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一個下午就過去了,老拖站起來說,肚子餓了,中午才吃了個半飽。
九堡這里離下沙的土香園大酒店近,大家就去下沙的土香園吃了晚飯,丁友松和殷桃先回永城,本來向南今天下午就要和他們一起回去的,但出了這事,她一時就走不了。
向南和丁友松說:“團里的事情你安排一下。”
丁友松說知道知道,你就在這里,把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天下太平才回永城。
老拖住的地方,離小武和徐巧芯很近,也是在錢江新城,他搭小武的車走。
老拖和向南向北說,要是沒有進展,就這樣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好在也蔓延不開,算是止損了,就交給時間,讓它自己過去,要是有什么突發的事情,我隨叫隨到。
張向北和向南都說好,謝謝你,老拖。
張向北和向南帶著張向西回家,回到家門口,張向西還不肯回去,一定要跟著他們,她要讓向南給她洗澡,向南說好,那我們就洗香噴噴了再回家去,三個人開門進了向南他們家。
打開門,張向北和向南都吃了一驚,他們看到張晨小芳和劉立桿譚淑珍四個人,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他們進來,四個人都站了起來,顯然是在等他們。
不用問也知道,他們為什么要等他們,不過向南還是笑笑,說:
“這么熱鬧,等著四堂會審?”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譚淑珍罵了一句,向南笑道:“不僅有心情開玩笑,還有心情吃飯和聊天。”
“來來,坐下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劉立桿招呼他們。
三個人過去,小芳把張向西接了過去,讓張向北和向南也坐下來,兩個人坐下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事情和他們說了,并把今天下午他們做的事,也和他們說了,四個人聽完,都松了口氣,總算知道,原來事是這么一回事。
“現在的騙子還真是無孔不入。”劉立桿說,“都可以寫成電視劇了。”
他們也認可老拖的分析,覺得對方就是團伙作案,目的就是想制造一個丑聞,然后敲詐張向北他們一筆,如果他們想息事寧人,上了鉤,接下來就還有二筆三筆無數筆,張晨感嘆說:
“怎么這么巧,幸好今天有個老甲魚和你們在一起,他還是目光如炬,一眼就能把對方識破。”
大家唏噓不已,也覺得張晨說的不錯,今天幸好有老拖在,他指點張向北他們走的每一步,都走對了,不過想想,還是有些后怕,劉立桿和張向北說:
“下次碰到這種事情,北北,記住了,不要逞強,一定要回家哭著找媽,知道沒有?你們的社會經驗還是不足,但我和你老爸,還是可以,能看出其中的貓膩…當然當然,還有你淑珍阿姨和小芳阿姨,她們也肯定會一眼看出,總之,江湖險惡,小心為上。”
張晨說:“這話沒錯,自己家里人,不要怕丟臉,沒有什么是不可以說的。”
“對對,北北,我和你老爸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丟臉的事情做得多了。”劉立桿說。
“我知道,你們把人家放在祠堂里的酒偷偷喝了,被發現了。”張向北說,譚淑珍和小芳大笑,張晨和劉立桿撓著頭,嘿嘿地笑。
譚淑珍看了看他們,罵道:“還有臉笑,你們喝高興了,害我白給人家多唱了三天的戲。”
向南說:“這都已經可以寫進我們團史了,李老師許老師他們,到現在還經常說。”
“寫進去,把他們寫進去。”小芳說。
“對了,這事可不可以報警?五千元,已經到了詐騙罪的量刑標準了,我記得標準好像是三千元以上。”譚淑珍說。
“對啊,北北,明天就去報案,把他們抓起來,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劉立桿表示贊同。
小芳搖了搖頭,她說:“沒有用的,她都沒有要過錢,這錢是北北這里,自己打過去的,這個,嚴格說就是贈與,不算詐騙,要是她問北北要過錢,性質就變了。”
小芳其實一個下午都在關注這件事情,周艷發到網上的微信聊天記錄,她一張張都看了,不管是和張向北還是和吳歡的聊天記錄里,對方都沒有提到過錢,是張向北這里自己打過去后,她才說了謝謝,這樣,怎么都算不上詐騙。
而且,人家為什么一直沒有提錢,不是不想提,而是,提錢的時候,肯定是以后當面提,也不是為了要這點小錢,前戲人家做得滴水不漏。
譚淑珍聽小芳這么說,想想也是這么回事,看樣子,這事情只能到此為止了,再追下去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小芳心里還顧慮著,她雖然同意老拖的判斷,覺得對方可能就是設了一個局,想詐錢,但她心里還是隱隱不安,覺得可能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她擔心的是,這些人的后面還有人,而且,意圖并不是在于要詐錢,如果那樣,今天發生的事情,就還只是第一步。
小芳沒有吭聲,沒把自己的擔憂說出來,她知道現在說出來也沒有什么意義,畢竟對方的意圖還不明,而且,“宅鮮送”在明處,對手在暗處,暗箭防不勝防,只能是來的時候,再想著怎么去應對。
第二天上午,周艷那邊還沒有來得及反擊,對他們致命的一擊就已經到了,這一擊,是向依云殺出來的,向依云帶著人,昨天晚上驅車六百多公里,趕了一個晚上,今天凌晨趕到了周艷他們村里。
向依云打電話和張向北說,姓周的說的沒錯,她家確實是在這里,他們村也沒錯,確實是貧困縣里貧困鄉的貧困村,張總,她說的沒錯,他們的村委會,確實是長期沒有人上班,現任的村主任,跑到深圳去打工了。
“什么都沒有錯,向依云,那你發現了什么?”向南叫道。
“哈哈,發現一個大瓜。”向依云笑道。
向南急問:“怎么,你們看到她本人了?”
“沒有沒有,她都已經好幾年沒有回來了,不光光她,還有她父母和全家。”向依云笑道,“前面都沒有錯,就是關于她自己錯了,他們家在村里,不是貧困戶,她的姐姐,村里人說,好像在外面一個大公司,具體哪個公司他們不知道。
“就知道她姐姐是大公司的高管,收入很高,去年就把她父母都接走了,連春節都沒有回來過,這個周艷,考上大學走了之后,她就沒有再回來,什么養羊種菜照顧癱瘓在床的媽媽,都是鬼扯,我已經都拍了現場視頻,張總,要不要發?”
張向北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向南叫道:“當然發出去,還等什么,平地一聲雷,鳳銜金榜出云來。”
向南興奮得把唱詞都說出來了。
“好好,張總,向南姐,那我馬上就發。”向依云咯咯笑著。
張向北和向南開始洗漱,接著去隔壁吃早飯,這個時候,向南說的那個雷,已經在網上炸開了。
兩個人剛吃完早飯,老拖的電話就打給向南,電話一通,老拖就在電話里叫道:
“戲劇,戲劇,太戲劇性了,這一下那個女人死透透了!”
向南笑道:“是不是你們編劇都不敢這么編?”
“我敢啊,我就要把這出戲,編到寫張向北他們的那部電視劇里,這素材太好了!”老拖說著,就把電話給掛了。
向南和張向北說:“好了,事情解決了,那我可以放心地回團里去了。”
張向北說好,正說著,他的手機叮地一下,張向北拿起來看看,叫了一聲:
“我去!”
“怎么了?”向南問。
張向北舉起自己的手機給向南看:“那個周艷,她在申請重新加我為好友。”
“那就加,看看她還想干什么?”向南說。
張向北點了同意,馬上就跳出了他和周艷的對話框,周艷轉給了他五千塊錢,接著說了一句:
“張總,對不起了!請你原諒!”
接著,這個人又消失了,不管張向北和向南打什么,屏幕上都靜悄悄的,不過,也沒有把張向北再拉黑,大概怕激怒他。
張向北到了公司,公司每個人看到他都在笑,看樣子大家都知道,昨天一天和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
張向北在樓梯上碰到李薇,李薇看到他也是笑,張向北問:“你笑什么?”
“我笑?我笑就是現在,我們的會員數在急劇上漲,沒想到壞事變成了好事,張總我該不該笑?”
李薇止不住地笑,張向北也笑了起來,他說好吧,你想笑多久就笑多久。
張向北走進吳歡的辦公室,看到周若怡和他們公司的法律顧問虞律師都在這里,吳歡看到張向北,和他說:
“張總,你來得正好,我們和虞律師,正在商量報警的事。”
“報警?報什么警?”張向北納悶了。
“姓周的這個行為,已經涉嫌詐騙了。”吳歡說。
“可是,她前面已經把錢都退回來了,再說,她也從來沒有問我們要過錢,錢是我這里自己轉給她的。”
張向北說著,把昨晚小芳說的話,和他們說了一遍。
虞律師說:“張總,闞總說的沒錯,到昨天晚上,這事情確實還不能定性為詐騙,但到今天上午,這事情的性質已經完全變了,她已經是屬于詐騙無疑。”
“怎么變了?”張向北問。
“現在我們已經發現她們家根本就不是貧困戶,她也根本就不在家,也就是說,從她申請想加入我們‘隨手幫’活動的時候,就已經是在虛構事實,企圖詐騙,到從我們這里拿到錢,這一整個犯罪鏈已經形成了。
“而且,哪怕她現在已經把錢退回來,也改變不了她虛構事實進行詐騙的犯罪行為,錢退回來,不能免罪,最多就是在量刑的時候會酌情從輕處罰。”
張向北明白了,他想,對方也肯定是清楚這一點,才急急忙忙想到把錢退回來。
“怎么樣,張總,你是不是現在就和我一起去報案?你是當事人。”虞律師問。
張向北想了一下,他想到對方到底還很年輕,還是一個女孩子,他們這里真的報案的話,那很可能就把人家的一輩子完全毀了,這好像有點太殘忍。
張向北拿起手機,和虞律師說:“虞律師,報案就算了,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我錄個音。”
虞律師把前面的話又說了一遍,張向北錄了下來,接著發給周艷,他心里在想,希望她能夠聽到,這就是給她一個提醒,告訴她,她的行為已經走在犯罪的路上了,希望她接下來能夠好自為之。
周若怡在邊上看著,她明白了,叫道:“張向北,你特么的要不要這么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