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滿算是聽明白了,合著鬼王同志只在第一世的時候渾渾噩噩活到10歲,而且應該在5歲以后生母失勢就一直野草一樣放養著長大,所以人情世故一概不通。
但是又因為游蕩人世不知多少年月,再加上死于被親娘縱火焚燒,后面經歷幾次投胎全都失敗,修煉到無限接近鬼王的程度之前,已經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因而這位不但心懷怨氣,性格乖張,更兼對任何人都不信任。
唯一的好處就是這位雖然做鬼年月很久,可是做人才只有10歲,憑借何小滿兩年多銷售“死馬能當成活馬,活馬能說成神馬,神馬都可以”的超級忽悠大法總算是勉強讓這位對自己親媽的怨恨減少了一些。
人心不古,世風日下,房奴艱難吶!
她就是個還沒開掛成功的小屋主,想要做倆任務換點好日子,咋就這么難呢!
眼看說起自己那些艱辛歲月,鬼王藏身的那塊青黝黝的小石頭隱隱開始發紅,然后逐漸變得黑紅,語氣也越來越暴躁。
這小鬼…呃,老鬼回想起傷心事是要黑化啊!
何小滿一把抓起黑紅黑紅的石頭,差點一激靈把這塊石頭給丟出去,幸虧她雖說不算絕頂聰明,勝在反應夠快,冰疙瘩一樣的石頭反倒是被她抓的死緊并且湊到眼前。
“寶寶,你不要難過,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你第一世的家人全都投胎轉世,你卻怎么都找不到你的娘?”
何小滿問的一臉真誠。
“嗯??”石頭安寧片刻又開始蹦跶:“那還不是因為她根本不想見到我不想我再被她生到這世上?”
何小滿感覺自己的爪子要凍成冰坨坨了,一張大臉也即將凍成鐵餅,所以她為什么腦抽的要用手拿這塊石頭?
妄圖把石頭焐熱,她是有多魚唇?
鬼王也忽然感覺到哪里不對,頓時愈發抓狂:“你區區一個小毛丫頭,竟然叫本王寶寶?你才寶寶!”
“本王已經400多歲…好像500多…又像是200多…總之比你大!”
“歪樓了。”何小滿清清嗓子,正色道:“我其實想說的是,你母親當初為了給你一個重新投胎的機會,自己背負所有罪孽,她只是一個陰間縱火犯,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你覺得陰司那邊對一個燒死全家甚至自己親閨女的罪人,會有這么客氣?”
“別人都去轉世輪回了,唯獨她一直不見蹤影,那是因為她被羈押在十八層地獄受盡諸般痛苦在為自己重新做人贖罪呢!”
石頭漸漸恢復成原本的青色,鬼王困惑的問道:“真的?”
何小滿努力回憶自己當初游鬼城時十八層地獄的名稱和刑罰之痛苦,然后一一說給鬼王聽。
如果有實體,相信鬼王的小臉一定嚇得蠟黃蠟黃的,因為何小滿發現手中石頭冰寒都減輕了許多且顏色更是努力向著屎黃色發展。
“你現在知道你自己恨錯人了吧?這么多年你躲在小南河吃香喝辣,欺凌諸鬼稱王稱霸的時候,你的母親卻在十八層地獄受苦呢。”
“哇!哇哇哇!”鬼王忽然大聲悲哭起來,驚天地泣鬼…泣她自己。
這一刻倒是真的像極了小孩子傷心至極的模樣,何小滿甚至十分形象的腦補出一個小丫頭片子咧開大嘴嚎啕大哭的畫面。
母親受苦了,真的受苦了,是她不好,她還要怨恨母親,她冤枉了可憐的媽媽這么多年啊!
她的媽媽因為犯罪要下第四層孽鏡地獄,因為縱火要下第六層銅柱地獄,謀害親夫要去第八層冰山地獄,火烙冰凍諸般酷刑最后投入到枉死地獄永不超生…
枉死地獄不是有去無回永不超生的?那她媽媽為什么現在又被放出來還平安活到這么大年紀的?
何小滿一時語塞,點著已經不再冰冷的石頭說道:“小朋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你現在關注的重點應該是在今后的歲月里好好疼惜為了你受盡痛苦的母親,至于她為什么被放出來,一定是陰司公正廉明,知道她縱火殺人也是被人迫害不得已為之,加上憐惜她跟你母女分離,所以這才放她轉世。”
所以人是不能隨便撒謊的,一頓操作累成狗之后,何小滿發現忽悠不等同于撒謊,銷售和騙人從本質上來說還是有很大差距的,自己腦細胞起碼累死三分之一。
哎,感覺再做兩個類似的任務,自己都可以去寫一本新聊齋了。
“嘣咚”一聲,石子忽然跳到地上,像個不規則玻璃彈珠般一路連滾帶蹦往外骨碌,何小滿覺得鬼王可能叫達拉崩吧斑得貝迪卜多比魯翁。
“哎,哎哎,你這是要去哪?”何小滿在后面猛追,要是被別人發現了她要怎么解釋一塊會自行移動的石頭?
“去陪我媽。”
鬼王繼續往前蹦。
“站住!你媽只是個失去前塵記憶的普通現代少女,你現在這樣跑去你猜她是快樂的認下你這個石頭做閨女,還是把你砸碎大叫一聲‘鬧鬼’了?”
不知道是不是相處時間久了的緣故,何小滿隔著石頭都可以感覺得到鬼王的沮喪,某些地方她到底還是個孩子。
說的口干舌燥,總算是順利擺平鬼王,何小滿抓緊時間弄了一碗涼拌面給自己吃。
講真,這邊什么都好就是吃食太糟心,尤其是傭人們吃的工作餐,何小滿實在是吃不慣。每天都是拌飯居多,菜式多以咖喱或油炸為主,偶爾做點蔬菜也不是酸就是甜,大多數都油油膩膩,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風味。
喻敏倒是說過有一道名叫泡魯達的甜品吃著還算可以,不過多吃幾口也會膩得慌。
說服鬼王繼續乖乖呆在房間里守護她的大菜刀,那位室友端著一托盤吃食進來,何小滿雙手合十表示感謝,心里卻只想說一句“嗶了狗”,早知道不吃那碗面了。
看著室友老母親般的殷切目光,她能說自己已經吃飽了一點都不餓嗎?
爬上床攤開四肢不停喘息,何小滿感覺自己已經成了一只四腳朝天的蛤蟆,因為她好像撐得連嘴巴都合不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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