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當虞昕竹才踏上論道壇,就有其余館閣紛紛差遣門下大長老趕往劍閣。
而就在虞昕竹才剛站上問道壇,腳跟還沒穩呢,才落地的鼓聲再一次急促地響起。
“咚咚咚咚咚咚——”
不同于剛才宣告開始的悠長鼓韻,這一次的鼓點湍如急雨。
這是催臺鼓!
竟是直接要把虞昕竹趕下論道壇的意思。
下方觀摩的人眾又是一片嘩然。
竟然有天悲島的人擊鼓欲把虞昕竹趕下問道壇,看來虞昕竹之前登壇問道,并非得了天悲島眾館閣的應允。
這大概是劍閣自己的意思。
催臺鼓,劍閣自家人肯定不敢上去敲。
炎顏皺眉看過去,就見紅云巨鼓前,一個須發潔白的老頭,掄圓了胳膊把鼓聲敲地震天響。
一看那樣就知道老頭兒憋著滿肚子火氣,這鼓聲敲地恨不得親手上去把虞昕竹給拉下壇來。
只是劍閣問道壇他不能上去,就狠命把鼓往破里敲。
白胡子老頭一看就修為不凡,敲鼓時蘊了靈炁,震地人耳膜生疼。
他要是一直這么敲下去,就算虞昕竹不下壇也沒法問道。
炎顏皺眉。
她都看不出這白胡子老頭啥修為。
不過這老頭趕這么干,并且就連阿桂和月雅他們都坐著沒動地方,也不敢出面干涉,這老頭在天悲島的地位必定不凡。
身邊的玉眉低聲道:“擊鼓這位是河老頭,千金閣的首席大護法。雖然不是丹閣的閣主,可是如今丹道造詣和修為皆應已在丹閣閣主之上。”
千金閣就是丹閣。這個炎顏知道,這位河老頭她也早聽聞過。
外面傳聞河老頭是個煉丹癡子,跟虞頌修劍一樣,也是位專注于修行正道的宗師。
原來是丹閣的人,難怪敢來擊劍閣的鼓。
要擱別的館閣,就算有再大的不滿,大概也沒這膽子。
只是炎顏沒想到出面阻攔虞昕竹問道的人會是這位一心專注丹道的河老頭。
她之前覺得最有可能第一個出面的,是戎莫愁的人。
“大師兄此刻必定很開心。”
坐在炎顏另一邊的沈煜云低低地道。
炎顏蹙眉:“天悲島丟人現眼,他倒稱心如意了。”
沈煜云:“在大師兄看來,天悲島的榮辱是天悲島的事。與他自身關系不大。他最在意的是他爭奪島主的競爭對手。”
炎顏挑眉:“所以,他覺得虞昕竹問道一定不成,所以他樂見眾人踩踏虞昕竹的場面,正遂了他的心意。”
說完,炎顏笑了:“這么自私的人的確不配,難怪你師父一直不松口讓他接任島主的位置。看來你師父不是不理會,你師父心里跟明鏡似得!”
炎顏說話的聲音不高,也不算低。
坐在她身后的白霧殿眾人,連同白霧殿席位之外的別的宗門和散修也有聽見的,紛紛開始交頭接耳。
詹良,右長清和少翡幾個長老面面相覷,都替自家小宗主捏把汗。
這小祖宗的嘴,咋啥都敢往外冒啊?
旁邊的宗門和散修已經因為炎顏的話議論開了,幾個白霧殿長老臉色都有些緊張。
坐在少翡背后的艾香卻把目光死死盯住炎顏的脊背。
炎顏剛才說的是誰?
是不是即將成為她師父的那個男人?
炎顏剛才說的啥意思?可惜她一點沒聽懂。
艾香直 覺剛才炎顏說的話挺重要的,她想打問清楚,可是又不敢貿然跟少翡打聽。
正發急呢,手臂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她側過頭就要罵人,就看見余真笑吟吟望著自己:“艾香,你想什么呢想的這么認真?”
艾香脫口就到:“我沒想啥啊!”
余真用手托住腮:“還以為今天能看上啥好戲呢,這半天光敲鼓了,啥也沒干,好無聊啊!”
艾香聞言,眼睛轉了一圈,伏在余真耳邊道:“我也覺得無聊,不如咱倆回去吧,反正師父也沒說必須來聽道。”
余真皺眉:“大家都在這兒,就咱倆回去也沒意思啊。”
艾香笑嘻嘻挽住余真的胳膊:“好師姐,我剛回來,好些地方還沒去過呢,你就帶我去逛逛唄。”
余真瞇起眼笑開:“那你想去哪兒逛呀?”
艾香歪著頭一臉興奮:“當然是主院啊,我自打回來,都沒進去過呢,你進去過么?”
余真瞪大眼,驚訝地看著艾香:“那可是宗主和玉眉先生,還有長老們住的院子!”
艾香:“我當然知道,我就是有點好奇嘛。好師姐,你就陪我進去看看吧,求你…”
余真一臉為難:“可是被師父知道私自進入宗主住的院子是要挨罰的。”
艾香抱著余真的胳膊使勁搖:“好師姐,你最疼艾香啦,你就帶我去看看嘛,就看一下就出來…”
余真朝天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奈:“真拿你沒辦法,我陪你去可以,不過師父要是質問起來,你得說是你拖我去的!”
“行,都聽你的!”
艾香連聲應諾,扯著余真偷偷溜出了白霧殿的觀看席位…
等到兩人完全走出了觀看席,少翡才慢慢地轉回身,看向余真和艾香消失的方向。
轟隆隆的鼓聲震顫整場道壇。
激蕩劍閣的眾弟子擔憂觀望虞昕竹坐立難安。
激蕩地原本就充斥怨言的觀看席更加躁議紛擾。
激蕩地其余眾館閣閣主紛紛暗自給虞頌傳訊詢問。
炎顏擔憂的目光從問道壇頂端收回,落在旁邊不遠處劍閣主席位的虞頌身上。
虞頌獨自一人,端坐于劍閣眾長老弟子中央,面無表情地看著現場狀況,臉上不見有任何態度。
他既沒有幫宗門勸虞昕竹下壇,也沒有幫著虞昕竹趕敲個沒完的河老頭。
畢承皺眉:“這亂哄哄的,虞宗主咋不管管啊?他不是挺疼小閣主么,人都送上去了,這會兒咋不攔著那個敲鼓的老爺子了?”
炎顏搖頭:“虞伯伯允許昕竹登上道坦,就是幫了昕竹最大的忙。其余的,需要昕竹自己面對并解決。”
看見虞頌的態度,炎顏馬上就懂了。
眼前這紛亂的場景,在虞頌看來,同樣是虞昕竹要面對的考驗。
剩下的要靠虞昕竹自己爭取,什么都要當爹的搞定,奶還沒斷呢,還問哪門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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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早一點趕出來了,還沒吃飯呢,腦子都不好使了,干飯干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