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是為了讓人明事理知榮辱,而后內謙自斂,嚴于律己寬以待人的,不是為了拿書里的學問出來謀算人的。
這句話出自隸首!
當他問過睚眥之后得知,這種誘敵方式出自云川寫的書之后,就把這句話送給了睚眥,并且表示深以為恥。
睚眥把自己的疑惑告知了云川之后,云川聽了之后,就下令讓夸父揍了睚眥一頓。
打完了,云川也沒有再多做解釋,還告訴夸父,如果睚眥下次還感到疑惑,不用問,直接揍就是了。
云川覺得自己寫了很多書,唯一的目的就是讓族人讀過之后迅速變得聰明起來,而不是,跟隸首說的那樣,嚴于律己寬以待人。
嚴于律己寬以待人是有一個前提的,那就是大家都有相同的道德水準才成。
就像他不小心踩了一腳,馬上道歉,這個時候,你自然要說沒關系,假如對方踩了你一腳,不道歉不說,還說你阻礙他走路了,這種時候,再說沒關系,就顯得很不對頭,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很難,想要滑溜下來則易如反掌。
盡管在一群卑鄙的人中間當一個高尚的人是一件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可是呢,人們大概率不會記得有一個道德高尚的人,只會記得你被人欺負的事情。
當軒轅不是好人,蚩尤不是好人,臨魁不是好人的時候,云川部的人就沒辦法去當好人,一旦當了好人,云川部一定是最早消失的一個大河上游部落。
隸首回去之后,就開始聯合蚩尤部,神農部的人,有目的的將自家部族領地里的白臉野人向云川部擠壓。
雖然白臉野人有馬,跑的很快,可是,當這三個部族的人開始有目的的將白臉野人向云川部擠壓的時候,白臉野人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踏進了云川部的領地。
以至于在云川部的原野上,經常能看到騎著馬的白臉野人出沒。
云川部沒有太大的動靜,依舊派睚眥,赤陵守著那個高塔,等待白臉野人進入陷阱。
于是,那里的收獲就在短時間內增加了很多,不但完成了王亥想要八十匹戰馬形成一個自然馬群的需求,還超出了一些。
當白臉野人發現高塔是一個陷阱的時候,他們就開始集中,零散的騎兵,在很短的時間里就有了一定的規模。
當白臉野人騎兵開始聚攏的時候,云川就派出大量的族人,在原野上挖一個又一個的小洞。
這些東西不深,也不大,只需要有一尺深,洞口有夸父拳頭大就成,唯一要求的就是數量。
上萬人在田野上挖洞的時候,白臉野人們就不敢靠近,只能在遠處巡梭,尋找捕捉,或者殺死云川部族人的機會。
一萬多人在田野上挖洞,一天挖出來的洞多的驚人,在經過半個月的努力挖洞之后,加上一邊有大河為阻礙,白臉野人騎兵,已經被云川族人挖的這些洞牢牢地圍困在一個長不到十里,寬僅有六里的長方形區域內。
不是沒有騎兵試圖高速沖過這片滿是坑洞的區域,結果就是戰馬的馬蹄子會陷進坑洞里折斷…
沒辦法,白臉野人的騎兵們只能牽著馬試圖慢慢的走出這片區域,就會遇到夸父,赤陵,睚眥,甚至是女咆他們的襲擊,沒有了戰馬的白臉野人戰力很一般,由于要牽馬,跑的慢極了,不是身披甲胄的云川部武士們的對手,往往在很短的時間里,就會被夸父他們殺的干干凈凈。
騎兵們沒辦法,只能緩緩地后退,在看到大河的那一瞬間,白臉野人們開始進攻了。
可惜,只要他們騎著馬進攻,夸父他們就會躲進滿是坑洞的原野,讓騎兵們的弓箭射不到他們。
一旦,騎兵們下馬,夸父他們就會開始射箭,逼迫騎兵們騎上自己的戰馬,再次后退,如果不后退,面臨的將是甲士們毫不留情的屠殺。
至此,云川部已經改變了戰斗方式,夸父,赤陵,睚眥,女咆他們在前面與騎兵們對峙,在武士們的身后,則有大群大群的云川部族人繼續挖坑,緩慢而堅定地向白臉野人們壓迫過來。
白臉野人們唯一的收獲就是拯救了自家的美麗女人,而此時,他們已經能聽見大河的咆哮聲了。
阿布幸福的看著將近兩千個騎著馬的白臉野人對云川部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沒想到小小的坑洞,居然就能把這些跑的很快的白臉野人活活的困死在大河邊上。”睚眥為此嘆為觀止。
夸父習慣性的捏起了拳頭,想了一下,覺得睚眥沒有表現出憐憫敵人的意思,就把捏緊的拳頭松開了。
“再有三天,這些白臉野人就會被逼進大河!只要他們敢于進入大河,就一個都不要想著回去了。”
赤陵大笑一聲,就帶著族人去了大河邊,準備將竹筏從上游放下來,堵死白臉野人最后的逃生之路。
當自家應敵方式對頭的時候,就連部族里的孩子都敢一邊挖洞一邊沖著遠處的白臉野人吐舌頭,或者撒尿。
“如此說起來,騎兵也沒有族長說的那么厲害嗎,連一點小小的坑都沒辦法,咱們為何還要養那么多的戰馬呢?”
睚眥此時有些舉一反三的意思,不過,夸父巨大的拳頭閃電般的擂在他肚子上的時候,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將中午剛剛吃過的飯吐了出來,捂著肚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以后要是還敢說族長的不是,我就打你!”
睚眥吐干凈了午飯,擦干凈了不由自主流淌出來的眼淚呻吟著對夸父道:“我就不信你能揍我一輩子,等你老的走不動路的時候,就到我揍你的時候了,你的兒子個子可沒你高!”
夸父哼一聲道:“我最后一次揍你的時候,一定會做到讓你以后沒辦法揍我!”
阿布見他們兩個人打的火氣都上來,就擺擺手道:“少廢話,開始干活,等赤陵出現在河面上之后,我們就一鼓作氣把他們統統趕進河里,王亥還等著分配馬群呢。”
睚眥哼了一聲,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舉著巨盾開始緩緩地向大河邊壓迫過來。
云川坐在常羊山城凸出的城墻上,就著山坡上的紅葉喝茶。
云蠡穿的圓滾滾的在城墻上跑來跑去,這孩子自從掌握了跑步的秘訣之后,就再也不肯好好地走路了。
精衛站在箭垛上墊著腳尖朝大河那邊觀望,可惜,常羊山之野上青霧彌漫的視線不過百米,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云川張開手臂,攔住了準備從他身邊跑過的云蠡,在半空中甩一下就把這個孩子放在自己的懷里,不準他再跑,秋霧已經打濕了青石板,那上面滑的厲害,要是摔一跤,云蠡就能哭半天,還不如提前制止他的愚蠢行為。
精衛湊過來,就這云川的茶壺嘴嘬了一口熱茶,然后問一臉嫌棄之色的云川。
“阿布說今天就能把所有的馬拯救回來,怎么到現在了都沒有動靜呢?我還想要一匹馬騎,總是騎驢子,跑不快。”
云川用滾燙的開水燙了一下壺嘴,自從精衛在他面前說了那句惡心的話之后,云川就有些嫌棄精衛的不講衛生了。
云蠡也跑的渴了,也把小嘴湊過來在壺嘴上嘬一口茶水,云川掏出手帕憐惜的在云蠡的小嘴上擦一下,這孩子剛才喝水喝的急了,嗆著了。
精衛對云川的雙標做法極為不滿,忍不住哼了一聲,就示威性質的又喝了一口云川的茶水。
云川瞅瞅那個跟隨了自己很久的茶壺忍不住嘆了口氣,對跟在身邊的無牙道:“王亥出城多長時間了?”
無牙瞅瞅日晷連忙道:“四個小時了。”
云川點點頭道:“哦,還沒有河谷地那邊,估計今天是回不來了。”
無牙猶豫一下道:“族長,兩千多個奴隸…”
云川不等無牙把話說完,就搖搖頭道:“咱們部族里最好只有一種人,這樣呢,將來即便是起沖突了,也是內部矛盾,不容易為外敵所趁,一個部族最忌諱的就是人種太多,留下那些奴隸,將來一定會出很大的麻煩。”
無牙陪著笑臉道:“兩千多個奴隸,多少都是一筆財富,即便是我們不要,也可以賣給軒轅,蚩尤,神農三部。”
云川瞅著無牙道:“我知道你最近呢學會做生意了,不過呢,你要明白一件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生意。
有些事情呢賠本都要做,有些事情呢,哪怕明知是賺的也不能做,比如你剛才說的這件事,就不能做,我們寧愿賠,也不能賺,你明白了嗎?”
無牙連忙道:“賣給軒轅,蚩尤,神農三部,跟這些人不能留在我們部族是一個道理。”
云川淡淡的笑了一下指著又開始跑路的云蠡道:“萬一將來這孩子想要統一這里的所有的人呢?”
無牙看著胖墩墩的云蠡邁著斷腿宛如滾動一般的在城墻上亂跑,似乎感覺到了什么,連連點頭道:“族長說的是,組長說的是!”
云川把身子往后仰一下道:“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留好余地,給別人留余地,就是給我們自己留余地,做人啊,一定要眼光高遠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