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向北從永城回來了,看到他的人都嚇一跳,張晨媽媽和小昭媽媽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張向北渾身上下,被曬得油光發亮,兩個人站在一起,他都快和他外公一樣黑了。
小樹的兒子小草看到他就問:“哥哥,你怎么變成黑人了?”
小芳看得直心疼,用手捶打著張向北,罵道:“你在干什么,是在懲罰你自己嗎?”
張向北嘿嘿笑著,他說:“沒事沒事,我就是在和姐姐比賽。”
張晨問:“最后你們誰贏了?”
“沒有輸贏,秧都插完了,我們兩個誰也沒有退。”張向北說。
這一下,連張晨媽媽也來打張向北了,她說:“要死,你害得南南也曬得和你一樣了?”
張向北趕緊說:“沒有沒有,姐姐她很神奇,她曬不黑,只是曬紅,睡一個晚上就好了,等會你們看到就知道了。”
晚餐就在張晨媽媽這邊吃,到了五點多鐘的時候,譚淑珍帶著向南來了,大家看到向南,她還是比原來黑了很多,只是沒有張向北這么明顯,譚淑珍看到張向北,也是嚇了一跳,他和張晨說:
“看到南南黑了這么多,我就已經嚇一跳了,再看到北北…”
張晨笑道:“是不是覺得很安慰?”
“去,我才沒有這么歹毒,我都想哭了。”譚淑珍說。
“我也是。”小芳說,她看著張晨,又加了一句:“晚上我和姐告狀。”
張晨說:“沒事,沒事,不就是黑一點嘛,但得到了鍛煉,何況還是他們自找的,再說,男孩子黑一點有什么關系,我倒是怕他長成了一個白白嫩嫩的娘娘腔。”
“你們說對嗎?”
張晨和兩個墾荒戰士說,一屋子的人,最尷尬的就是他們了,他們心疼也是心疼的,但也覺得,不就是插個秧嗎,沒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們還擔心,兩個老太太,會把矛頭對準他們。
果然張晨不說還好,一說,他媽媽就開始埋怨他爸爸了,說,都是你們帶的好頭,去年一回來,北北本來每天跟著我們去逛逛市場,蠻好的,你們要帶他去那個山塢里種什么菜。
向南安慰她們說:“奶奶,沒事,張向北這樣,多棒啊?有陽剛之氣,鄭新穎和周若怡都快愛上他了,讓那個孫胖子在一邊,羨慕死了,又沒有勇氣和我們一起下地。”
過完這個暑假,張向北就是大二,孫向陽大三,鄭新穎和周若怡,都是大四,向南這次從永城回來,一是要送張向北,還有一個,也是要送鄭新穎。
鄭新穎大四從清華畢業,確定要去美國讀研,明年她一畢業,就會從北京直接去美國,整個暑假,會在美國的語言學校學習,連杭城都沒有時間回來。
這一個暑假,張晨都沒有看到小虎,他問向南:“小虎呢?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看到他了。”
向南的臉微微一紅,她說:“我才不管他。”
張向北說:“小虎哥他媽媽身體不是很好,所以他現在不僅要管大陸的業務,連東南亞的業務也要管,他今天應該是在印度尼西亞。”
張晨和譚淑珍聽說蔡小姐身體不好,都吃了一驚,譚淑珍問,要緊嗎?
“具體的我們也不知道,就是聽說醫生勸她,不要再坐飛機什么的,所以小虎要去東南亞,原來都是他媽媽經常跑。”張向北說。
“你怎么也不和我說。”
譚淑珍埋怨地看了向南一眼,她站了起來,張晨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和她說,代我問候蔡小姐。
譚淑珍點了點頭。
打完電話回來,譚淑珍和張晨說,是心臟不好,兩個月之前,剛做了搭橋,醫生建議她宜靜不宜動。
張向北在杭城待了兩天,就要走了,這一次,張晨他們所有人都被拒絕送,而是向南開著車,和周若怡、鄭新穎、孫向陽一起,去浦東機場送的他。
是秋天了,張晨每天送小芳去“枕水茶樓”的時候,米市河邊的小徑上,都鋪著一層落葉,凌晨的時候,清潔工人已經打掃過一次,只不過間隔幾個小時,地上又積了一層。
張晨送小芳上樓,在藤椅里坐好,還在她的背后,塞進了一個小靠墊,小芳問他,你今天要干什么?
張晨說:“先去‘動感地帶’的工地上看看,譚大哥在那里等我,然后我們一起,去‘天空之城’的工地看看,那里今天開始做里面的地面了。”
說完,張晨自己笑了起來,他說:“我怎么感覺自己現在像是一個做工程的包工頭,每天都在工地跑。”
張晨給小芳倒了杯溫水,端過來,小芳已經開始催他了,和他說:“你走吧,親愛的,在工地上小心一點,戴好安全帽,知道嗎?”
張晨說知道了,張晨走出去,在門口差點和一個人撞在一起,是鄭慧紅,鄭慧紅叫道:
“這么體貼,張總,你是天天送小芳來上班嗎?”
“怎么,你懷孕的時候,老萬不天天送你?”張晨笑道。
“才沒有,他那個時候,天剛亮就要去工地了,我起來的時候,他人到哪里去了我都不知道。”鄭慧紅說。
“這樣你都能放過他?”張晨問。
鄭慧紅笑道:“不過他會幫我把早餐做好,再說我們那個時候,也沒這么講究,八個月了,我還每天加班到半夜…走吧走吧,放心吧,我不會欺負你老婆的。”
“我還就是不放心。”張晨笑笑,說:“你們馬老師現在猖狂的很,是不是遇神殺神佛擋殺佛魔來斬魔了?”
張晨說笑著走了出去,鄭慧紅愣了一下,追著張晨的背影問:“什么意思?”
張晨沒有轉身,只是手抬了抬,人已經在通道口拐了過去。
鄭慧紅轉過身,看到小芳坐在那里,正盯著她笑,鄭慧紅說:“你笑什么?”
小芳說:“我就在計算,你什么時候來,結果,你還是比我預計的,早出現了一個星期。”
“我從家里過來,來看看你不行嗎?”鄭慧紅問。
“少來,是‘女人街’讓你們坐立不安了吧?”小芳笑道,“它現在對你們來說,就是神佛魔,對嗎?”
鄭慧紅走過去,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服務鈴,然后在小芳對面坐了下來,問:
“你們兩夫妻今天是不是通好的,一起用這些神神怪怪來捉弄我?”
小芳咯咯笑著:“怎么敢,你們現在可是如日中天。”
服務員敲門進來了,鄭慧紅和她說:“一壺龍井。”
服務員點頭出去,小芳看著鄭慧紅,笑瞇瞇地說:
“好吧,慧紅姐,我先把我們自己的底透露給你,是時候了,如果價格合適,‘女人街’我們有意愿出手。”
鄭慧紅迎著小芳的目光:“要是價格不合適呢?”
“那我就要考慮進行B輪,然后準備去納斯達克上市了。”小芳說。
“你說的合適的價格是多少?”鄭慧紅直截了當問。
“姐姐你是來誆我的?”小芳咯咯笑著,“我要是說了,那是不是把自己丟在墻腳,連討價還價的余地都沒有了?”
“你能不能不要嬉皮笑臉,被你一笑,就感覺這氣氛不對了,我想認真都認真不起來了。”鄭慧紅說。
小芳點點頭,板起了臉,還伸出右手向鄭慧紅示意了一下:“買家請出價。”
鄭慧紅也笑了起來,她說:“好吧,還是別正經了,你正經起來的時候很可笑,九點五億,可以嗎?”
“又和我來這一套。”鄭慧紅嘆了口氣說。
“哪一套?”小芳問。
“漫天要價,就欺負我是你的熟人。”鄭慧紅氣鼓鼓地說。
小芳咯咯笑著:“是你們現在店大欺客,是姐姐在欺負我吧,每次來,都是拿這種離譜的價格來作踐我,我都已經把自己的底透給你了,價格合適,我們會同意出售,姐姐要是開出了一個靠點譜的價格,我就會把數據拿出來,認真和你商量,姐姐現在這樣…”
鄭慧紅拿眼瞪著小芳,小芳繼續笑著:“怎么,你還想打我?我現在可是孕婦,受保護的。”
“也不怕教壞小孩。”鄭慧紅嘀咕了一句。
“沒有,我是在教她,生意就是生意,哪怕是你姐姐來,這個姐姐還咄咄逼人,你也不要退縮。”小芳說。
“再加三個億,十二點五億,不能再多了,小芳。”鄭慧紅說。
“有點靠譜了…”小芳低著頭想了一下,抬起頭來,她說:“十五點二億,附加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創始團隊的三個人,你們必須安排。”小芳說。
“安排人沒有問題,只是這個價格,還需要…”
“零點二就是給你砍的,姐姐。”小芳說,鄭慧紅用手指點了點小芳,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有人敲門,小芳說請進,進來的是服務員,她把托盤放在鄭慧紅面前,和她說:“您的龍井。”
鄭慧紅說謝謝,服務員轉身出去,鄭慧紅一邊給自己斟茶,一邊說:“看到沒有,一壺茶都還沒有上來,我這里十五億就沒有了。”
“那我這里,‘女人街’沒有了,我是不是要哭啊,姐姐?”小芳說。
鄭慧紅抬頭看了小芳一眼,罵道:“伶牙俐齒,讓我一句你會死啊?”
“針鋒相對,姐姐也一句沒有讓我啊。”小芳說,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