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我修行尚淺,對天地異象了解不多,但我也知,所謂修士劫數,無非也就是那么幾種,就如那雷劫一樣。
都要仰仗天地之威施行。”
江夏一邊理著思緒,一邊對用心傾聽的落雁說:
“在苦木境中,你我修為底下,幫不到師父的忙,但...師姐可曾反向想過,我們確實改變不了苦木境天地大道。
但我們可以換條路,我們可以在師父的命中大劫到來前,將她送離這片天地。”
“師弟的意思是...”
落雁眼前一亮,她仰起頭,說:
“星陣秘境?”
“嗯。”
江夏點了點頭,語氣低沉的說:
“師姐也知,師弟我乃是去過其他秘境世界,九死一生才得以回返,在那之后,師弟我對秘境星陣之事就很有興趣,也多有研究。
我可以告知師姐,秘境世界天地規則,與我苦木境大相徑庭。
雖也不是萬無一失,但將師父送去其他秘境,就算真有大劫到來,不染苦木境因果的話,劫數威能也會小上很多。
以師父的修為,只要有所準備,不管面對何事,必然都能安然度過。”
說到這里。
江夏眨了眨眼睛,對若有所思的師姐說:
“然,星陣陣盤,乃是罕見之物,我在鴻雁會也未有尋得,就算想幫忙,也幫不上,但若師姐可以尋來陣盤一座...
那我愿意為師父安危,親身往去打探那方秘境。”
“這...”
落雁揉著額頭,說:
“星陣陣盤之事,倒是好說,沉魚師姐多年在外游歷,人脈廣泛,求她幫忙,找得一方陣盤應該不難。
但師弟所說之法,卻有些冒險,這星陣一開,誰能知對面情況?萬一是個兇險世界,又事關師父劫數,不能有絲毫差錯。”
“所以才需要人先行前去探索。”
江夏慢條斯理的回答到:
“咱們墨霜山中,雖也有三方秘境,但那都是前輩們探索過的,而真有秘境探索經驗的,在咱們師兄弟中,也只有我一個。
且我有如月那白澤命格護主,最是能逢兇化吉。
由我做這事,再合適不過。
我修為低微,又幫不上太多的忙,只能為此大事,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其實吧,我也只是提個建議,給師姐們參詳參詳,師姐們向來自己也有想法,不如先去按自己的想法做。
把我這建議當個后備方案,到時若實在不行,再用這最后一法。
師姐先考慮吧。
卻最好不要告知師父,她大劫將至,想來心中也有計較,就不要在這個要命時刻,去給她增添負擔了。”
落雁思索片刻,緩緩點頭,說:
“師弟所言甚是,多一種后備在手,師父若遇劫難,能用的辦法就多一種,提前準備亦是好事,我這就與沉魚師姐說一說。
若能尋來一方星陣,就交由師弟探索。”
“一方不夠。”
江夏搖頭說:
“星陣秘境通往世界,何其多?浩如星辰一般,想要給師父尋一個上好的渡劫地,必須多方選擇,挑出最好的一個。
不如告知沉魚師姐,盡量去尋星陣陣盤,越多越好。”
“也是。”
落雁頷首說到:
“師弟考慮的倒是全面,果真是善謀之人。”
“師姐謬贊了。”
老江舒了口氣,聽到落雁答應幫忙尋找星陣陣盤,心中頓時一陣愉悅,他眼珠子轉了轉,又對落雁說:
“還有一事,四位師姐既然已打定主意,要護持師父度過大劫,那這修為一事,可就不能再等了。
沉魚師姐我沒見過,但我見過你們三位,都只是存真境修行,真遇到事情,就算相幫,也實力低微,難以發揮。
不如,由我出面,幫師姐們快速提升修行?”
江夏說:
“我手中有些錢財,也在鴻雁會取得灌頂傳功之法,這過幾日,就有大前輩前來為我灌頂,若師姐需要,我也請她為師姐灌頂一次?”
“哈哈哈,師弟有心了。”
聽到江夏所說,落雁頓時捂嘴輕笑一聲。
她搖了搖頭,坐直身體,對江夏說:
“江師弟剛入門,又因意外,被師父驅逐出尚同峰,卻是不知咱們這一系傳承之密,且讓師姐為你講解一番。
沉魚師姐,跟隨師父時間最長,已有百余年,我是八十年前隨師父入門的,而閉月,羞花兩位師妹,是五十年前入門的。
然,閉月,羞花兩位師妹暫且不說,就說我與沉魚師姐,也不是師姐我自夸,但我與沉魚的修行資質,乃是極佳上等。
如今沉魚修行百年,我也有八十余年,我兩人卻還在存真境。”
落雁看著江夏。
她說:
“不是我兩人偷懶,已不是不能突破,而是還未到時候,師弟你之前見過閉月,羞花,現在也見了我。
是不是很好奇,為何我三人額頭處,都有這五行靈痕?”
“嗯。”
老江點了點頭。
他確實好奇,之前只以為閉月,羞花額頭處的靈痕是裝飾,就如小女兒家家用的胭脂水粉一樣,又或者是某種法寶。
但現在聽落雁所說,顯然不是。
“此乃五行靈珠。”
落雁伸出手,在額頭處輕輕一摸,隨著清晰的水流聲在房中涌動,在她白皙的手心里,就多了一枚水潤光華,霧氣縈繞的靈珠。
而她額頭處的水靈痕跡,也消散不見。
“取天地最純粹的一縷五行精氣,以個人靈根不同,塑出靈珠一枚,待入存真境,便將靈珠納入額頭神庭處。
師弟知,練氣開識海,存真修真靈。
待存真境巔峰時,這一身血骨,就該去蕪存菁,去妄存真,以靈氣淬煉到極致,融百穴,煉玉骨,徹底褪去凡軀,成就仙道法體。
只有如此,才能在修神境時,以法體孕育元神。
而這五行靈珠入體,便是加強這個過程,以五行之氣煉出更上佳的法體,且若在存真境,能將五行靈珠完全煉化。
那到修神境時,便會多一道目力神通。”
落雁將水靈珠重新納入額頭神庭,白皙光滑的額頭又多了一道波紋,她對恍然大悟的江夏說:
“你看到師父那雙眼睛,瞳孔中有緋色星光,那便是她的目力神通,只是師父所行之術,與我等不太相同。
但道理是一樣的。
師姐我還未將這水靈珠完全煉化,所以是不能突破的,但只要師姐我想,下一瞬就能踏足修神,師弟你可明白?”
“懂了。”
江夏打了個響指,他有些羨慕的看著落雁額頭處的五行靈痕,他說:
“師姐剛才說,這是我們這一系的修行之密,也就是說...”
“是的,每個人都有。”
落雁面紗之下,輕笑一聲,伸手如姐姐一樣,拍了拍江夏的肩膀,她如鼓勵一般說:
“別看師父懶洋洋的,偶爾還會犯糊涂。
但她對我們這些弟子是真的非常仁厚,就我所知,在你和乾鐸入門時,師父就已準備好了一枚金靈珠和一枚木靈珠。
只待你們突破存真,便會下發。
但師父也說了,這是她為自己的弟子準備的,如今我與閉月,羞花都有了弟子,以后師弟你也會有弟子。
那該給弟子的五行靈珠,就得我們自己尋了。”
“行吧。”
江夏聽到這話,心里也涌起一絲別樣情緒。
這大糊涂,對弟子確實是挺好,別的不說,之前在星谷時,大糊涂的信號還在南荒邊陲出現過一次。
她嘴上說厭惡江夏。
但在江夏有了危險時,她也確實趕來幫忙,雖然不知道后面為啥突然消失了,但那份人情,老江得記著。
而且老江很懷疑,陰魂教教主一直沒現身,極有可能就是被大糊涂攔住了,甚至有可能被干掉了。
相比白嫖散修朱白風,大糊涂蛋可是好到不知道多少倍了。
但她卻小心眼的很。
還找鎮山婆婆,專門揍了江夏一頓,可能是命中犯沖,讓兩人互看不順眼。
“罷了。”
老江心里想到:
“我一個大男人,也不和她計較這些,反正鎮山婆婆剛才也只是做了場戲,又不是真打。那個陷阱,先給她留著吧。
若是下次還給我挖坑,再給她好看!”
心想至此,老江便向師姐拱了拱手,說:
“多謝師姐解惑,接下來幾天,我和如月,還得再往神農山與丹鼎宗走一走,長長見識,師姐你是與我們隨行?
還是繼續深入大澤游歷?”
“我就不和你們去了。”
落雁說:
“我上一次往大澤去,意外發現了一處水行靈氣濃郁的沼澤,其中似有雷蛙和水靈出沒,正好帶著我那弟子顧淼,往其中尋一尋。
我身為師父,也該給我徒兒預備好一顆水靈珠的。
順便再教教她斗法之術,若還能尋得雷蛙,我那自己煉制的法寶最后一味靈材也就齊備了。
不過師弟。
眼下距宗門小比,時間也不多了,你與楚喬之間的恩怨,師姐我也有所耳聞,你可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吧。”
江夏含糊的應了句。
他不是很想和落雁談關于楚喬的問題,倒不是因為害怕打不過,主要是老江對于楚喬這家伙的感官也挺復雜的。
“那我就把顧淼交給師姐你了。”
江夏后退了幾步,對落雁說:
“之后可能沒辦法和師姐一起返回宗門,但宗門小比時總會見面的,就提前預祝師姐旗開得勝。”
“也祝師弟旗開得勝。”
落雁笑嘻嘻的對江夏回了個禮,她說:
“但愿師弟抽簽時,可別抽到師姐我,或者沉魚師姐,師父心中對你怨氣未消,我們幾個,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喲。”
“啊,若真遇到了,師姐放就是。”
江夏也哈哈一笑,說:
“沒準師弟我也能給師姐們一個驚喜,也說不定呢。”
他被落雁送出繡樓,在瀑布之下,回頭看去,穿白衣的師姐正在夕陽下,撫摸著弟子顧淼的頭發,為她整理衣服。
顧淼嘰嘰喳喳的給自家師父說著什么,落雁師姐只是聽著,卻不搭話。
自家這位師姐,確實是風姿綽約,更難得有股大家閨秀的溫柔氣質,若不是已有了如月伴在身邊,興許老江也會心動呢。
“施妍大糊涂倒是挺會挑弟子的,咱這一系,都挺有人情味。”
老江背負著雙手,心中想到。
他不討厭墨霜山的氛圍,尤其不討厭和幾個師姐交流時的感覺,雖然年齡差的有點大,但多幾個姐姐也沒什么不好的。
“嗡”
老江走出幾步,感覺到納戒中傳訊石響動,他拿出,放在耳邊。
“江道友,我已到雁蕩池了,你在何處?”
山秋驪大前輩的聲音,在傳訊石中傳出,老江眼前一亮,立刻回答道:
“山道友稍等,我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