
還有三雀子手里的拂塵,看著簡樸,但實則用料相當奢華。
“哈,讓老王你見笑了。”
馬提書倒也不做作,他捻著修繕極好的胡須,笑瞇瞇的說:
“這以往是咱們三雀山沒那個財力。
如今手中也有了幾個錢,自然也要裝點一番。你來品鑒品鑒本修這‘五寶清風’道袍,還有這根‘奎木羽’拂塵。
這可是本修前些時日剛從一位西海來的道友那里討來的,都是法寶品級。”
“嗯,單看靈光就知道是法寶了。”
王六福伸出手指,在馬提書的道袍和拂塵上摸了摸,以很專業的點評說:
“制器手法用的不是我墨家五行制器術,看樣子有點西海妖族的風格,講究最大限度的激發靈材潛力。
所謂寶成自然,不落雕琢。
也是一門極好的制器手藝,不過咱們人族修士不大會這個,大都是西海妖族一些制器怪才們,才會用的。
但確實是上好法寶兩件!
這土行靈氣環繞,正合道友你那堪輿之法,用上這兩物,乃是事半功倍。不過聽老馬你說,這是從西海道友那里討來的。
莫不是你那在星谷的三方罕見靈地的洞府,賣出去了?”
“正是。”
三雀子得意的笑了笑,甩動拂塵,說:
“那位西海道友天生幻毒雙靈根,又在西海秘藏中尋得合用功法,本該是一飛沖天,但卻卡在修神中期無法突破。
尋其緣由,就是因為尋常靈氣塑不得他那功法神通。
便在天下五洲四處尋找罕見的上品‘烏木靈穴’,但那特異靈地哪有那么容易尋得?
便讓他蹉跎三四十年,甚至有心廢棄功法,轉修它道。
但事情就如此湊巧,本修那三方靈地里,正有一方烏木穴,那道友聽聞此事,連夜從西海趕來,出手那是闊綽的很。
還私下送了本修這兩件好物,只求買下那洞府,供他修行。
那星谷樓盤如今也已預售出三分之一了,東土各地散修都已聞風而來,讓原本冷清星谷,如今也是熱鬧的很。
呀,當初聽江道友說這樓盤生意,心中還有些舉棋不定,但如今看來,這方生意,乃是大有可為啊。”
“那還真是得了福緣。”
王六福呵呵一笑,祝賀一番,又與馬提書約好,過些時日往他新宗門藏陀山去一趟,為他宗門定下護山大陣。
這兩人說的話,山秋驪也不感興趣。
她對談判本身也不感興趣。
她只是個鑒寶師罷了。
聽著雙方談的你來我往,山秋驪便覺的悶煩,便告罪一聲,離了客廳,帶著自己那只已養廢的貔貅靈豹,在劉宅花園中散起心來。
山秋驪心里是有些事的。
自家臭弟弟這次回來,雖然還和以前一樣大大咧咧,氣死人,但作為姐姐,她敏銳的感覺到了自家弟弟有些事瞞著她。
而且自家弟弟雖不說,但那一身煉體修為明顯有所加強,又說是從江夏那里,買了上好寶藥。
這說辭瞞得過小雅兒,卻瞞不過山秋驪。
她是感知的清楚,自己弟弟身上那一股跋扈氣已有了質變,從原本紈绔子弟的好勇斗狠,已開始向真正煉體者的爆裂殺氣轉變。
自家弟弟這段時間肯定是有了大奇遇!
而且大概率和江夏有關,但那兩人卻約好了一樣,從不談這事,這就讓山秋驪心里又多了幾分擔憂。
江夏那個心性,再加上自家弟弟自小就有的那股想做大事的想法,當初將山秋明托付給江夏,看樣子是走了步錯棋。
更讓山秋驪擔憂的是,山秋明這次回來,絕口不談關于那方青云和昆侖派的事。
她很熟悉自家弟弟那“咬人的狗不叫”的惡劣性格。
山秋明不談,絕對不是因為他放棄了復仇。
肯定是因為他心里已經有了完整計劃,只等著必要時候來一波石破天驚的爆發,而這其中,必然有江夏的推波助瀾。
“壞東西!”
大修士心里有氣,便伸出腳,在花園里狠狠的踹了一腳長得極好的靈木,她低聲罵了句,也不知是在說自家弟弟。
還是在說江老板。
“嗚嗚”
大概是感覺到了自家主人心中火氣,跟在山秋驪身后的貔貅靈豹便軟糯的發出一聲呼呼叫聲,還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大概是想逗主人開心。
但山秋驪只是瞪了它一眼,又氣呼呼的往花園深處走。
繞過一處裝點優雅的人工湖后,山秋驪突然感知到了一股靈氣運作,她探頭往那邊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小湖假山邊。
手里握著東西,低頭聚精會神的按著按鍵。
“咦?”
山秋驪詫異的發出一聲鼻音,她呼喚道:
“七燁小姐,是你嗎?”
“嗯?”
正在苦練斗狼的莫七燁被這一聲呼喚驚動,按下暫停鍵,回頭一看,那文文氣氣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秋驪姐?你怎么會來這里?”
“我還想問你呢。”
山秋驪見了故人,心情愉悅一分,邁著優雅的步子上前,左右看了看,低聲對莫七燁說:
“前些時日,聽聞你離了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這事中州靈域世家之間,已傳瘋了小道消息。
董家那瘋丫頭一個勁的說是你父母逼你嫁人,才鬧出了離家之事。不可能吧?你家那位老祖宗一向疼愛你,你父母還敢逼你?”
“你聽她亂說!”
莫七燁哼了一聲,說:
“董小柔那張嘴就說不出什么好話來,秋驪姐也莫要多問了,不是如他們傳言那樣,只是...有些矛盾罷了。
我家老祖,要我隨他去修行。
可是我不喜歡他那地方,從小就不喜歡,和他吵了一架,便賭氣出來了,剛好遇到墨霜山有掄才大典,便來湊了湊熱鬧。
稀里糊涂的入了門,倒是發現還不錯。
我挺喜歡這與世無爭。我過來之后,老祖也不差人尋我,大概也是任我胡鬧了。至于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莫七燁無奈的聳了聳肩,對山秋驪說:
“是上了壞人的惡當,結果落了圈套,好在那壞人倒沒有為難我,只是讓我幫他做事。吶,就是這個。”
她把手里的游戲機甩了甩,對一臉詫異,同為世家子弟的山秋驪說:
“要玩這些游戲,還得玩得好,過幾月,還要去雁蕩池,代表昆侖坊的游戲商事宣傳一番呢。”
“這...如此拋頭露面的,你家老祖能許?”
山秋驪眨了眨眼睛,又接過莫七燁遞過來的游戲機,翻來覆去的放在手中查看,說:
“既是游戲,又該怎么玩?如幻境故事那般嗎?”
“老祖許不許都那樣了。”
莫七燁撇了撇嘴,看著山秋驪按動游戲機按鈕,便露出一絲笑容,又撥了撥頭發說:
“有他紅塵仙道加持,除了咱們這些親近人之外,旁人修士根本識不得我來歷。
至于這游戲嘛,其實挺有意思的。
我這些時日一直在玩,已有些入門了,而且老四掌柜說,我這個游戲形象大使的差事,就是要讓更多人了解到游戲的樂趣。
姐姐你若想玩,我教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