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二哥整日在軍營里,陸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得靠二嫂撐著,辛苦二嫂了。”陸明玉笑著說道。
沈瀾輕笑一聲:“別人要是聽著這樣的話,不知多艷羨眼熱。有哪家的媳婦能像我這樣,進門就掌家?從來沒立過規矩,樣樣順心順意。我要是再有什么不滿,真該被天打雷劈了。”
一席話,說得詼諧風趣。
當然,這也是事實。
出嫁到夫家,不用伺候公婆,小姑小叔子聽話貼心,內宅事務一應都由自己做主。這樣的日子,就是辛苦些也值得。
陸明玉抿唇一笑,看向陸明月:“五妹,再過幾日,就是你的及笄禮了。我為你準備了及笄禮服和發簪。”
十五歲的陸明月,明眸皓齒,嬌俏可人,一雙黑眸十分靈動。嫣然一笑,甜美之極:“那就多謝二姐了。到我及笄那一日,二姐可得親自回去觀禮。”
“這還用說。”陸明玉笑道:“我定是要回去的。”
沈瀾笑著打趣:“姑娘家及笄過后,就算長大成人了。到時候,登門提親的,只怕要踏破陸家的門檻。”
陸家的嫡女做了大魏太子妃,連帶著陸明月這個陸家義女也成了一眾貴婦眼中的香餑餑。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打聽過。
尤其是東平郡王妃,結親的心像熱炭似的。在陸明玉面前,沒少夸贊過陸明月。
陸明月不愧是將門閨秀,提起親事,半點都不羞臊忸怩,落落大方地笑道:“二嫂就別笑我了。我可不想早早出嫁。便是有人來提親,二嫂也別應。”
沈瀾笑道:“這可了不得,開始為自己做起主來了。”
陸明月又向陸明玉撒嬌:“四姐,你可得為我做主。別讓二嫂早早將我嫁出去。”
陸明玉看著嬌憨可人的四妹,抿唇一笑:“如果有中意的,可以先定下親事。婚期遲一兩年便是。”
陸明月眼睛一亮,立刻道:“我就當四姐答應我了。我到十八歲再出嫁。”
女子出嫁,一般都在十六七歲。到十八歲出嫁,確實稍稍遲了一些。
陸明玉笑著揶揄:“你現在說的好好的。有了意中人,只怕哭著喊著要嫁。真留到十八歲,最急的人就是你。”
陸明月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臉紅了一紅,嘴上卻硬氣的很:“我才不急。早早嫁人,伺候公婆,說話行事處處要講規矩,有什么好。我就要遲些嫁人。”
陸明玉瞄了俏臉紅紅的陸明月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李晏那個臭小子,不知何時瞄上了陸明月。這一年多來,每次陸明月進宮,李晏總要尋些借口來請安…
雖然勢利眼的東平郡王妃討人厭,不過,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拆散一對小鴛鴦。
陸明玉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不知道一雙少年少女私下里有來往。
綺云笑吟吟地進來稟報:“啟稟太子妃娘娘,李世子前來給娘娘請安了。”
得,一想曹操,曹操就到。
沈瀾迅速和陸明玉對視一眼,各自忍住笑。陸明月俏臉愈發紅了,還要竭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
陸明玉笑著吩咐:“請李世子進來。”
片刻后,李世子邁步走了進來。
李晏比陸明月大了一歲,今年十六。東平郡王是永嘉帝的堂弟,是宗人府的宗正。論出身,李晏實在是沒什么可挑剔的。
論個頭,李晏和李景身高相若,挺拔俊秀,性情隨和,且活潑愛笑。是個討人喜歡的少年郎。
李晏既是李景的堂弟,又是東宮屬官,每日在東宮當差,時常在陸明玉眼前晃悠。此時厚著臉皮來“請安”,倒也不算突兀。
“李晏給太子妃娘娘請安。”李晏笑著拱手。
陸明玉笑道:“不必多禮。”
李晏順勢抱拳,向沈瀾行一禮。沈瀾笑著起身還禮。
輪到陸明月的時候,便應該是年少的陸明月行禮了。陸明月定定心神,斂衽行禮,腿還沒彎,李晏便連連道:“陸五姑娘可別多禮,快些起身。”
陸明玉和沈瀾輕笑一聲。
陸明月耳后都紅了,故作坦然地行完禮,抬頭和李晏對視一眼。
李晏巴巴地跑來一趟,等的就是這一眼,立刻咧嘴,燦然笑了起來。
就像一只急著要開屏的孔雀。
簡直沒眼看。
沈瀾幾乎被閃瞎了眼,忍不住看了陸明玉一眼。陸明玉忍著笑,對李晏說道:“東宮還有差事,你只管忙你的去,不必留在這兒陪我們說話。”
李晏嘴上應著,腳底下像被膠水粘住似的,挪不開步。
逗得陸明玉和沈瀾又笑了一回。
陸明月俏臉通紅,心里涌起絲絲甜意。
她和李晏早就相識。真正親近起來,還是在一年前。當時陸明玉身受重傷,在東宮養傷。她經常進東宮探望陪伴,李晏身為東宮屬官,和李景又是堂兄弟,也經常來見李景。一雙少年男女,時有碰面的機會。
一來二去的,彼此心里都有了些朦朧不清的意思。
再有東平郡王妃,時不時地來東宮走動,話里話外露出結親的意思。陸明玉也玩笑般地和陸明月提過兩回…
“聽聞陸五姑娘的及笄禮就快到了。”李晏磨蹭著不肯走,沒話也要找幾句話來說:“到時候可別忘了下帖子給我母親。她私下里念叨過多回了。”
陸明月不是忸怩羞澀的性子,笑著應道:“好,過兩日我派人送帖子。”
陸明玉不喜歡東平郡王妃,是因為前世的經歷。
對陸明月來說,東平郡王妃對她熱絡親切,是個不錯的長輩。
李晏心里一喜,忙又說道:“其實,那一日我也有空。到時候我送母親到陸府,正好順便留下觀禮…”
陸明玉咳嗽一聲,打斷了李晏的自說自話:“你先忙你的吧!”
李晏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沈瀾笑著沖陸明月眨眨眼:“這位李世子,倒是殷勤的很。”
陸明月臉上發熱,神情還算鎮定:“我和他只見過幾回,不太熟,不清楚他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