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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熊貓書庫    隱世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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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念西聽得鄒凱之說的陣前經過,又想起樓然說的寧舍和藥師的話,眉頭都快擰到了一處,十分不解道:“這是先中了毒,然后被鼓聲引發了毒藥?”

  鄒凱之搖頭道:“現在營里的醫家和藥師們都弄不明白,寧舍道長說的,和姑娘的說法一樣,但是藥師辨不清毒,也有些藥師說就不是中毒,說是從來沒有見過聽過有這樣的毒。”

  “世子爺和五姐派末將前來,就是想讓姑娘盡早了解情況,希望我們能盡快趕回去,如今全靠寧舍道長一手針和一些丸藥吊著性命。”

  秦念西只蹙著眉沉默不語,倒是道云突然問道:“寧舍有沒有說是什么脈象?”

  鄒凱之搖頭道:“末將沒有見到寧舍道長,只聽說是脈弦澀,有類似胸痹的癥狀。”

  秦念西更覺奇怪,直搖頭道:“不可能,我們走的時候,大姐姐還好好兒的,一點兒胸痹的癥狀都沒有,這說不通。大姐姐這是開戰之后第幾回到陣前?”

  “第一回,先頭都是素苫在挑釁,我們再三警告,但并沒有真正交戰,后來素苫就給我們遞了戰書,在這樣的情形下,才把大軍開到關外陣前的。”鄒凱之說到這處,突然頓了頓,又繼續道:

  “如今想起來,這倒越發像是個局了,戰局未開,先殺主將,動搖軍心,再趁亂破關…”

  秦念西不由自主跟著點了點頭道:“好像有點這個意思,那敵軍怎么就知道一定能謀了主將性命?若是要算計,一定是早就在算計了,開戰之前,大姐姐身邊可有什么和平日里不太一樣的事情?”

  鄒凱之搖頭苦笑道:“我問過了,說是一切如常,連身邊用的人,都關了,但是沒什么不同之處。”

  正當此時,張家老祖和道齊一行人已經到了,眾人也不再多說,只匆忙上馬開始西行。

  一路上,秦念西都在憂心忡忡,不知道為何,她隱約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回,無論她如何趕,都有可能于事無補。

  秦念西在路途中短暫休息時,問過張家老祖,卻只得了一聲嘆息,自家老祖宗極少是那樣無奈的表情。

  秦念西有些郁郁,可張家老祖的安慰,讓她更加不安,老祖宗說的是:“念丫頭,咱們是醫家,不是神仙,不可能天底下所有的毒都能解,所有的病都能治,有些事,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這樣的話,讓秦念西心里,猶如小刀在割。

  那是鄒家大姐姐啊,秦念西沒見過廣南王太妃這樣的女將一身戎裝,在戰場上揮灑熱血,卻親眼看見過鄒家大姐姐為了守住岐雍關,守住鄒家軍,付出的渾身傷痕和病痛。

  鄒家大姐姐那樣的將門千金,本來可以有安穩平靜的生活,她也曾有過婚約,她喜歡讀書、音律,喜歡這世間女兒喜歡的一切美好的東西,可她卻只能把大把的青春年華,交付給校場,軍營,邊關,百姓…

  鄒家大姐姐是用命,在守護岐雍關,守護腳下的土地啊!

  她那樣的錚錚鐵骨,怎么可能是一陣鼓聲就能被擊倒的?

  秦念西有些不敢想,不敢想那樣颯爽英姿的一個人,就那樣在戰場上,在陣前倒了下去,她心里在隱隱作痛。

  無論如何,一個領兵作戰的主將,尚未開始交戰,便已經從馬上跌落下去,這樣的事兒,即使鄒家大姐姐被救回來,也是一種奇恥大辱,對于鄒家姐妹,鄒家軍,都是極挫銳氣的。

  秦念西希望鄒家大姐姐還能有救,可同時也很害怕,待得她被救回來之后,回憶起戰場上發生的一切,內心會不會被擊垮。

  有時候,生不如死,人活著,最怕的,是意念的轟塌。

  秦念西時常會摩挲一下胸前那塊小小的玉塤,想起從前那些愉快的時光,大姐姐教她吹塤的時光,只盼望著,馬兒能快些,再快些…

  晝夜不停,到最后,秦念西急得干脆都要棄馬,離開大隊人馬先行抵達岐雍關,但是老祖宗搖頭不同意:“咱們在戰場上做軍醫,最大的忌諱,就是給將士們添亂。那么多大夫和藥師,這命若能守住,不靠這一天兩天的,若是守不住,你就是插上翅膀飛了過去,也沒用。”

  待得秦念西和胡玉婷終于進了岐雍關鄒家軍大營,忍著雙腿內側的疼痛下了馬,被人攙著進了女軍舍內,鄒靜之已經昏迷不醒近二十日。

  大營里人都不多,女軍舍里更是一片悄無聲息,秦念西有些愕然,又有些心疼,素錦幾人在屋里聽見動靜,往外伸了伸腦袋,卻是連門都不敢出,見得秦念西,只一臉悲切跪倒在地:“姑娘可來了,快來看看我們家將軍…”

  秦念西只問了句:“這處可有大夫?”

  素錦搖頭道:“前面吃緊,這幾日只有寧舍道長每日匆匆過來替將軍診脈施針,素苫手段下流卑鄙,傷亡極大,實在是太需要大夫了。”

  秦念西一邊聽素錦說,一邊由著她和幾個丫鬟攙著自己和胡玉婷進了屋,看見鄒家大姐姐躺在床上,便道:“我們先替大姐姐診診脈,你們也想想,大姐姐昏迷之前,有沒有什么不太一樣的地方,或是發生了些什么不太尋常的事,又或者不是什么不尋常的事,就是接觸過除了軍中和家里之外,別的什么人。”

  秦念西說完,便和胡玉婷一邊一個,開始替鄒靜之診脈,可這脈越診,秦念西這心,就越是沉,和胡玉婷對視之間,盡皆是一派沉重。

  那不過是寧舍用瑤生丸和針法吊住的一口氣,一口氣而已,也許是鄒家大姐姐心有不甘,也許只是一口氣…

  當確定了這個答案,秦念西的眼神,有片刻是在失焦的狀態,她只覺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她根本就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這才多久?才多久?

  一年,不過一年時光,說好的再見呢?說好的學好塤再見時要吹給她聽呢?說好的呢?

  這一瞬間,秦念西仿佛明白了,什么叫做欲哭無淚…

  素錦見秦念西有些茫然收了手,才有些焦急道:“姑娘,我們將軍究竟怎么樣了?我想起來有一件事,不知道有沒有關系,姑娘你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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