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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5 什么都要熬

熊貓書庫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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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點多鐘的時候,周若怡給張向北打電話,還是和他說香腸的事,張向北一聽就煩了,問:

  “你今天怎么這么啰嗦,周若怡?”

  “冇,不是我啰嗦,特么的是那個老狐貍剛剛打我電話了,你猜他說什么?”周若怡問。

  張向北笑道:“我連小狐貍都不是,我怎么知道老狐貍說什么。”

  “他和我說,這個事情,他去向院長匯報了,院長說,還是要品質第一,不然,到時候下面醫護和病人投訴,也麻煩。

  “哈哈,他和我說,你們這個香腸不錯,我給院長嘗了,院長說比他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吃過的那些法國的意大利的西班牙的薩拉米還要好吃,沒有那么咸,還香,有火腿的香味,他說他們準備進一批,怎么在我們網站上找不到。”周若怡嘀嘀咕咕地說著。

  “可以給他們提供一批。”

  張向北說,說完馬上反悔,和周若怡說:

  “你再給他送一些過去,就說讓他送給院長的,至于要訂大貨,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因為這個香腸工藝很復雜,做起來比較費時間,現在還沒有大規模生產,不過,他和院長的個人需求,我們可以保證。”

  周若怡馬上明白了,問:“張向北,你是把這香腸當誘餌,對嗎?”

  “對啊,可以嗎?”張向北說,“這樣可以讓對方多記住些我們比‘每日鮮’的長處,讓他們知道,我們的菜品不僅新鮮,還有一些產品,是我們獨家,‘每日鮮’提供不了的。”

  “好好,我明白了。”周若怡說著把電話掛了。

  張向北拿著電話搖了搖頭,沒想到香腸都變成了自己的武器,還是秘密的,不過,有武器總比沒有武器好。

  張向北站起來,走到了茶幾那里,不禁啞然失笑,他看到茶幾上的那一包香腸,還剩下一根,他下午在辦公室坐著,或者走來走去,或者去窗前站站,心里總是有排遣不去的苦悶,經過茶幾的時候,就會用餐巾紙包著香腸,拿起一根嚼著。

  不知不覺,一包香腸竟然快吃完了。

  張向北索性把這根香腸也拿在手里,把空塑料袋扔進垃圾桶,他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外面亮晃晃的天空和水泥地,太陽的狠勁還沒有過去,這個時候,是整個物流基地最空閑的時候,連那些大貨車司機,都在找陰涼的地方涼快著。

  很多舍不得去住基地招待所鐘點房的司機,干脆把草席鋪在相熟的倉庫門口,躺在那里睡覺,從門里漫出來的冷氣,讓門口那塊地方十分的陰涼。

  最后的這一根香腸,張向北慢慢地嚼著,細細地品味著,想著,不過,一根香腸都吃完了,張向北還是沒有想出來,顧工是怎么做出來的。

  張向北看看手表,這個時間,顧工應該已經起來了,張向北走了出去。

  顧工的辦公室里沒有人,張向北走到邊上的操作間看看,鋼絲床是空的,里面也沒有人。

  張向北走去飲水機那里,給自己倒了杯水,拿著水在沙發上坐下。

  過了十幾分鐘,顧工從門外進來,看到張向北叫道:

  “哎吆,你坐很長時間了?我就在車間里,你讓人喊我一聲就是。”

  張向北說:“沒事,反正在那邊也是坐,到你這里,還是坐。”

  顧工看了看張向北,問:“怎么,一籌莫展?”

  “有點。”張向北老老實實地說。

  “沒事,勝利是熬出來的,打仗是這樣,商業的競爭也是這樣,在斯大林格勒,朱可夫把德國人熬到半死,然后出擊,這才有可能取得勝利,不熬,想速戰速決,那就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顧工說。

  張向北笑了起來:“我感覺到了熬,但沒看到希望。”

  “希望就是糖,你把糖水倒在鍋里,慢慢熬著,糖就出來了,現在是相持戰,也是最折磨人、人的意志最容易渙散和消沉的時候。”顧工說,“老M為什么厲害,他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及時進行三灣改編,提出支部建在連上,就是知道,這個時候,人的思想是最重要的。”

  張向北說:“我真羨慕你,真的,不管什么時候,都可以很淡定。”

  “歷史學多了就是這樣。”顧工說,“這就像是開車,你要是去高速上飆過一百五十碼之后,再讓你慢下來,你的方向感和速度感就有了,歷史上有多少驚濤駭浪,和它們相比,我們現在經歷的,都是小兒科。”

  張向北點點頭,他說:“對了,你那個香腸反應很好。”

  “我知道肯定會很好,馬上就會有不少想下單的,對嗎?我剛剛就是去安排,把第二批做下去了,數量翻了幾番。”顧工說。

  “你怎么知道?”張向北奇怪了,“這么自信?”

  “我自己也嘗了啊,我的嘴,基本可以代表百分之八十以上人的嘴,我自己認為好吃的,就不會錯。”顧工說。

  “你是怎么做出來的?”張向北問,“我沒想明白。”

  “關鍵是發酵,像生吃火腿一樣發酵,薩拉米有兩個致命的弱點,一個是咸,不咸容易壞,也不易保存,但生吃的東西,你那么咸是要作死?還有一個是口感不好,揚長避短,通過幾次的發酵處理和暴曬,就可以做出這個香腸。

  “對了,我這幾天在想,我們的很多制作工藝,是不是應該去申請專利,原來我在的那個公司,提過幾次,老板不愿意花申請專利的那點小錢,也覺得沒什么用。”

  張向北說:“可以,確實應該申請專利,我老爸他們那邊,給傅師傅的雜家菜,都在申請專利了,雖然傅師傅自己生前不愿意,還是取名叫‘傅家菜’。”

  “不錯,這也是一種憑吊方式。”顧工說。

  張向北把自己來找顧工的目的,和顧工說了,希望他可不可以不斷地推出新品,試吃裝,這個,現在已經變成他們可以維持和大客戶關系的紐帶了。

  顧工說可以,你有需要,我這里就會多提供。

  “對了,那天我和小莉、杜濤在聊,我們有一個想法,覺得兩家可以合作,制作出一些微波爐菜肴和方便料理,菜肴本來就是熟的,真空包裝,像學生或者其他人在宿舍,只要把整個包裝袋,放熱水里泡幾分鐘,泡熱了撕開袋口倒出來就可以吃。”顧工說。

  “方便面的話,我想大多數人都吃膩了。”顧工補了一句。

  “這個可以,我支持,這也算是強強聯合。”張向北說。

  “你支持就好,但這樣一來,我們要擴大生產面積了,我想等你老爸來了,和他商量,能不能把這邊院子里的倉庫,騰出來都給我們。”

  張向北說好,我看到他,先和他說說。

  “對了,我想起來了。”顧工說,“那個糟粕醋,我馬上可以推出來,在辦公室里,用微波爐微兩分鐘就可以吃,要不要?”

  張向北趕緊說要要。

  和顧工聊了會話,張向北再往回走,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多了,顧工說的沒錯,和很多的大事件相比,自己現在經歷的,確實是小兒科,既然希望和勝利都是熬出來的,那就熬吧,看最后誰能熬過誰。

  晚上十點,還是昨天的人,又聚在會議室里開會,吳越說了今天的最新數據,他們差不多流失了百分十八左右個人客戶,也就是說,兩天時間過去,他們輸得很慘,現在只能勉強維持杭城和上海,三分之一左右的個人客戶。

  更不好的消息是,單位客戶也在流失,兩天下來,流失了差不多五分之一。

  “來一點好消息。”張向北說。

  好消息就是,周若怡、丁勉力匯報,今天他們在上海拜訪的大客戶,效果還不錯,這些大客戶,基本可以穩定下來。

  吳歡說,杭城這里也差不多,還算樂觀,不過有一個前提。

  “什么前提?”張向北問。

  “那就是‘每日鮮’那里不要再出招。”吳歡說。

  “這個是不可能的。”張向北說,“如果我們把希望寄托在對手身上,那就是找死。”

  幾個人都提到了今天帶去的伴手禮不錯,很多的客戶嘗了,都特意打電話過來表示感謝,還表示一旦我們推出,他們馬上會訂購。

  張向北和大家說,顧工那里,還會推出更多類似的產品,“宅鮮送食品”可以成為我們堅守的堡壘之一,這個是我們的優勢。

  大家點頭同意,覺得“宅鮮送食品”現在真的可以說是他們的一張名片,這張名片,“每日鮮”是拿不出來的,在一片的灰暗之中,這也算是一點亮光吧。

  “我覺得還有一個好消息。”吳歡說。

  “什么好消息?”張向北問。

  “至少,我們今天客戶流失的數量,比昨天減少了,照理說,知道‘每日鮮’的人,今天肯定比昨天多。”吳歡說。

  “這算是什么好消息?要是再減少,我們就被剃光頭了。”周若怡叫道。

  張向北說:“我同意吳歡說的,應該算是好消息,只要下降的速度減慢,就說明快到底了,等到它再不下降的時候,剩下的就是我們的基本盤,流失的這些,是我們需要爭取回來的。

  “慧娟和我說過一句話,我覺得很對,那些再被我們爭取回來的,他們會很決絕,選擇過后重新選擇我們,也就意味著,他們徹底拋棄了‘每日鮮’,也變成我們的基本盤,我們要有信心,只要觸底反彈,接下來就是希望。”

  大家點了點頭。

  散會之后,孫向陽跟著張向北去了他辦公室,和他說今天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訂單增加得太多,生產車間有點亂,很多的商品,到下午三點就沒貨了,他們客戶中心,接到很多客戶的抱怨,說怎么這也沒有那也沒有。

  張向北點點頭,問孫胖子:“你有沒有感覺,這個也是我們的希望…算了,我現在是抓住稻草就想救命。”

  “我覺得算。”孫胖子說。

  張向北的手機響,他看一下,是小虎,馬上接起來,小虎問:“張向北,你現在在哪里?”

  “辦公室。”張向北說。

  “我在杭城,怎么樣,帶我去宵夜?”小虎問。

  “你到杭城了?”張向北叫道,“好好,我和胖子一起過來,你在家里吧?快到你樓下給你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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