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出了自己家門,走到了隔壁,隔壁的門虛掩著,張晨推門進去,看到劉立桿和譚淑珍兩個人都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
張晨和譚淑珍說:“你怎么也下來了?”
“怎么,你們兩個還有秘密,我不能聽?”譚淑珍反問。
“聽吧聽吧,反正和你這個丈母娘也有關系。”張晨說。
張晨接著把闞總和他們說的話,還有張向北現在在做的事情,和他自己的判斷分析給他們聽,兩個人聽了大吃一驚,也急了起來,都覺得這事非同小可。
“北北現在在哪里?”劉立桿問。
“郴州。”張向北說。
“那還等什么,我和你一起,我們馬上走啊,把他叫回來,讓他必須住手。”劉立桿叫道。
張晨說好,等天亮我把事情和小芳說了,我們就走。
譚淑珍在邊上說:“張晨,你說的對,北北不是回來就可以了,現在就是讓他停下來,他也沒有辦法,攤子已經鋪開,現在想收,肯定是騎虎難下,收是收不住了,最好的決定就是把‘宅鮮送’賣了。
“你和小芳的意見一定要統一,只要你們的意見統一了,劉蕓和小虎我想,他們也會支持你們的,只要是為了北北好,你們都同意了,哪怕北北反對,‘宅鮮送’也一樣可以出售,當然,最理想的結果,還是和北北溝通好。”
“把事情和小芳說,她肯定就知道這里面的利害關系了,小芳沒有那么糊涂,要說服她不難,難的還是北北,很多時候,就是當局者迷。”劉立桿說,張晨點了點頭。
小芳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天都已經亮了,她看看邊上還是空的,趕緊下床走去書房,書房里沒有人。
小芳走到樓梯口,伸頭朝下面看看,下面也是靜悄悄的,小芳奇怪了,她拿起電話打給張晨,張晨接了起來。
“你去哪了?”小芳問。
“隔壁,桿子他們這里。”張晨說。
“一個晚上沒睡?”
“睡了一會,和他們說完事,發現沒帶鑰匙,就沒吵醒你們,在他們沙發上瞇了一會,我回來了,你幫我開門。”
小芳說好。
小芳下了樓,打開門,張晨已經站在門外,小芳問:“什么事這么重要?”
“去樓上說。”張晨和小芳說。
兩個人上樓,進了書房,坐下來,張晨和小芳開始說了起來。
張晨的媽媽做好早飯,兩個墾荒戰士也出去邊散步邊買了油條和生煎回來,四個老人和張向西一起吃完早餐,要送張向西上幼兒園了,也沒看到張晨和小芳下來。
“這兩個人,睡過頭了,我們送西西去上幼兒園,你上去叫下他們。”張晨媽媽和老張說。
張晨媽媽和小芳媽媽帶著張向西出去,老張也沒有上去叫張晨他們,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叫的,他叫上小芳爸爸,兩個人去工作室忙自己的,走到門口,碰到劉立桿和譚淑珍過來,老張和劉立桿說:
“你叫下那兩個人下來吃早飯。”
劉立桿和譚淑珍進去,劉立桿也懶得上樓,他拿起電話打給張晨,和他說:
“你們兩個下來說,現在樓下只有我和珍珍在。”
他知道這兩個人現在肯定不在睡覺,而是在說事。
兩個人坐下來吃早飯,張晨和小芳也從樓上下來了,四個人早飯吃完,也已經形成了一致的意見,那就是“宅鮮送”必須堅決賣掉。
現在,對他們來說,最困難的,就是怎么說服張向北。
“宅鮮送”郴州分公司,在五嶺公園邊上的一幢房子里,租的是整整一幢四層樓的房子。
下午的時候,張向北是在下面的村里接到劉立桿的電話,說他和他老爸已經在來的路上,傍晚會到郴州,讓張向北在“宅鮮送”郴州分公司等他們。
張向北趕回到公司,在辦公室坐下來,心里很疑惑,他們到郴州來干什么,難道是劉立桿的“人家旅業”打算在郴州做什么項目,叫老爸過來給他設計效果圖?或者是劉立桿想劉雯倩了,要過來看看,又怕淑珍阿姨多想,老爸陪他來了?
可要是那樣,他們也不該是到郴州,而應該直接去寧遠,去紅嶺水庫啊。
張向北走去了隔壁,把張晨和劉立桿要來的事情和大雯雯說了,問雯雯,要不要讓倩倩帶著劉雯倩過來?
雯雯想了一會,她嘆了口氣說:“算了,還是等他們到了再說吧,每次劉雯倩見了她爸爸,都有好幾天好鬧,要化很大的功夫才平息下來。”
張向北說好,那就等他們到了再說。
張晨他們驅車過了江西的廣昌,有一段高速在修路,他們被趕到了國道上,快開到贛州的時候才重新上了高速,多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等他們趕到郴州,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
讓張向北感到意外的是,小芳阿姨也跟著他們一起過來了,小芳是擔心張晨和張向北意見相左,會吵起來,堅持一定要跟來。
張晨他們一路趕,在路上沒有吃晚飯,張向北趕緊帶他們去吃飯,張晨叫雯雯也一起去,雯雯見他們三個是來找張向北的,肯定是有事,自己在他們不一定方便,就推說自己已經吃過了,沒有跟著去。
張向北帶著他們去了一家名叫“傅家私房菜”的餐館,張向北說,讓你們長長見識,這是李鬼。
“什么意思?”張晨問。
“里面的菜,都是對標‘傅家菜’做的啊,不過偷工減料了。”張向北笑道。
“那我們還去捧場?”張晨問。
“吃個好玩而已,你這么認真干嘛。”張向北嘻嘻笑著。
“我想見識見識。”小芳說。
“我也想。”劉立桿和張晨說,“這李逵要是能見到李鬼,也是三生有幸,你說對吧?”
小芳和張向北大笑,張晨哭笑不得,去吧去吧,反正他們也不是為了吃飯而來,更不是為了打假而來。
“傅家私房菜”是一幢三層樓的房子,生意還很不錯,四個人進了二樓的包廂坐下,張晨拿過菜譜看看,果然,菜譜上的菜名和“飲食男女”的傅家菜是一樣的,劉立桿問服務員,你們這個傅家菜,和“飲食男女”是一樣的嗎?
服務員開口就來:“他們是學我們的,他們的廚師,是從我們這里過去的。”
信口雌黃,這也太囂張了,張晨正欲發作,小芳握住了他的手,緊了兩下,劉立桿接著問:
“你們老板姓傅?”
服務員搖了搖頭:“不是。”
“大廚姓傅?”
“也不是。”
“和姓傅的一毛錢關系沒有,那你們這個傅家菜,是從哪里來的?”劉立桿問。
服務員被問住了,急著說:“我也不知道。”
“‘飲食男女’的傅家菜是學你們的,是老板讓你們這樣說的?”劉立桿問。
服務員警覺了起來,反問:“你們是哪里的?”
“點菜,點菜。”張晨有些不耐煩地說,他今天沒有時間去和他們較真。
張晨把菜譜合上,放在桌上,眼睛沒有看菜譜,試著一口氣就報出了他們自己菜譜上的七八個菜名,果然這里個個都有,張晨報著報著氣又上來了,小芳和劉立桿、張向北卻已經亂笑成一團。
服務員詫異地看著他們,她不知道點個菜有什么可笑的,問:“怎么了?”
劉立桿指了指張晨說:“這么一個老顧客,你居然不認識。”
服務員盯著張晨看看,老老實實說:“不可能啊,要是老顧客,我肯定認識,我在這里都干了兩年了。”
“那要不是老顧客,他怎么會對你們的這里的菜這么熟悉?”劉立桿問。
是啊,服務員也被搞糊涂了。
點好了菜,服務員想把張晨面前的菜譜收走,張晨按住了它,和服務員說:
“你先去下單,菜譜我再看看,有沒有需要加的。”
服務員“哦”了一聲出去,張晨翻開菜譜,拿出自己的手機一頁一頁地拍著,劉立桿問,你要干嘛?
“發給小莉。”張晨說。
“你們郴州不是有分店嗎,這分店的店長失職,這么大的一個李鬼杵在這里,他們居然沒有過來打假?”劉立桿罵道。
“這個也很難管吧。”小芳說,“傅家菜雖然已經申請了專利,但北北不是說了,這里偷工減料了,偷工減料,恰恰讓這里的菜和‘飲食男女’不一樣,不構成侵權。”
“這就像是有人拿了別人設計的衣服,把三顆扣子改成了兩顆或者四顆,就不侵權一樣。”張晨苦笑著。
“這他媽的還真是一個悖論,仿的好的叫假冒偽劣,明明也一樣是剽竊,但剽竊得不到位的,反倒不侵權了?”劉立桿罵道。
菜上來了,張晨不用仔細看就看出來,張向北說的沒錯,果然是偷工減料了,用料根本就沒有“飲食男女”的傅家菜講究,很多的調味料,大概是因為找不到,干脆用了替代品,再嘗嘗口味,更是差了一大截。
張晨放下筷子說:“今天雖然滿桌的菜,恐怕要吃不飽了。”
張向北趕緊拱手:“我的錯,我的錯。”
“矯情!”劉立桿白了張晨一眼說,“我覺得還可以,你不要當它是傅家菜,就當它是劉家菜王家菜,你就能吃得津津有味了。”
小芳和張向北大笑,小芳說:“沒錯。”
飯吃到一半,張向北實在是憋不住了,問:
“你們三個,今天到郴州來干什么,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當然是來找你的,不找你找誰?”劉立桿說,“我們在郴州又沒有熟人。”
說完他就后悔了,雯雯不是熟人嗎?
沒人在意。
三個人來郴州就奇怪了,還是專程來找他的,就讓張向北更奇怪了。
張向北笑道:“有什么事,打個電話就可以了,用得著這么興師動眾嘛,還開車跑過來。”
“這事太大,電話里沒有辦法說。”張晨說。
“什么事?”張向北問。
“我們是來說服你,同意出售‘宅鮮送’的。”張晨說。
張向北吃了一驚:“什么?”
“讓你同意,把‘宅鮮送’賣掉。”張晨說。
張向北嘴巴張開在那里都合不攏,他看看張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再看看小芳和劉立桿,兩個人也點點頭。
張向北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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