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泛舟,季研心情還挺好。
看著依夏手上的蓮蓬,她恨不得自戳雙目。
密集恐懼癥犯了。
她覺得就算沒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看著蓮蓬也絕不會覺得舒服。
順便還讓依夏摘了點荷葉。
今天晚上她準備吃荷葉蓮子粥。
落日余暉灑滿皇宮,給整片宮殿群渡上一層金色的光輝。
攬月殿里,季研坐在石榴樹下喝著茶,依夏幾個正坐一堆剝蓮子。
季研是看都不往那邊看一眼,一看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剝好一部分后連帶著荷葉送到膳房。
剩下的就直接吃了。
“皇上駕到”。
一聲尖細的唱報響起。
季研抬眼就看到蕭珝不疾不徐的走了進來。
起身行禮后,蕭珝牽著季研的手,一起坐在石桌前。
“皇上今天可有口福了,嬪妾和馮才人今天才摘回來的蓮子,嬪妾讓膳房做了荷葉蓮子粥。”季研眉眼彎彎的說道。
蕭珝說道:“愛妃占了朕這么多次便宜,總算能讓朕占回來一次了。”
夕陽的光輝灑到蕭珝臉上,讓蕭珝看起來比平日多了幾分溫度。
季研撒嬌道:“那皇上吃了嬪妾這一頓以后可要記得給嬪妾還回來啊。
“愛妃可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季研得意的揚了揚小腦袋,“誰讓皇上疼嬪妾呢!”
蕭珝無奈的搖了搖頭。
季研看著蕭珝腰間掛著的香囊,伸手指了指,說道:“嬪妾以前怎么沒見過這個香囊,還怪好看的。”
蕭珝最近心情本來就好,便隨口說道:“這是清妃送朕的。”
“沒想到清妃像高山上的雪蓮一樣,又冷又傲,竟還會繡香囊,可見皇上真是有福氣。”
高山上的雪蓮?
還挺貼切的,蕭珝心想。
若清妃是高山上的雪蓮,想到季研穿紅衣的樣子,那眼前的人就是熱烈盛放的玫瑰。
依夏將剝好又洗過的蓮子端到桌上。
季研吃一個,由于蓮子心已經被取出來了,吃著甘甜可口。
不一會,送膳的來了。
蕭珝的御膳照樣擺了滿滿一桌子。
季研要的荷葉蓮子粥也端來了。
蕭珝嘗了一口,挑眉。
季研說道:“是臣妾特意交代了要咸口的”。
一般這邊煮蓮子粥都是煮甜的。
季研喝一口,確實鮮香無比,軟糯順滑的米,加上清甜還有點香脆的蓮子,和荷葉的清香混在一起,簡直美味極了。
蕭珝喝著喝著也發覺出其中滋味了,連著喝了兩碗。
季研吃完飯,坐在軟榻上,坐的略沒形象,摸了摸肚子,“真是舒坦啊。”
蕭珝不是第一次見她這樣,也沒覺得行為不雅。
畢竟美人什么樣都是好看的。
蕭珝雖然也覺得今天這頓飯吃的舒坦,但好歹顧忌著形象。
“皇上,咱們出去走走吹吹風吧。”
兩人漫無目的的在宮里走著。
蕭珝牽著季研的手。
看到前方有個亭子,便想進去坐著。
誰知里面有了人。
是清妃。
“給清妃娘娘請安。”
季研屈膝,好一會沒聽到叫起的聲音,抬頭,便看到清妃癡癡望著蕭珝。
季研嘴角一抽,看樣子人家是沒空搭理她的,干脆直接自己起來了。
季研無語,蕭珝好像沒去清妃宮里不到十天,怎搞的跟一年沒見似的。
自從清妃宮人干的事被擺上臺面,皇后罰了福陽宮的宮人后,蕭珝還沒去過福陽宮。
清妃人比較清高,頂多讓人去御乾宮送東西,自己沒有親自去過的。
皇上昨天賞賜給她的東西在所有妃嬪中是頭一份,拯救了清妃這些日子難受的心。
蕭珝以自顧自的坐下了。
“愛妃怎得在此?”蕭珝神色平靜的問清妃。
清妃從恍恍然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行禮問安后說道:“臣妾出來透透風。”
“愛妃們都坐吧。”蕭珝隨意說道。
季研:你的愛妃可真他媽的多,神他么的愛妃們。
季研心里惡寒了下。
清妃坐在蕭珝左邊,季研自覺的在右邊坐下。
季研看清妃雖然依舊美,但好像清減了不少,臉色也不太好。
清妃像是才看到季研,瞥了她一眼后說幽怨的道:“原來皇上是陪明芳儀逛園子,皇上待她可真好。”
說完垂下了眼眸,看起來失落的很。
蕭珝心里感到淡淡的不耐。
妃嬪有時在他跟前說些酸話都是為了增加情趣,他也樂得奉陪。
可現在他感覺到清妃這股子怨氣猶如實質,實在是做不得假。
他心里如何想面上絲毫都沒有表現出來。
蕭珝抬起眼眸,語氣隨意,像是調侃,“愛妃吃醋了?”
清妃幽幽說道:“臣妾不敢。”
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別處,嘴上說著不敢,表現出的卻截然相反。
一時無人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蕭珝腦中突然響起一句“小的豈敢吶”,甚至想起說這話時那人撅著嘴嬌俏的樣子。
突然看向身側的季研。
季研莫名其妙,心里吐槽。
你倆繼續,請不要把我拉入戰局。
不會是想把她當槍使吧?
明明獨寵清妃近一個月的是他,看樣子好歹心里是有人家的,趕緊去安慰呀。
季研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蕭珝。
蕭珝突然想笑。
看那人亂轉的眼珠子都不知道腦袋里在想啥。
一時無人開口說話,蕭珝看起來倒是自在的很。
季研無聊的摳自己手指玩。
“皇上,臣妾知錯了,不該對宮人疏于管教,讓他們太過放肆,求皇上不要再怪臣妾了。”
這聲音聽起來有點別扭,既清冷又帶著些微的祈求。
清妃咬著唇瓣,看向蕭珝的眼中盛滿情意。
季研都心疼了。
蕭珝眉頭微皺,上次事情后,之所以不去福陽宮是因為福陽宮確實犯了眾怒,他去不就是打皇后和后宮眾人的臉。
他也知道清妃性子冷傲,目下無塵,上次的事也不曾怪她。
只現在看著,好像和一般女子沒有什么不同。
他本來挺喜歡清妃的性子,現在么...
蕭珝耐著性子說道:“朕就沒怪過愛妃,愛妃也別說那些話了。”
清妃眼中泛起亮光,還想說什么,卻被打斷了。
“早些回去吧,一會蚊蟲該多了。”蕭珝溫聲對清妃說道。
說罷拉著季研的手直接離開了。
季研都沒來得及給清妃行個禮。
清妃剛亮起的眼眸瞬間暗淡了下去。
坐在那里兩眼無神。
綠英小聲試探開口說道:“娘娘,你不會是對皇上產生了...”
她雖然問一遍,心里卻早已確定了,不然最近主子也不會茶不思飯不想。
清妃兀自出了一會神。
然后幽幽的說道:“皇上本來對我那么好,要不是因為那些仗勢欺人的奴才,皇上怎會如此對我?”
綠英心里一跳,想起還在福陽宮養傷的綠芙,說道:“娘娘,有李嬤嬤在,他們以后都不敢了,娘娘還是別...”
清妃依舊神色怔怔的,像是什么也聽不下去。
綠英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說道:“奴婢剛才可看到了皇上腰間戴著娘娘前個兒送去的香囊呢,皇上肯定沒有生娘娘的氣了,娘娘也該放寬心。”
清妃眼睛亮了起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一頭,蕭珝拉著季研的手慢慢走著。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剛才清妃的架勢把蕭珝都給逼的遁走了。
季研壞心眼的說道:“皇上怎得走的這樣急?”
蕭珝一點都沒有被戳破的窘迫,從容的說道:“朕看愛妃的膽子在后宮中當屬第一。”
“膽子大那也是皇上慣的,皇上難道不喜歡妾么?”
季研可沒想從蕭珝嘴中聽到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雖然妾心里都是皇上,卻不敢求更多,因為妾知道皇上不是妾一人的,只要皇上常來看我我就滿足了。”
聲音雖然隨意,卻能聽出幾分認真。
蕭珝心里難免觸動了下。
宮里如此直白求寵愛的也就這一人了。
蕭珝搖頭,“你這人,總是如此不知羞。”
回到攬月殿時,天已黑透。
兩人鬧騰半晚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請安可算沒人特意挑她事了。
容妃懷著身孕不舒服直接請假沒來。
麗修容才被罰一頓,今天也沒嗆聲。
至于以前總愛碰瓷她的沈寶林也沒跳出來惡心人了。
少了容妃和麗修容唱大戲,其余人都安分的很。
不難看出一些小妃嬪雀躍激動的心情。
都在想著明天怎么引起皇上的注意。
“明日本宮忙著安排宮宴,便免一日請安。行了,都散了吧。”
皇后開口趕人,除了沈寶林沒動其他人都陸陸續續的散了。
“芳儀可想好明日要穿的衣服了?”馮才人笑著說道。
“還沒呢,回去再找找看,才人你呢?”季研說道。
“我有自知之明,長相不算出色,各方面都比不得別人,反正皇上也不會注意到我,穿什么都一樣,明天穿的比往日鄭重些就行了。”
說完又打趣季研:“我還記得你上次穿的那件紅衣,說一句風華絕代也不為過。”
季研臉皮如城墻,聽別人這么夸她,她理所當然的受了。
“才人說話可真好聽,我真是越來越喜歡聽才人說話了。”
來,再夸幾句,用彩虹屁來滿足她的虛榮心吧。
馮才人扭頭看季研那樣,噗呲一笑。
兩人相處越久,她越覺得明芳儀有意思。
分道揚鑣后,依夏問道:“主子和馮才人關系倒是越來越好了,主子覺得她如何?”
季研說道:“現在看著是個沒什么壞心的,慢慢再看看吧,以后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