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木境文明繁盛,多族林立,小種群不計其數,但現在五洲之地大體可以分為三個勢力。
人族,妖族,還有精怪。
人族就不說了,是目前苦木境最大的勢力,人數最多,凡塵國度生靈億萬,占據了整個東土,在南荒,北境和西海也都有分布。
背后是仙盟這個龐然大物,和數以千百記的修行宗門,以及十一位位苦海大能在撐腰,最上面還有一位彼岸大能,浮石道祖護著。
種族前途一片光明。
精怪們也不差。
雖然數量少,且都在南荒大澤圈地自萌,但人家也有苦海大能兩位,彼岸大能一位的強大背景。
妖怪嘛,就慘一些。
它們主要分布在北境苦寒之地,雖然在西海也有龍宮這樣的大勢力,但總的來說,高端力量就差一些。
它們只有三位苦海妖圣,彼岸大能沒有,所以弱勢一些。
而妖族比較慘的地方在于,它們的三位妖圣,在三百多年前,莫名其妙的瘋了一個,嗯,就是狼妖一族的妖圣嘯風。
三百多年前在中州靈域突然發瘋,毫無征兆,差點釀成通天大災,最后是浮石道祖親自出手,才把它鎮壓下來。
關在西海鎮魔塔頂層,由仙盟明理院院主,苦海大能第五流離仙尊親自看押。
而剩下的兩位妖圣也有些難以評價。
憾地山的青兕大圣,是個戰爭販子,整天想著覆滅萬獸宗,連帶著它麾下數十萬妖怪,也不服仙盟管束,是北境第一暴力團伙。
而麟主大圣怎么說呢。
它出身西海龍宮,但卻和龍宮有極大的矛盾,所以它的修行地在北境墜星澗,但這位麟主大圣是個孤僻自閉的性子。
在嘯風妖圣發瘋之后,它就代替嘯風,鎮壓西海罪淵,已經三百多年沒和妖族本部有過什么交流了。
所以,妖怪們很慘。
被人族壓在北境,文明也不太能發展起來,當然現在要說的不是妖族文明的禍事,主要是劉慧自己透露的背景有點嚇人。
讓老江需要點時間來平緩一下。
他坐在椅子上,喝了口酒,雖然早就猜到劉慧不一般,但沒想到,這個傻乎乎的家伙,來頭竟這么嚇人。
“嘯風在三百年前發了瘋,狼族勢弱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我對這些了解不多,畢竟我也沒去過北境游歷。
但我聽老王吹牛的時候說過。”
江老板放下酒杯,對旁邊醉醺醺的劉慧說:
“他說嘯風被關進鎮魔塔之后,直系血脈都在狼族內亂里消亡了,還是青兕大圣親自動的手,你和你父母,是怎么躲過一位大圣追索的?
最重要的是,同為妖怪,就算有矛盾那也是內部矛盾,為何青兕大圣要下手如此狠辣?”
“因為瘋血。”
劉慧趴在吧臺上,歪歪斜斜的帶著眼罩,用提不起精神的語氣說:
“我祖父之所以能妖圣,就是因為我這一族,有遠古先天神通傳承,我們就叫它瘋血,據說是源自兇獸窮奇,但也有說是兇獸混沌。
總之,這個先天神通很厲害,也很危險,卻只有我這一系才有傳承。
我祖父發瘋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青兕大圣之所以殺盡我這一族,也是因為祖父發瘋的原因無人得知。
仙盟害怕是源于瘋血從源頭失控,便請了青兕大圣出手,麟主并未干涉,可能也有這方面的顧慮。
畢竟瘋血一旦徹底失控,喚起血海天災,那就不單單是妖族自己的事了。”
傻妖怪拉聳著腦袋,說:
“我其實不恨他們,我父母怎么說呢,他們是恨的。
但他們為了活命,找了一群垃圾幫忙,后半生過的生不如死,也沒時間去策劃什么復仇了,而且還連累了我。”
“萬獸宗?”
老江問了句。
劉慧點了點頭,說:
“當時我一家都快被殺光了,就剩下剛成年的父母,他們逃出北境,找到了萬獸宗宗主鐵山,那個雜碎騙了他們。
用秘法將我父母,送入了萬獸宗控制的小秘境里,算是保住了他們的命。
青兕大圣這么多年一直和萬獸宗不對付,也有這個原因在。”
“鐵山啊,萬獸仙尊,苦海大能。”
江夏笑了笑,把玩著手里的酒杯,說:
“我聽老王吹牛時說,鐵山突破苦海境,就在兩百年前,所以我猜,他能突破,和你父母有關?”
“嗯。”
劉慧呲了呲牙,滿腹仇恨的說:
“那個瘋子本來根本不可能突破苦海境的,他用了邪術!把他的元神換到了我父親的妖軀里,才得了一絲突破的可能。
他現在用的身體,就是我父親的。
而我母親...
被他折磨死了,死前生下了我。”
“呃?這么重口味。”
江夏挑了挑眉頭,語氣古怪的說:
“所以,你理論上也是鐵山的女兒?唉唉唉,別咬!我就是說一說嘛。”
老江手忙腳亂的將撲上來咬他的劉慧壓制下去,劉慧卻像是小狗一樣,死死的咬著老江的左臂不放口。
把那精心打造的義體咬的火星四濺。
當然,這只是表達憤怒,老江的義體雖然是用靈材做的,但論起堅固,還抵不住劉慧那口尖牙利齒。
這樣鬧了好幾分鐘之后,劉慧才一臉不滿的放開,她抱著雙臂,搖著尾巴,對老江說:
“老板你心里真骯臟!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父母當年都完成化形了,我母親也可是北境出了名的美人!”
“但按你說法,你是妖圣嘯風的最后一個直系后裔,鐵山稍有點腦子,也該親自培養你才對。”
江夏看著義體上的咬痕,他搖頭說到:
“為什么會把你隨便丟給一位長老?”
“因為他抽了我的瘋血!”
劉慧惡狠狠的說:
“在我出生之后,我血脈里最純粹的瘋血就被他抽走了,現在這點,還是我突破妖將后,重新生長出來的。
如果我體內有純粹的瘋血,兩天前那一晚,那個老女人根本別想傷到我。”
說到這里,傻妖怪又嘆了口氣。
“也是幸虧沒有純粹瘋血,否則就以那一晚的情況,那座紐約城里就不會剩下活人了。老板,你走吧。”
劉慧又把身體蜷成一團,坐在椅子上,扭過臉不去看江夏。
她說:
“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世了,你也知道我身體里的瘋血不受控制,我也害怕我和我祖父一樣,某一天控制不住,突然發瘋。
你知不知道,我祖父發瘋的時候,親口咬死了我祖母,還有他的人族摯友,整個中州靈域被他在半個時辰里,屠了十七座城!
我真的很害怕自己某一天發瘋,把你和如月,還有赫爾雅他們拖進死地里。
那個女巫說的不錯。
我是個怪物。”
劉慧帶著哭腔的說:
“我生來就是個怪物,我不該奢求那么多,我...”
“砰”
江老板面無表情的一拳打在自說自話的傻妖怪腦袋上,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讓劉慧捂著腦袋痛呼起來。
“老板,你力氣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大?好疼啊!”
“很簡單啊。”
老江重新給自己倒了杯酒,他語氣悠然的說:
“為了得到力量,我給自己身體里注射了七種妖怪血液萃取出的基因藥劑,我把自己變成了怪物...
你是天生的怪物,我是后天的怪物。
而且我是自己選的。
你把如月嚇壞了,她這兩天一直很內疚,覺得是她沒處理好,才傷了你的心,所以我給你半天的時間,去把如月安撫好。
我還和她約好了要去逛街的。
溫莎死了,但她留下的基業還在,我們接下來幾天會很忙,要幫助羅格吞掉正義公司,接下那個盤。
但七巨頭只有三個落在我們手里,還有四個在外,他們已經轉入了地下,很顯然溫莎死前,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那個女巫很有心計,她把自己的死包裝成我們的罪惡,或許很快,這個世界那些隱匿起來的力量,就會團結在一起。
要把我們趕出這個世界,但我已經做了投資!
我不喜歡虧本買賣!”
江夏如摸寵物一樣,摸了摸劉慧毛茸茸的腦袋,他說:
“我需要你的力量,和過去一樣,這樣吧,我和你做個交易,你幫我把MAGA界這一攤子事處理好。
等回去苦木境之后,我幫你報仇。”
“你瘋了,老板!”
劉慧猛地仰起頭,她大叫著說:
“那可是仙盟三十三宗的強力宗門,鐵山雖然是個垃圾,但他也是真正的苦海大能!你...”
“我和山秋明做了個契約。”
老江瞥了一眼劉慧,說:
“那個瘋子正在謀劃著干掉昆侖派的掌門唯一的兒子,因為那個下三濫欺負了他唯一的姐姐,而且我和山秋驪關系還不錯。
所以,在不遠的未來,我和昆侖派之間肯定是仇敵了。
昆侖派也是仙盟三十三宗的中游宗門呢。
還有星谷那事,雖然沒人告訴我們真相,但咱們也不是傻子,那些邪修背后有人支持,用屁股想一想也知道。
大概率就是天下鬼修第一的凄煌谷。
以及顧淼。
那丫頭一直不告訴我她的身世。
但我們開了這個星陣,已是惹上了龍宮,西海龍宮啊,追本溯源,它們上面可是連著麟主大圣的。
我都惹了這么多勢力了...
不就是再加個萬獸宗嘛,小意思了”
江老板很瀟灑的擺了擺手,他喝干了手里的酒,又瞥了一眼看著他的劉慧。
“我是你老板,傻乎乎的員工惹了事,解決不了,就該我出面,為你擺平一切,這是一個好老板該做的事情。
不用謝。”
劉慧不說話。
只是低著頭。
老江等了幾分鐘,看傻妖怪還是不動,便伸出腳,踹在她屁股上,大喊到:
“杵在這里干什么?去找如月,給你換身衣服,你一個妖怪能把自己喝成這樣,也是厲害...快滾回去,洗個澡。
明天還有事要做呢。”
“哦。”
劉慧被這一番呵斥,弄得有些茫然,她回頭看了一眼老江,又低著頭,往酒吧之外走去,推門的那一瞬,迎面就有香氣襲來。
如月也不顧傻妖怪身上的酒氣,伸手將她抱住。
秘書小姐說:
“你真是嚇死我了,我真的以為我們要失去你了,傻妖怪,還是你幫我洗髓蛻凡的,我一直欠你的人情。
給我些時間,讓我還清它們...”
“可是我...”
劉慧想說些什么,就看到如月抬起頭,大眼睛看著她。
“別說什么連累,別說什么為我們好,大家一起經歷過這么多事了,你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
別忘了,你還和老板有契約,要保護他一百年。
仙盟見證的,你可不能反悔。
快走吧。
大家都在等你回去呢。”
如玉拉著劉慧走向眼前的車,站在車門邊的羅格吐了口煙圈,朝著她笑了笑,很紳士的為她拉開車門。
石榴也拍打著翅膀飛出來,笑嘻嘻的蹲在劉慧肩膀上,繼續玩自己的斯沃琪。
傻妖怪和做夢一樣,被如月拉著坐在奢華的后座上,她看了一眼酒吧,說:
“老板不一起走嗎?”
“他還有事要做呢。”
如月撥了撥傻妖怪的鬃毛,幫她戴好眼罩,說:
“放心吧,他會準時回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餐的,不過你最好先洗個澡,瞧瞧你這一身酒氣。你到底喝了多少?”
“呃,一點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