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直以來是一種高貴優雅的動物,是力與美的象征,被人們稱為行走在地上的龍。
當清晨薄薄的霧氣籠罩在誰地面上的時候,一匹矯健的駿馬仰著頭沖破霧嵐突然出現在云川面前的時候,云川立刻就愛上了這匹棗紅色的駿馬。
它的四肢修長,且強勁有力,長長的脖子,小小的腦袋,尖尖的雙耳,寬闊的脊背,不論是哪一樣,看起來都非常的適合騎乘。
云川對它充滿熱情,然而,這匹高傲的馬在看到云川之后卻轉身走了,留給云川一個豐碩的馬股,當然,也就是這一瞬間,云川就發現這是一匹牝馬。
云川指著這匹馬的背影對夸父道:“抓住它,毫發無損的抓到它。”
夸父立刻就張開雙臂風一樣的向那匹馬追了過去。
睚眥更是忘記了屁股上的疼痛,吆喝著自己的部下排成人墻向野馬所在的位置擠壓過去。
“這就是馬?”赤陵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云川大笑道:“這就是馬,一種可以讓我們遠飚萬里之外的寶貝。”
赤陵瞅瞅自己那雙大的出奇的腳丫子道:“我如果騎上馬,是不是就能彌補我身體的缺憾?”
云川道:“你的一雙大腳根本就不是缺憾,而是上天賜予你可以縱橫四海的本錢,大本錢!
當然,你說的也對,只要你騎上馬,你就可以在陸地上跟睚眥一樣靈活,以后,不論在水里,還是在陸地上,你都是一等一的猛士。”
赤陵聽了云川的話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我不騎魚了,我要騎馬。”
說著話就像一只肥鴨子一樣甩著自己的大腳板朝睚眥他們跑去的地方追了過去。
云川看了,這片陸地不過是一塊方圓不超過五里地的一個孤島,這里地勢平坦,且草木茂盛,對于野馬群來說并不是很有利,再加上云川帶來的人多,野馬應該很快就會被捉住。
野馬的力量很大,尤其是它們組團沖鋒的時候,即便是夸父都不敢阻攔,因此,他們只能圍繞著野馬群在島上打轉。
對于什么時候捉住野馬,云川不是很擔心,四周都是水,野馬群跑不出去。
他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眼前的這個人。
這個人是睚眥在抓野馬的時候抓到的,當時,他正混在野馬群中顯得非常猥瑣。
睚眥覺得這個人很可疑,就用石子打斷了他的腿,把他給活捉了,很奇怪,就在睚眥準備捉拿這個人的時候,野馬群竟然會跑過來想要救援他。
不過,睚眥自然不會給野馬群這個機會,野馬群在損失了幾匹小馬駒之后,不得不放棄拯救這個渾身散發著惡臭的男人。
這個人在被睚眥帶來之前,睚眥已經把他泡在水里涮過一邊,即便是這樣,云川看見他的時候,這個人還是比滿身污泥的野馬還臟。
這就是一個純粹的野人,云川也不指望他會說話,就讓護衛把他丟到一邊,準備等野馬群被捉到之后,給這個家伙留一點糧食,就任其自生自滅。
不一會,云川身邊就多了十幾匹小馬駒子,有公的,也有母的,而且母多公少,比例很好。
云川認真檢查了綁縛這些小馬駒子的帶子,不錯,這一次睚眥很聰明,知道繩子會傷到馬駒子,就刻意用了帶子。
只是這些被抓到的馬駒子一點都不安生,躺在地上不停地踢騰,還發出一陣陣嘶啞“噦噦”聲。
而那些成年馬這時候也發急了,紛紛朝馬駒子這邊沖,只可惜,總有人舉著漁網擋在它們前邊,一次次的把它們與小馬駒子隔開。
就在這個時候,云川忽然聽到了一陣低沉,黯啞的音樂聲,回頭看過去,才發現是那個又臟又臭的男人正在吹奏一個泥壺一樣的東西,云川走近看,才發現這人吹奏的居然是陶制的塤。
塤的聲音就嘹亮不起來,不過吹奏起來之后,卻最是惹人情緒,就像云川來到這個原始世界里一樣,悲涼,悲愴,無助,卻又悲憤,又不死心。
很奇怪,當這個人開始吹塤的時候,一直在努力掙扎的馬駒子居然停止了掙扎,安靜的躺在那里似乎很是享受。
而那些成年野馬卻毫無畏懼的跳進了水中,想要泅渡離開這片水域,包括云川早就看上的那匹棗紅色的母馬。
看著野馬群跳進了水里,睚眥等人反而松了一口氣,他相信,在水里,赤陵他們要比這群野馬厲害。
果然,赤陵帶著的魚人戰士,原本像鴨子一樣的追趕野馬,現在,野馬群進了水里,赤陵等人歡呼一聲,就帶著繩子,從島上高高地跳起鉆進水里,等他們從水里探頭的時候,已經身在野馬群中,且準確的把繩子套在馬脖子上。
那個吹塤的骯臟的野人愣 住了,幾乎都忘記吹塤了,云川朝他招招手道:“聽話,過來,跟我說說你的故事。”
那個人抱著自己的塤,慢慢來到云川面前,然后整個身體都匍匐在地上,用云川勉強能聽懂的北方野人話道:“請您饒恕這些火畜!他們不會傷人。”
云川笑道:“你也看到了,我沒有傷害它們的打算,你既然會奏樂,會說話,那么,告訴我,你是誰的子孫?”
骯臟的野人挑開長長的頭發露出自己的被胡須遮蔽的臉道:“我叫亥,陶唐氏族長冥的兒子。”
云川當然不知道陶唐氏是誰,不過,他還是很有禮貌的道:“原來是族長的兒子,那么,你現在告訴我,你為什么跟我的馬群待在一起呢?”
亥驚訝的看著云川道:“這是你的馬?”
云川抽抽鼻子道:“沒錯,你剛才把它們稱之為火畜,那是錯誤的,這些東西叫做馬,是我養了很多年的牲畜,只是大水來了,把我們分散開來了,今天,我們終于找到它們了,自然要帶回部族繼續飼養。”
“火畜是你們飼養的?”
云川點點頭道:“沒錯,就是我們云川部飼養的,不信,你問問他。”夸父見云川在指他,立刻道:“沒錯,這是我們族長好不容易才從遙遠的地方抓到的,后來放養在這一片地方上,等著秋天長肥之后好殺了吃肉。”
夸父的瞎話說的越來越好了,云川給了夸父一個贊許的眼神。
而得到夸父肯定的亥,則軟軟的倒在地上,悲傷的看著天空道:“火畜多好啊,多美啊,您怎么能殺了他們吃肉呢,如果您的部族真的需要肉食,我寧愿你吃了我,也不愿意你吃了這些火畜。”
云川淡淡的道:“我也喜歡這些馬,只是你也看見了,它們的性情非常的暴躁,只要我們靠近,它們就會拿蹄子踢我們,這樣不溫順的東西我們不能留,好在,還可以吃肉。
你如果能幫助我們馴服它們,讓它們乖乖地聽我們的話,那么,我就不殺了。”
亥聽到云川這樣說,立刻站起來道:“火畜很好,很好,很好,它們不吃肉,只吃草,只要你們不傷害它們,我愿意幫助你們,讓火畜慢慢的聽話,最后成為大家的好伙伴。”
云川笑了,指著那些給赤陵他們從水里拖上來的馬對亥道:“現在,你要想辦法讓它們安靜下來,乘坐竹筏回到云川部。
亥匆匆的跑到野馬群中,一會摸摸這匹馬,一會又在另一匹馬的耳朵邊說著什么,最后又開始吹塤,野馬似乎很喜歡聽音樂,逐漸安靜下來,隨著亥一起登上了云川部的竹筏。
亥的本事看的云川喜笑顏看,而夸父則在云川耳邊輕聲道:“這個人好傻!”
云川看看若無其事的夸父道:“你才是真正的傻子。”
夸父理所當然的搖頭道:“我不是傻子,那個人才是,我說這些馬是族長飼養的,他竟然信了。”
云川怒道:“他信不信的真的很重要嗎?亥只希望我不殺這些馬,至于我為什么不殺這不重要,他只想拯救這個野馬群。”
夸父嘿嘿笑道:“他還是一個傻子。
睚眥這時候悄悄過來道:“我要那匹青色的馬。”
云川遠遠地瞅了一眼那匹身材格外高大的大青馬道:“為什么?”
睚眥胸有成竹的道:“我把它從水里拉上來的時候,它舔舐了我的手,看樣子覺得我不錯,想要以后跟著我。”
睚眥說這話的時候,赤陵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云川的臉,見云川準備答應睚眥的要求,就連忙道:“我也喜歡大青馬。”
云川嘿嘿笑道:“你們先坐上馬背再說吧。”
說完話就徑直去了亥的身邊,盡管這個人跟剛才一樣渾身散發著惡臭,剛才云川根本就無法容忍,現在好了,此人身上的惡臭已經變成了青草腐爛后發出的甜香味。
云川相信,只要把這個叫做亥的人帶回常羊山,多用竹炭,多用皂角,再用毛刷子洗刷之后,應該是一個不錯的人才!
而亥就在此時將那個泥巴烤制的塤收了回去,看著云川認真的道:“想要獲得火畜的信任,那么,就要跟它一起睡,一起吃,一起奔跑,一起與天敵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