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家人手忙腳亂,丁易著急忙慌打電話詢問出了什么事的時候,楊悅坐著雷村長的摩托,已經到達了十里地外。
雷村長到這會兒都還有些迷糊,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事了。他居然在老婆的慫恿下,配合一個只認識了才二十四小時的姑娘演了場荒唐的戲。
但他一點都不后悔!
相反還有點激動!
因為剛一上車,身后的姑娘就告訴他,要把昨天喬家賠償的兩萬塊,以她的個人名義捐給孩子們,以感謝這兩天,村里所有熱心腸和有正義感的人們對她的幫助。
他能說什么?
除了感謝,還是感謝。
這姑娘雖然行事看似胡鬧,但實則是個辦實事的。至少她有原則,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哪里有錯?至少她愿意拿錢出來幫助他人,就憑她兩天拿出了五萬,這就是村里頭一份的扶貧實干者!
作為村長,他哪怕看在錢的面上,也得不遺余力幫她!
是不是?
這么想著,雷村長又把油門往上加了加…
陶然倒其實沒想那么多。
和葉沁時期一樣,她只是單純不想和那些惡人一樣,成為某種行為的施暴者。那些得來的不義之財,雖然對于某些人來說是懲罰,但更適合用到需要幫助的人身上。
就當…就當她是個劫富濟貧的俠客吧!
村長很夠意思,一直把她送到了鎮上汽車站里邊,又把她安排上了剛要發車去市里的車上。
陶然剛與村長揮別,黃雅琴的電話就到了。
說五分鐘前,丁易坐著同學的摩托趕到家中,隨后被圍聚而來的村民好一頓罵。
黃雅琴拖拖拉拉好一會兒,才告知他楊悅被送去了鎮上醫院。
她跟著丁易到二樓房中,丁易一瞧行李箱和妻子衣物都還在,大舒一口氣,夾著他的包就又沖下樓,求著同學再送他去一趟鎮上。
“楊悅,他已經去追你了。你小心別叫他追上了。”
“姐,你放心。他追不上我的!”
此時此刻,陶然去市里的大巴已經在路上了。
即便丁易能一口氣追到省城機場,他也沒有身份證。更何況那傻子還得先去一趟醫院。再加上時間差,他兩人之間至少差了半個多小時的車程。所以楊悅一點不著急。
這不,陶然到達市里汽車站準備再轉車去省城時,丁易則剛剛沉著臉從鎮上醫院出來…
村長說,他看著楊悅進了醫院,可人呢?
人在哪兒?
找不到!
丁易大概已經打了楊悅五十個電話了。
可那死女人,分明開著機,就是不接他電話,氣得他心肝脾肺腎都在痛。
他問了一大圈,從急診到門診,再到住院部,都特么說沒有楊悅這個人。
“嫂子她…氣性很大啊?”送他來鎮上的老同學一臉看好戲的模樣。“你脖子上的傷不會也是嫂子打的吧?看來京城的姑娘也不是好娶的啊?”
自尊受到傷害,丁易怒火更盛。
他昨晚敷了一晚上的藥,今早還跟丁霞借了點粉底,才把臉上的青紫給蓋了下去。可手上脖上的刮傷,還是那么明顯,以致于今天老同學看見他,全都取笑問他昨晚是不是河東獅吼被抓了?
明知在辦宴,還耍性子,口上說病了,實則在賭氣,還敢擺臭臉?這種潑辣性子被老同學看在眼里,該怎么想他丁易?他可是五村范圍學歷最高,工作最好,唯一留在京城,幾乎是五村標桿一樣的存在!
他有今天的形象容易嗎?
她怎么就沒有一點為人妻,照顧丈夫顏面的自覺?
可恨啊,今天這揚眉吐氣的一天又叫人看笑話了!
不接他的電話是吧?
丁易借了同學的手機打給了楊悅。
電話通了。
這一次,楊悅接了。
“楊悅,是我!為什么不接我電話?胡鬧什么!不知丟人嗎?趕緊給我回來!”當著同學面,丁易只想重塑形象,幾乎是咆哮著吼了起來。
“我病了…”
“病了也給我回來!”
“我重病,這就是你的人話?口氣真不小啊?”
“你回不回?”
“不回,你還能怎么樣?你既然不顧我死活,那就離婚吧。”
楊悅聲音一冷,那邊丁易軟飯男本色盡顯:
“悅悅,別鬧了,我知道你生氣,這樣,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不用了,鎮上的醫生說治不好我,我先回京了。麻煩你把我的行李帶回來。”
“悅…你病著我怎么放心,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不用。我已經在路上了。”
說完,陶然就掛了電話。
此時的陶然,剛剛上了去省城的高速大巴…
丁易這下真慌了,再打電話過去,楊悅又不接了。
不行!
必須趕緊把楊悅哄回來。
楊悅要是病著,就這么一個人回去,她爸媽知道了還不得拆天?再要知道她被鎖家里,再知道昨晚事…
楊悅她爸媽和爺爺都是狐貍,這是要出大事的。而且楊悅身上帶著那么多錢呢。那些錢都是丁家的,她要帶回去了,再想哄她掏出來那可就不容易了。
不行!不行!不管楊悅病得多重,都得把她哄回來!
這么一想后,丁易打發了他的同學,打算去追人。
楊悅肯定是坐飛機。
飛機這玩意兒,是得要時間等的。
所以他還有時間。
他二話不說就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報了“省城機場”…
這一路,他都在一遍又一遍撥著楊悅電話,可楊悅偏就不接。
而家里和村里都還一個勁兒地給他打電話,叫他心煩氣躁。
更夸張的,是他還接到了一個喬巧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的喬巧嚎啕大哭,沒說清楚就又掛了,更讓他煩躁不堪。
眼看快到機場,他借了出租車司機的電話,再次打給了楊悅。
和之前一樣,陌生人的電話,楊悅倒是接了。
“為什么不接我的電話?”只有他的電話不接。
“沒聽到。”她毫無誠意敷衍,氣得丁易又一深抽氣。
“悅,你別鬧了。”
“我病著還得一直看電話嗎?”
“你在哪兒?”
“剛到機場。”
丁易舒了一口氣。總算不枉費他緊趕慢趕,耗費巨款,總算是追到了人。
“你在哪個門?”
“四號。”
丁易掛了電話,讓司機直開四號門停。
四號門就在眼前,丁易視線穿過玻璃門,真就看到了楊悅的身影。
她正往安檢那里去…
“好,就這里。停車。”
“謝謝,三百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