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德沃。”
波士頓的無名小酒吧里,地面上的酒瓶都被收拾干凈了。
兩個人隔著吧臺,老江坐在椅子上,酒保站在他對面,兩人中間的吧臺上,放著一個黑色的箱子。
里面裝滿了羅格的小迷弟們剛送來的美鈔。
這是江老板替劉慧付的“酒錢”,之所以這么多,是因為傻妖怪這兩天喝得酒并不普通,能把一頭妖將喝成那樣。
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肯定不是普通的威士忌。
“一百多年前,溫莎他們這伙‘正義’的英雄,管我叫‘地獄行者’,也有些崇拜我的家伙,稱呼我為‘惡魔俠’。”
中年黑人酒保這會坦承了很多,他一邊從箱子里取出一沓美金,放在眼前看了看,表現的真像一個小本經營的酒吧老板。
而坐在他對面的老江,這會倒是派頭十足,一邊品嘗著這家酒吧的“特色酒”,一邊聽眼前的老英雄自吹自擂。
“可不是我吹,當年我那身行頭可是帥氣的很。”
老酒保哈哈一笑,說:
“亮晶晶的,很是引領了一陣風潮。
可惜接連兩次世界大戰,改變了很多東西,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凡人們做出了核彈,把我這樣從小和惡魔與魔鬼打交道的人都嚇了一跳。
在東瀛那邊,親眼目睹蘑菇云升起的時候,我便意識到,屬于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然后我就半退隱了。”
“半退隱?這個說法有意思。”
老江拿起放在煙灰缸邊的雪茄,重新點燃,在煙氣升騰中。
他說:
“以你的說法,你差不多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應該算是第一批超級英雄的一員,那就給我說說吧。
關于那些英雄,我指的不是現在在城里上躥下跳的那些菜鳥,我說的是真正的那些英雄,他們現在都在哪?
他們中最厲害的又是誰?”
“沒有最厲害的。”
老酒保趴在吧臺上,有些提不起精神的說:
“每當你以為你已經見過足夠厲害的人物,便總會有些嚇人一跳的怪胎們,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再給你個驚喜。
在我們那個時代,我和溫莎,還有鮮血公,教皇閣下,就已經是超人類里的佼佼者。
但很快我們就落伍了。
冷戰的時候,紅色帝國弄出了一些獸化人,和你身邊那個小姑娘挺像的,但它們并不純粹,在西伯利亞鬧出了很多亂子。
聽說它們建起的城,最后是被十幾顆核彈抹平了,但核輻射卻意外的弄出了‘獸王’這樣的怪胎。
它有了智慧,潛伏在歐洲各地,這幾十年里已經繁衍出了自己的族群,就在阿爾卑斯山附近,那地方現在是禁地。
再比如和獸王誕生時間差不多的,屬于這片大地上的怪物。
一個叫原子人的家伙。
他能在原子級別操縱任何物質,我當時還被邀請著前去‘見識’一下,上帝啊,看到他輕輕松松把一棟樓拆成原子,我是真的被嚇壞了。
你能想象那個場面嗎?”
“差不多吧。”
江老板臉上倒是沒有太多表情變化,他畢竟也是前世看過漫畫的人,想象力還是有的。
他問到:
“原子人的結局呢?”
“很慘。”
酒保德沃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他說:
“那家伙雖然是官方造出的,但他怎么說呢,是個有野心的人,自己秘密組織了個小團體,打算搞一些危險的事情。
然后就被二五仔出賣了,制造出他的人,把他騙到一個實驗室里,用某種裝置,弄出了絕對零度。
他被凍結了,然后又被射到了太陽里。
但屬于原子人的故事還沒結束,二代原子人很快就重出江湖,不過官方這一次長了個心眼,學會了控制。
二代原子人倒是風光了一段時間,可惜很快就被新出現的英雄搶了風頭。
那是一個女劍士,自稱希望。
也不知道從那里找到一把魔法劍,有人說那把劍是亞瑟王的劍,純粹胡扯!亞瑟王的劍就被溫莎收藏在秘法會的寶庫里。
我是親眼見過的。
但希望女士那把劍確實有來頭,如果我體內的租客沒說謊的話,那把劍應該來自被淹沒的天堂山。
沒錯,就是你那個世界的前輩們做的‘好事’。
總之,二代原子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惹到了希望女士,被她一劍砍死了,連靈魂都被封印在了天堂山廢墟里。”
酒保撇了撇嘴,說:
“至于希望女士嘛,四年前的英雄內戰里,被反英雄‘托卡馬克’連扔了十三顆核彈,灰飛煙滅了。
但她那把劍,上個月據說重出江湖,就在蒙大拿州那邊。
我說的這幾個人,都是比較有代表性的,但和他們一樣來歷神秘又強大的家伙,這幾十年里真的是層出不窮。
他們大部分都退隱了,如我一樣,藏在某個城市的角落里,希望過自己的生活。
除了被那份《超級英雄注冊法案》弄傷了心之外,大概也是因為四年前那場英雄內戰太恐怖了,活下來的人都心有余悸。”
江老板點了點頭,他喝了口酒,說:
“所以,這幾十年里,這個世界積攢的英雄到底有多少個?”
“幾千個?幾萬個?”
老酒保聳了聳肩,說:
“我說了,我很早之前就半退隱了,不怎么關注這些事,但溫莎應該知道的挺清楚,她在三十多年前,弄出那個正義公司,大概就是看到了這些新生代的潛力。
不得不說,溫莎的眼光一直很不錯的。
她的公司里,應該有所有超級英雄的資料,但真實身份信息肯定是沒有的。”
“所以四年前,你們到達打了一場什么樣的戰斗?”
江夏放下酒杯,抬起左手。
一副藍色的立體投影從手心的義體照射,出現在兩人之間,露出了MAGA世界的本體,和地球一樣,一個蔚藍色的球體。
但是旋轉的球體上,大陸的分布稍有些問題。
比如,澳大利亞所在的大洋洲,只剩下了一片大大小小的浮島,而南極洲整個被撕開,非洲更是直接少了三分之一。
沒了。
“我是第二次過來這邊。”
老江看著眼前的投影,說:
“第一次過來的匆忙,沒有及時了解這些事。
但這一次我的下屬很給力,現在外軌道有我們的兩顆衛星,我這才知道,這個世界和我認知中不太一樣。
以及,為什么這個世界的普通人會認為,世界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是你們在四年前,抹掉了他們關于超級英雄內戰的記憶?”
“嗯,差不多吧。”
德沃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說:
“英雄內戰只打了兩個月,就讓世界人口少了整整三成,作為戰斗最開始的南美洲,在巴西雨林里,女宙斯和千手佛陀大打出手。
他們各自帶著自己的團隊,超過八十名超級英雄在那里互毆。
結果兩個首領沒控制住力量,把南美洲切開了,他們暫停戰斗,跑去彌補救人的時候,又被一群恐怖分子偷襲。
那些家伙也不簡單,為首的是大惡人湮滅博士,那家伙可是個真正的瘋子,別人的邪惡是手段,他的邪惡是目的。
他在南美洲中心,引爆了自己制作的‘萬物歸源’炸彈,BOOM!”
黑人酒保的手指分開,做了個爆炸的動作。
他滿臉遺憾的說:
“南美洲就那么沒了,只有女宙斯一個人活了下來,那女人就那么瘋了,失蹤了,現在還沒找到。
而那,只是超級英雄內戰的第一戰。
他們覺得事情不妙。
就在溫莎和教皇的主持下,在澳大利亞開會,打算和平解決這事,其實事情發展到那種情況,已經和瘋子總統提出的《超級英雄注冊法案》關系不大了。
始作俑者,那個頭發很酷的混蛋也被嚇壞了。
白宮的那幫人,甚至都打算把傻逼總統用加農炮發射到太陽里去贖罪。
可惜,事情的變化太快。”
老酒保嘆了口氣,說:
“整個世界有點名氣的超級英雄們,在澳大利亞開會的時候,被一個叫‘歸零者’的組織襲擊,他們朝著會場釋放了機械病毒。
事后證明那種病毒,和反英雄托卡馬克有些關系,那也是希望女士跑去單挑托卡馬克的原因。
但當時的情況挺糟的。
整個會場三分之一的人被感染,變成了失控的半血肉半機械瘋子,如果我當時不是閃得快,你現在也見不到我了。
總之,剩下的人想要控制事態,但除了下狠手之外,也沒辦法了。
血流成河呀。
三天之后,澳大利亞就變成了你現在看到的樣子,然后以‘暴龍俠’為首的一群人先一步退出戰斗,在太平洋的一個小島上自我封閉。
剩下的人帶著悲痛回家。
但南非那邊又出了事,不知道哪個混蛋私自打開了圖坦卡蒙的金棺,導致埃及眾靈回歸人間。
它們出現的時機比較巧妙。
超級英雄元氣大傷,也阻攔不了那些神靈回歸,怨靈們花了一個月,在非洲建起了地上冥國,還打算征服耶路撒冷。
教皇戰死在了沙漠里,臨死前召喚了天堂山廢墟,和異教徒來了個同歸于盡。
順便炸死了己方的一批英雄。”
老酒保聳了聳肩,說:
“那就是四年前的超級英雄內戰的最后一戰,事情鬧得太大,整個世界都一片混亂,最后便請了‘彌撒亞’先生幫忙。
釋放了一個針對全世界的精神洗滌,讓活下來的人都遺忘了那場災難,只記得超級英雄有過內戰,然后集體退隱。
至于內容,除了參戰過,還活下來的人之外,沒幾個人記得了。
大家聚在一起,簽了份契約。
自愿被世界遺忘。”
說到這里,老酒保朝著江老板擠了擠眼睛,他說:
“其實吧,我覺得那場內戰,不過是這個世界走向毀滅的火種,你知道,我是屬于神秘側的英雄,我挺在意命運這種說法。
我一直有這種想法,這個世界距離毀滅或許不遠了,這一百多年里層出不窮的超級英雄們,不是世界的救星。
他們只是這個世界試圖自救,在物質層面的表現形式,但或許真正的毀滅,就是由這些所謂的救星帶來的。
這也是我祈求你找到這個世界的動亂之源,并且把它帶走的原因。”
老酒保喝了口酒,他對老江輕聲說:
“我甚至有種感覺...”
“一千年前,你的前輩們不是‘入侵’我們的世界,他們是試圖...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