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給小虎打。”
劉蕓說著就拿起手機,打給小虎,和他說現在“飲食男女”可以開始A輪了,已經有意向投資者,劉蕓接著和小虎說了學長的名字,和他對“飲食男女”的估值,劉蕓說:
“我和小芳都認為,這個估值是合適的,可以往下進行,小虎,你怎么看?”
小虎在電話那頭笑道:“那天小芳打我電話,拉我投資的時候,我就和她說了,我們是投資三人組,當然是一致行動,你們兩個都同意了,我當然沒有意見,你們安排就是。”
劉蕓說好,她說,那具體的事就由我們來做,確定好投資金額和股份分配,我再打你電話。
小虎說好。
“搞定!”
放下電話,劉蕓看著小芳,和她說:“就等張晨同意了,他那里會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這個路徑,一開始就已經說定的,我晚上回去和他說。”
小芳說著,感覺心里卻是虛虛的,確實,學長說的沒錯,“飲食男女”股份的構成,包括整個公司的路徑圖,一開始就是小芳規劃的,目前也正朝著這個方向在走,沒有偏移。
小芳之所以感覺到虛虛的,不是“飲食男女”本身有什么問題,而是張晨,她覺得張晨在某些方面,特別是他對“飲食男女”的態度,好像已經有些變化,但具體是哪里有變化,又好像說不清道不明,小芳自己也不知道。
猶豫了一會,小芳把自己的這個想法和劉蕓說了,劉蕓聽著,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沒有說出來,但覺得小芳還是沒有很了解張晨這個人,可能是年齡相差有點大吧,經歷也大不相同,對很多事,角度和看法會有差異,這也是她前面,會問張晨那里有沒有問題的原因。
張晨這個人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的話他就會全身心地投入,他是一個做什么事情,都力爭完美的完美主義者。
“飲食男女”不比當年的繁花網絡,繁花網絡一開始張晨就沒有怎么上心,始終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態度在邊上出謀劃策,沒有真正進入狀態,當因為發展的需要,讓他退出繁花網絡的時候,他想也沒想,二話不說就退了出去。
“飲食男女”不一樣,“飲食男女”一開始就是張晨在籌建的,他是把這個項目,就像自己當初創業的時候那么在做,全身心地投入,“飲食男女”就像是他的一個孩子,一直在他的呵護中成長,相反,不管是劉蕓還是小芳,或者小虎,一直在邊上看著,完全沒有插手。
“飲食男女”一直按照張晨的思路,張晨的節奏在發展,說是股份制企業,其實還不如說是張晨一人的企業更恰當,要做什么,他幾乎連商量都不用和他們商量,也想不到商量,直接就做了,他們也相信他的判斷和直覺,更相信他的能力,所以也不會介意和過問。
現在說是要引入新的投資者,新投資者一旦進入,肯定會有新的思路和要求,很多時候,甚至要張晨放下身段,去傾聽其他投資者的建議和意見。
張晨這個人劉蕓知道,他和合得來的人在一起,比誰都好說話,比誰都大方,但要是合不來的人,他才懶得伺候。
他是那種當場就會掀桌子走人的家伙,讓他去屈就新投資者,很難,其他的人要試圖改變他的時候才會發現,這個家伙其實是又臭又硬,根本就惹不得。
劉蕓暗自嘆了口氣,她和小芳說:“那等你晚上和他提了再說。”
“好吧。”小芳說。
劉蕓笑著追了一句,她說:“我敢肯定,張晨會問你學長準備投多少錢,第二句話,他肯定會說,不用他投,這個錢我自己有。”
小芳仔細地想想,還真的會有這種可能,小芳苦著臉,朝劉蕓點點頭。
劉蕓移過身子,握住了小芳的手,看著她,緩聲說:
“小芳,有一句話,其實我不應該說,但是,我一定要告訴你,不說,如鯁在喉。”
“你說,劉蕓姐。”小芳看到劉蕓神情嚴肅,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
“說到底,‘飲食男女’只是一個項目,只是一樁生意,少這么一個項目,或少做這么一樁生意,對我們來說,影響不大,沒什么大不了的,我想和你說,你和張晨在一起,好好的,是比項目更重要的事情,千萬不要因小失大,因為一個項目,影響到你們的關系。”
劉蕓之所以這么說,還是覺得,小芳雖然是小昭的親妹妹,但她和小昭還是有區別的,對小昭來說,張晨就是她的全部,她是可以全身心地去聽張晨的,哪怕自己有什么主見,也會藏起來,去順從張晨,而小芳不是,小芳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是一個很硬的人。
她很有自己的主見,不會盲目地順從,雖然她的高情商,讓她往往知道什么事情應該怎么處理,但兩個都很硬的人在一起,萬一有什么矛盾的時候,是會彗星撞地球,一發不可收拾的,作為朋友,劉蕓覺得自己一定要提醒小芳。
劉蕓這樣說著的時候,小芳心里動了一下,她看著劉蕓說:
“我知道了,劉蕓姐,謝謝你!”
劉蕓微微一笑,和小芳說:“我再多說幾句,好嗎?”
谷</span小芳點了點頭。
“我認識張晨的時間比較久,對他還是有些了解,小芳,我這樣說,不是說你對他不了解,而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往往是旁觀者清。”劉蕓說,“張晨這個人是個好人,但他的脾氣有時候會有些倔…”
劉蕓說著笑了起來,接著說:
“特別是這個家伙,有時候心里有什么事,不肯說出來的,只會放在心里,讓它悶燒,這樣的家伙,特別需要注意的是,一旦和他有了疙瘩,不是說他會記仇,而是這種家伙眼里容不下沙子,心里自然解不了疙瘩,那個疙瘩在他心里,會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化解開。”
小芳嘆了口氣,她說:“還真的是這樣的。”
“所以。”劉蕓說,“有時候你要讓讓他,不要去和他硬杠,知道了嗎?”
“知道了,劉蕓姐。”小芳說,“我只能春風化雨,潤物細無聲。”
“對對!”劉蕓不停地點著頭,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晚上的時候,趙崢覺得很奇怪,她進去了小芳的辦公室兩次,小芳明明已經沒有事,坐著發呆,但看到她,絲毫也沒有表示,沒有說是要回去,第二次,趙崢實在是忍不住了,問小芳,準備走了嗎,小芳還和她說,不急,我還有事。
趙崢走到門口回頭看看,小芳坐在那里還是在發呆,不是有事嗎?坐著發呆就是事?
真是太奇怪了,趙崢走到門外,不禁搖了搖頭。
以往,小芳做事的效率很高,動作很快,每天吃過晚飯,她會看各種的報表,他們投資的幾十個項目,每天傍晚財務下班的時候,都會給小芳發報表,小芳每張報表都會仔細看,從報表上看出什么問題,或者疑問,她會馬上拿起電話,直接打給企業的法人。
好像沒有什么能逃過她的眼睛。
所有的報表看完,小芳會把她的一些想法,寫成郵件,發給企業的法人,隨便也回掉郵箱里的新郵件。
接著,小芳會和柳青,視頻十幾分鐘,不管柳青是在上海公司里,還是在世界的某處,每天視頻,聊一聊當天的工作,是她們必須做的事情。
過了九點,是美國那邊開始上班的時間,小芳會打電話和那邊的投資者或者朋友溝通,如果今天是某人的生日或者什么值得紀念的日子,小芳總不會忘,她會直接打電話問候,而不是寫郵件。
到了晚上九點半,一天的工作差不多就結束了,小芳在辦公室里一刻也不想逗留,急急地叫趙崢說,走走,我們回家。
她要回去,趕在張向西還沒有睡著之前,抱抱她,和她玩一會。
今天,九點半的時候趙崢進去,小芳呆呆地坐在那里,看了看她,什么也沒有說,到了快十點的時候,小芳還是呆呆地坐在那里,趙崢問了,她才說等會,還有事。
趙崢覺得今天小芳的舉動太反常了。
趙崢不知道的是,小芳今天所有的工作確實已經做完,但她不急于回去,她是在等,一邊想著事情一邊在等,她在等一個電話,張晨的電話,她是故意遲點回去,等著張晨的電話打過來問的。
張晨:“還沒有回來?”
小芳一邊偷笑,一邊說:“快了,快了,馬上快忙好了。”
放下電話,小芳撥了趙崢桌上的座機,和她說:“我們回家。”
等趙崢從辦公室里出來的時候,小芳已經走到了她辦公室門口。
趙崢看看小芳,心里更疑惑了,剛剛前面還神情嚴肅的小芳,這個時候笑意盈盈的,而且是那種藏不住的笑,一路一直在笑,趙崢心里很好奇,什么事這么值得笑?
她哪里又能知道小芳。
小芳故意這么遲回家,就是故意要讓張晨在家里等,故意要讓張晨打電話來催她,每次,小芳遲回家的時候,張晨肯定坐在沙發上等著她,以前住在“錦繡家園”,是聽到她在樓下和趙崢告別,他就會走到門口,打開門。
現在住在米市河邊的排屋里,小芳的媽媽每天晚上,都會坐在客廳看電視,一直等到小芳回來,聽到小芳在樓下和她媽媽說話的時候,張晨就會走到樓梯口等她。
每次小芳遲回去,張晨等著她,看到她的時候就特別巴結,小芳今天就是需要他很巴結,最好是連澡都沒有洗,等著她一起洗,洗完了澡,兩個人相擁著去沙發上坐下,小芳就要和他說“飲食男女”準備A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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