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依云翻拍下來的錄像沒有聲音,但畫面很清晰,向依云和那幾個聯防隊員說:
“你們不想看看,監控都拍到了什么嗎?”
向依云放了起來,那幾個人忍不住,都想看看拍到了什么,連那個光膀子的家伙,也圍了過來。
向依云把手機平放在臺子上,和他們說,時間有點長,整個過程有二十幾分鐘,你們慢慢看,對了,這個視頻,張總,我已經傳到公司里去了。
張向北知道向依云這是在誆他們,怕他們看到什么不利的,把手機搶過去刪了,讓他們知道視頻已經傳到公司里去了,這是在告訴他們,就是刪了也沒有用。
張向北點點頭說好。
大家都圍在臺子邊上,低頭看著向依云的手機。
畫面上最先出現的是小武,小武從酒店里走出來,先繞著他們停在門口的車子轉了一圈,張向北明白了,他這是在看車子的輪胎有沒有被標哥他們扎破,這些人肯定知道張向北他們住在假日酒店,而這輛浙a牌照的越野車,就是他們的。
扎輪胎教訓教訓他們,是每個小混混都會干的事,現在沒有,也不表明等會他們不會干。
小武繞著車子轉了一圈,回到了酒店的臺階上,蹲著抽煙,只不過過了兩三分鐘,就有人發現了他,顯然這些人是在下面守著,就等著他們幾個人出現。
六七個人,每個人手里拿著一截自來水管,應該是從街對面過來,進入了畫面,小武抬頭看了看他們,站了起來,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還是繼續抽煙,他看著他們,似乎是在等著他們。
標哥走在這群人的后面,出現在畫面里,這群人走到臺階下站住,雖然聽不到聲音,也知道是標哥一聲令下,馬上有人揮舞著水管,沖上了酒店的臺階,有人一水管朝小武劈下,小武抬起右手一擋,水管打在了他的手肘上。
小武左腳一腳踢出,另外一邊的一個家伙被踢中,飛到了臺階下面,腳收回來的同時,小武左手一拳,打到了用水管打他的那個家伙的臉上,那家伙悶聲倒下,手里的水管,被小武搶到了手里。
小武的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在一瞬間完成,一氣呵成,郭成來忍不住贊道:
“我去,武打片啊!”
有人白了他一眼,向依云吃吃地笑著。
小武一出手就制服了兩個,手里又有水管在手,那些家伙都有些忌憚,沒有前進,反倒往后退了兩步。
酒店老板娘的身影出現在畫面里,出現了一下又退了回去,大概是去打電話報警了。
小武拿著水管走下臺階,迎著標哥他們過去。
往后退的一個家伙,屁股上被標哥踢了一腳,他揮舞著水管又沖上來,小武用水管擋了一下他的水管,把他水管震開,緊接著一水管打在他的腰里,接著又是一腳,那人倒在地上,小武一彎腰,把這個家伙脫手的水管拿在了手里。
自己這邊一下子已經折損三個人,小武又是兩根水管在手,標哥他們再也不敢往前沖,雙方就在原地對峙著。
一輛警車和一輛邊三輪進入了畫面,從車上跳下了這一群現在在看視頻的聯防隊員,他們用手里的警棍指著小武,圍了上去,小武把手里的水管扔了,馬上上去兩個聯防隊員,一左一右扣住了小武,小武并沒有反抗,被他們帶上了車。
警車馬上就開走了,那輛邊三輪還停在那里,光膀子的那個聯防隊員,當然,視頻里是穿著衣服的,他走到了標哥身邊,標哥拿出香煙,光膀子搖了搖頭,大拇指翻到肩膀上面,朝警車消失的方向甩了甩,應該是說,馬上要走了。
標哥笑著點點頭,兩個人頭湊到一起,交頭接耳了一陣,標哥拍了拍光膀子的肩膀,兩個人揮手告別,光膀子上了邊三輪,走了。
“是不是哥倆好啊?”向依云看著光膀子的聯防隊員問,“你說你不認識標哥?標哥吃宵夜沒叫你嗎?還是我們如果不來,你們就要過去了?”
光膀子臉都紅了,說不出話,其他的聯防隊員神情也不自然起來,向依云說:
“你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給你們送證據過來了,現在誰在找事,是打架斗毆,還是流氓尋釁,是不是很清楚了?說吧,接下去怎么辦?”
聯防隊員們面面相覷,他們都看著領頭的,領頭的那個家伙,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向依云看了看他們,問:
“你們決定不了,對吧?那就叫能決定的來。我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要是半個小時,這事情還沒有解決,我也沒有辦法了,我們公司那邊,會把這個視頻發到網上,你們這里馬上就會出名。
“還有,我明天也會給你們縣局的周局長打電話,給汪縣長打電話,把視頻發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你們這里,就是這樣對付外地來的客商的。”
幾個聯防隊員都低下了頭去,知道這一下事情鬧大了,飯碗被砸恐怕還是小事,領頭的那個趕緊說:
“好好,美女,我馬上打電話請示一下。”
他拿起電話走到一邊去打,拿電話的手都在發抖。
只不過過了幾分鐘,一輛車到了大門口,拼命地按著喇叭,有聯防隊員馬上跑了出去,打開鐵門,開進來另外的一輛警車,從車上下來兩名警察,他們是今天鎮派出所值班的。
兩個人進來,先掃視了一眼向依云和張向北、郭成來,接著問:“什么視頻,在哪里?”
向依云把視頻給他們看了。
“這個人呢?”警察問。
領頭的那個聯防隊員朝那邊房間示意了一下,一位警察走過去,看到了小武,叫道:
“誰讓你們把人銬起來的,放開放開,瞎胡鬧。”
有人趕緊就跑過去,把手銬打開了,小武走了出來,張向北問警察,我們可以走了嗎?
“走吧,走吧,今天這事,你們沒有責任,我們會找那幾人。”警察說。
張向北說好,他們正準備走,另外一位警察叫道:
“等等,你們能不能留下一個聯系方法,我們如果需要近一步了解情況的話,會打你們電話。”
“好,留我的吧。”向依云說,她拿過警察遞給她的本子,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號碼。
四個人出了派出所,沿著這條街道往回走,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街道上空無一人,連光線都暗了很多,張向北和向依云說:
“不錯,你第一時間就取得了證據,不然,今天這事沒那么簡單。”
“大事情也不會有,就是,以后這地方我們不能來了。”向依云說,“武總,你這是知道他們會在下面,故意去下面等他們的吧?”
小武笑笑:“你不是說了,不然我們下一次,這地方就不能來了。”
張向北在一旁聽著恍然大悟,小武肯定是前面在吃飯的時候,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會這么簡單結束,這些人肯定還會來找他們,而只要沒有把對方制服,他們以后,就別想到這里來,那幾個菜霸,還是會壟斷這里所有家庭農場的蔬菜。
張向北還想到了,小武之所以不動聲色,一個人下樓來,就是不想把自己也牽扯到里面,自己前面要是也在樓下,沒二話,肯定會和小武一起大打出手,而被帶到派出所的,就不是小武一個人了。
“向依云,你怎么會想到,第一時間就去取得視頻,保留證據的,我都沒有想到。”張向北說。
“不是你想不到,是你生活的環境太單純了。”向依云笑道。
“小向,你真的認識他們的局長和縣長?”郭成來問。
“這有什么奇怪,我們做房地產的,哪里不跑去,什么人不打交道,特別是地方上的頭面人物,不過,也就是一起吃過飯而已。”向依云說。
“還有,你真的看到那個標哥,在街上吃夜宵?”郭成來接著問。
“你以為我傻啊,還會滿大街去找流氓?”向依云說,“你用腦子想想,那幾個菜販子,標哥給他們出了頭,他們還不要請他表示感謝,感謝這種事,還能隔夜的?聯防隊的那幾個人,你以為他們和標哥沒有聯系?”
“噢”郭成來恍然大悟,不停地點頭。
快走到假日酒店的時候,向依云的電話響了,向依云看了一下說:“派出所的。”
四個人都站住了,郭成來問:“他們還要來找麻煩?”
向依云搖了搖頭:“不是,是我們走后,聯防隊和他們說了,半個小時后,我們公司會把視頻傳到網上,我還會打電話給他們汪縣長和周局長的事。”
電話一直響著,向依云就是不接,直到電話停了,郭成來問:“你真的會發?”
“當然不會。”向依云說,“凡事適可而止,真的發了的話,得罪的就不是一個派出所,我們以后真來不了這里了。”
“那你怎么不接電話?”郭成來問。
“讓他們急一會,馬上又會打來的。”
向依云話音剛落,果然電話又響了起來,向依云接了起來,還按了免提,張向北他們聽到,電話那邊和向依云解釋說,他們都了解清楚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是因為幾個菜販子引起的,他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
“美女,你放心,以后你們來我們這里收菜,保證沒有人會干擾你們,要是有這樣的事,你就打我電話,對對,就是這個電話。”電話那頭說。
向依云笑著說謝謝,謝謝。
“美女,那個,那個什么,我剛剛聽他們說,那個視頻…”
“哦,對對,我馬上打電話回公司,讓他們不要發,怎么能破壞你們的形象呢。”向依云說,“還有,下次我再碰到你們周局長,我會和他說,我們在這里工作,你們給我們提供了大量的幫助,你貴姓?姓邢?好,我就說是你邢警官,在給我們保駕護航。”
“謝謝,謝謝。”對方一個勁地說,同時吁了口氣。
向依云掛斷電話,四個人忍不住都大笑起來,張向北說:“向依云,你可真是個人精,把人的心理都琢磨透了。”
向依云嘻嘻笑著:“人精可以,只要不是妖精就好了。”
四個人說話間走到了酒店門口,“我操!”小武大罵了一聲,朝他們的車子跑去,其他人跟了過去,看到他們的車子,四個輪胎都被人給扎了。
“去他媽的,我要去找他們!”小武叫道。
“別別,我打邢警官報警,他會馬上幫我們找出人的。”向依云說。
“這里,這里。”老板娘見他們回來了,揮著手里的一個信封跑出了門,朝他們叫著:“這是剛剛有一個人送來的,他說是認錯了車,把你們輪胎扎破了,這是他賠你們的。”
向依云接過信封,里面是一沓錢,數了數,一共五千,向依云問小武:
“武總,五千塊錢換四個胎,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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