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的你一言我一語,全都落到了喬巧耳里。
喬巧抱著頭,幾欲崩潰。
她突然發現,別說是村上人,就是丁霞看她也帶著一絲責備。
居然沒人信她?
她上哪兒說理去?
她到這會兒才明白,人家撞上來可不是莽撞,而是看準了結果。丁易她媳婦,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我沒有!我真沒有!我發誓,我才是受害者!”
可又有誰會聽她解釋?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沒人要聽她說話,也沒人愿意給她機會說話。
這不,丁霞在丁母的示意下,第一時間沖來,拖著她就走,說是她樣子太丑,先梳洗整理了再說…
陶然斂起的眼神一閃。目標,達成。
有她在,誰想欺負楊悅都不行!
她敢動手,最大的仰仗就是自己沒有動機也沒有行動的合理性。這一點就確保了她的必勝。
其實她哪怕失手也無所謂。就憑丁易的長遠計劃才進行了一丁點,也一定會舍三保她。既然如此,不鬧白不鬧。鬧了,她痛快,而很多人就有煩惱了…
陶然昂著下巴,一臉怒容,胸口起伏,整個人氣得瑟瑟發抖。
丁易去拉她,也被她當眾給甩開了。
鑿鑿的視線出去,丁易突然心虛,不知道剛剛妻子究竟聽到多少竊竊私語,一時就有幾分慌神。
“我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也沒得罪誰,怎么就被人排擠了?”陶然眼皮一闔,兩行淚就滾了下來。
委屈,可憐,心疼。
可在場眾人心里雖都站她,面上也只好訕訕,這話他們怎么說?總不好告訴她,“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吧?一些姑嫂趕緊說些場面話來勸,讓她別往心里去。
丁媽則氣得咬牙切齒。
喬巧那死丫頭,就是來搗亂的!真沒眼力,今天什么場合,好不容易把附近幾個村長都請了來,怎么就弄出這么丟人的事!
“我還是先回城吧。”楊悅口中輕飄飄的這一句,讓丁家母子一下緊張。
丁母對那喬巧更氣,恨恨瞪了兒子一眼,趕緊招呼了眾人繼續吃喝,隨后和丁易一起一左一右上前安慰楊悅。母子倆心里明鏡似的,媳婦對他家來說,可比千百個村長都還要重要。
陶然瞟了眼丁易:“我手昨晚本就受傷了,可我什么都沒說,忍痛幫忙,真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受傷?怎么回事?”丁母視線鑿向兒子。
“他打我還推我!”陶然冷冷。
“要死了你個逆子!”
丁母聞言面都黑了,毫不猶豫就抽了兒子手臂好幾下。瘋了!兒子這么沒腦子的嗎?這么好的媳婦要是跑了,他還去哪兒找這么傻的人攀著往上爬?見楊悅搖頭一臉失望,丁母哪能不讓她出氣,哪怕不少人都在偷偷看過來,她也是直接一腳就又踹上了兒子。
“媽,不是,我睡著了,做夢不小心…”
“你給我閉嘴!”丁母又一下拍了出去。“媳婦你放心!只要媽在,一定幫你!以后這逆子欺負你,你就來告訴媽。他打你一下,媽就抽他三下。好不好?”
這種時候,丁母哪還能讓媳婦干活,自然讓楊悅趕緊坐去休息了…
陶然挑了挑眉。
所以嘛,還想讓她干活?還想貶低她調教她?還想讓她受氣?做夢!她非但叫丁媽沒法得逞,還逼著其當眾揍了兒子好幾下,在場之人都有眼,想來已經意識到她這個媳婦對丁家來說是怎樣“重要”的存在了。
而且,以為這樣就完了?
陶然抬了抬頭,看了眼小樓二層,隨后唇角一勾。有姐在,一定讓你們雞犬不寧!…
五分鐘后,陶然來到了小樓正前方,丁易不久前剛敬過酒的那桌。
“我可以坐這里嗎?”她露出一個大方的笑問到。
“這…自然可以的。”幾位男士視線一交流,實在說不出個不字。
陶然特意選的這桌。
這一桌,坐的便是臨近幾村的村長,村領導和他們夫人。由于都是“領導”,所以位置最正最前最寬敞,差不多就是主桌的存在。而且這桌除了領導和夫人們,并未安排其他“閑雜人等”,因此這桌還有空位。
陶然主動要求坐進來,幾人自然不好意思請她去別桌。
就這樣,眼看丁母已經趕來阻止,陶然卻背身于她,搶先從隔壁桌拖了把椅子,拿了杯子碗筷坐了下來,并倒了一杯酒,主動敬起酒來…
丁母的手就只能在不甘不愿中縮了回去。
氣死她了!
她還真能!竟然自來熟到領導桌上了。
讓她休息,沒讓她去酒桌上休息啊!她端不了菜也可以做花瓶恭恭敬敬站在自己身后啊!
她和村領導們坐在一起算怎么回事?那她不是和那些領導平起平坐了?兒子都沒坐進去,她怎么有那么大的臉?待會兒兒子還去不去敬酒了?她高高在上坐著,讓大伙兒怎么看?大伙兒都得以為丁家人平日和對待領導一樣巴結她呢!
這下,自己也不好意思上去把人薅下來啊!
丁母郁悶,丁易又何嘗不是?
他也覺得面上無光,趕緊上前。
“小悅,我們換一桌坐。家里幾個表姐妹想和你說說話。”丁易趕緊一邊向諸位領導賠不是,一邊示意楊悅這桌不是她能坐的。
“別啊,小易你可趕緊把你媳婦留下。我們都喜歡你媳婦,相見恨晚,正聊到興頭上呢。是不是?”本村村長夫人黃雅琴一開口,另幾位干部夫人也一道附和。
“沒錯。小易你放心,你媳婦我們一定照顧好。”
“是,你忙去吧。把媳婦交給我們就行。”
楊悅這么受歡迎?
丁易無語至極,直想掏掏耳朵。
而下一瞬,他竟然被兩位同時起身的夫人給推走了?
特么的!
什么鬼?
這才幾分鐘的功夫,陌生人就能相談甚歡,聊在興頭,還口口聲聲相見恨晚?
怎么沒人和他相見恨晚?沒人邀請他落座?
可能怎么辦?
丁易他就這么被支開了。
陶然笑著與幾位夫人碰了個杯,歡歡喜喜喝了下去…
當然相見恨晚。
陶然一坐下,就開始撒起了甜棗。她自我介紹時一個舉杯,把手腕上的精致手鏈給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