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倒地的修士血流如注,負責維持秩序的天悲島修士終于急切叫嚷起來:“快來人!這邊出事了!”
坐在虞頌身后的阿桂立馬站起身,仰頭看向位居二層的擂臺。
虞頌皺眉吩咐:“阿桂,去看看怎么回事。”
阿桂拱手應聲,飛身而起向著二層圓盤狀的擂臺御劍飛去。
等落在擂臺上,阿桂親眼看見倒地修士的狀況時,不禁悚然震驚,猛地轉身看向對面的褚觀潮。
指著倒在血泊里的修士,阿桂雙目如電。睇向對面的褚觀潮,臉色陰沉:“人是你打的?”
褚觀潮表情平靜,向阿桂拱手行禮:“是我,承讓!”
阿桂大拳頭握地“咔吧”作響,恨不得直接招呼到褚觀潮臉上。
已經在努力壓制怒火,可是阿桂的聲音仍些控制不住地顫抖:
“就只打個擂,相互切磋而已,理應點到為止。你竟能下得去這般狠手,你這人到底有沒有長良心啊!”
當眾提出這樣的質問,阿桂明顯不準備給褚觀潮留絲毫情面。
可是對面的褚觀潮卻收起禮數,站直了身子,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他顯然清楚阿桂的身份,知道不能得罪阿桂,卻也不說話,仿佛人打了就打了,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兒。
阿桂也不能當眾揍人,只能恨得咬牙切齒。
就在阿桂質問褚觀潮的時候,又有幾個天悲島的弟子也紛紛飛上這處擂臺,所有人在見到倒在地上的修士,全都露出驚駭的之色,趕緊上前施救。
眾人小心翼翼地將受傷的修士轉移到一只中型負甲獸平坦的后背上。
就在幾個天悲島弟子把受傷的修士抬起來的時候,周圍觀看席位上的所有人也全都看清楚了受傷修士的狀態。
就連沈煜云都忍不住驚呼:“這人那半邊身子…”
他后頭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身后的畢承就用更大的聲量喊了一嗓子:“我去,被撕了!”
炎顏跟玉眉先生也面色凝重地看著被眾人移走的受傷修士。
炎顏自然也看得清楚。
畢承沒有夸張,并且炎顏覺得畢承形容的很貼切的。
那個修士的身體的確是被暴力撕開,從肩胛骨被擰斷,下頭的皮膚,肌肉,血管,骨骼全部被暴力扯開,傷口一直蔓延到逼近丹田的位置。
幸好丹田靈根沒有被扯碎,不然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活了。
修士丹田中的炁海靈根可比內臟器官重要的多。
炎顏猜想這修士最后可能用盡了隨后的力量,才阻止住對方的蠻力,不然整個人可能就直接兩半了。
炎顏之所以隔著這么遠,能準確判斷不是用兵器劈砍的傷口,這個其實很簡單。
這就跟平日家里燒菜切肉是一個道理。
用刀子劃開的肉,茬口一律整整齊齊,只要刀子夠快刀工尚可,就不帶一點兒勾連。
而手撕白菜的茬口跟切出來的肉片正好相反,各式各樣啥形狀的都有。
就跟這個受傷的修士身上的傷口一樣,身體基本被扯開了,可是開口上還有肉絲兒筋膜之類的相連,沒有整齊的茬口。
“直接把對方的身體撕開,這樣的打法應是典型的體修吧?”
炎顏給玉眉先生傳音。
玉眉先生此刻的神色也十分凝重。
目光一直到負甲獸馱著那個受傷的修士走遠了,才收回視線,臥蠶一樣的白眉緊緊皺起:“炎姑娘,你與他對決多半要吃虧。”
人雖然是個體修,可是他能接近那位元嬰境界的修士,并且能靠近對方近身攻擊,就說明他的修為已經有實力靠近元嬰境界的修士。”
“而你才剛提升至元嬰境界,他如果跟你貼身肉搏,一旦破開你的近身防御,你的下場就會跟今日的這個修士一模一樣!”
炎顏卻淺淺一笑:“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她有過跟契無忌那個純正體修近身搏擊的經驗,所以心里并沒多緊張。
只是覺得褚觀潮這個人下手實在太毒了點,不管怎么說這也是在天悲島上,就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傷人。
這人背后莫不是有什么特別強橫的靠山?
心里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炎顏目光下意識落在了對面東道主的席位臺上。
在偌大的臺子最前端,就坐了三個人。
契無忌懶洋洋地把雙臂放在后腦勺上,整個身體癱在椅子里打哈欠。
另外那兩個卻皆面色不太好。
炎顏挑了下眉。
她聽不見兩人的對話,但見虞頌和戎莫愁都將手放在同一塊牌子上。
炎顏看兩人手指下壓著的牌子有些眼熟。
她低頭翻找自己的修文竹荷包,從里面找出來一個天悲島修士才送來的紫金牌子,上頭雕刻的是劍閣的圖騰。
剛才修士送來這塊牌子的時候,說是虞頌特地給她的。
這牌子的用途是打擂晉級的特權標識,拿到這塊牌子就不用再繼續跟其他勝出的修士角逐,可以直接參與最后一場較量。
勝出者就能見到虞昕竹了。
看著兩人手底下那塊熟悉的牌子,炎顏瞬間就明白咋回事兒了。
這直接晉級的免戰牌既然虞老爺子有一塊,那身為天悲島內當家的戎莫愁手里也肯定有一塊。
看來戎莫愁是打算把這塊免戰牌投給褚觀潮。
大約虞老爺子怕她跟褚觀潮對決,所以壓住牌子不讓戎莫愁發出去。
都已經袒護的這么明顯了,難怪褚觀潮這么有恃無恐,敢當眾撕人。
炎顏風流薄唇微微翹起來,攢出個意味深長的笑,給對面的虞老爺子傳音:“把牌子給他,晚輩正欲與這廝較量!”
虞頌皺眉向炎顏看過來,同樣傳聲:“此人危險,不可沖動!”
炎顏笑道:“正好有機會探一探他的底細,讓桂叔為我護法,只要不讓他近我身,料也無妨。”
虞頌眉頭緊皺,又沉吟了片刻,手指才慢慢從壓住的牌子上收回來。
戎莫愁臉上露出些許得意,收回牌子時不著痕跡擦了下額角的細汗,才留意到那塊被虞頌手指按過牌子上,竟然留下了兩片清晰的手指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