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前腳剛進,小莉后腳就跟了進來,張晨心想,小莉現在來找自己,應該是和前天,兩分來找過自己有關吧。
張晨問:“你也是來興師問罪的?”
“問什么罪?”小莉說了,自己就想到了,她問:“你是說江山的事情?”
張晨說對啊。
“我懶得管,沒時間也沒有興趣,不過巧芯有一點說對了,你要是再把訂單下給他們,我就和你翻臉。”小莉說,“我去找小昭姐告狀,看你怎么和她交待。”
張晨說好吧,我也還沒有那么二百五。
“沒有就好。”小莉點點頭。
“對了,找我什么事?”張晨問。
“我想問問,我們的工廠什么時候可以造好?”小莉說。
“我去,你還真的以為畫好就是造好了?”張晨罵道,“設計院連圖紙都還沒有出來呢。”
“能不能讓他們快點,我這里急啊。”小莉說。
“怎么了?”
“現在掏寶網和亞馬遜上面的訂單,不知道怎么搞的,越來越多,全世界的人怎么都跑網上來買東西了?”小莉說。
“這有什么奇怪,網絡越發達,上網的人越多,電子商務肯定就越發達,沒看到現在手機都可以上網了,要是等到每個人的手機都可以上網,我想大概,用手機買東西的人,會比電腦上的人還要多,到那個時候,才是電子商務大爆發的時候。”張晨說。
“不要那個時候,我現在就應付不過來了。”小莉說,“倩倩那里,已經忙不過來,網上的這些單子吧,還比較散,我們幾百個款式,每個款式差不多都有人下單,害我發都發不出去,這些單子,還只能自己工廠做。”
“倩倩那里人招滿了?”
“滿了。”
“不是說現在工人難招嗎,怎么還滿了?”張晨奇怪了。
小莉說:“倩倩他們工廠不是沒有了嗎,很多工人知道倩倩在杭城,他們也跟過來了,工廠里工價又提高了,對工人的吸引力很大,來的人很多,可是,我們已經放不下了。”
張晨點點頭,明白了,原來杭城輻條廠那里,一共有三間大車間,他們用了其中的兩間,還有一間大的和兩間小的,老譚他們的建筑公司在用,自己總不好意思,讓他們把這個也騰出來給自己。
張晨想了一會,和小莉說:“還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艮山電廠可以用起來。”
“對啊,哈哈,我這個不是傻逼了嗎,現成不就還有一個工廠。”張晨一說,小莉就笑了起來。
張晨說:“那你還缺一個廠長,對了,小莉,你自己不能去管,不然這里也忙不過來。”
“有有,廠長有。”小莉說,“我把那里也交給倩倩,倩倩原來在北京工廠的一個主管,人還不錯,在北京的時候,倩倩有事情出去,整個廠都是她在管,把她派那里去,可以管下來。”
張晨說好,你去安排吧。
小莉走了出去。
小莉剛走出去,趙晶晶又進來了,張晨看看手表,已經是五點四十,財務中心五點半就已經下班了,張晨問:
“你怎么還沒下班?”
“等你回來啊。”趙晶晶說,“你像只狐貍一樣的,回來一下,明天又不知道跑去哪里,還見不見得到了。”
張晨說好好,有什么事,你說吧。
趙晶晶在張晨的對面坐了下來,和他說:
“我們海外賬戶的錢,可能需要轉一部分回來,現在亞馬遜的貨款,直接都到了海外賬戶,加上原來就有一部分貨款,都是結到海外賬戶的…”
“現在公司賬上資金緊張嗎?”張晨問。
“有點,一下子拿了那么多的地,又有那么多的工程同時開工,雖然預收租金收進來不少,但總還是不能完全覆蓋,特別是電子商務園區和我們自己工廠,這兩個大項目要開工的話,資金就會有點緊張,光靠動感地帶、掏寶網和土香園的流水,肯定不夠。”趙晶晶說。
“三亞那里怎么樣?”張晨問。
“只能說是略有盈余吧,畢竟熱帶植物園每天的開支那么大,加上那里還在不斷地投入,半畝田度假酒店的擴建,還有一部分的工程款沒有支付,三亞保自己可以,其他還沒有能力。”趙晶晶說。
“那好,那就轉一部分回來,對了…”
“我已經和小芳聯系了,她說,這段時間正是美金的高點,這時轉回來還是劃算的。”
趙晶晶沒等張晨說完,就和張晨說,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小芳說了,我沒有答應。”趙晶晶說。
“什么事情?”
“我問小芳結匯的事情,她大概猜到了,問我是不是需要資金,她說她那里還有九個多億,可以給我們轉過來。”趙晶晶說。
張晨嚇了一跳,問:“她哪里來這么多錢?”
“錦繡中國的股票她都已經套現了啊,還有這幾年她自己賺的。”趙晶晶說,“是不是太會賺了?”
張晨笑道:“對對,太會賺了,不過也不奇怪,她是到賭場都可以賺錢的人。”
“我和她說了,我們不缺錢。”趙晶晶說。
張晨說對,她的錢,她自己回來要辦公司,還會需要,我們就把我們自己海外賬戶的,轉一部分進來吧。
趙晶晶說好。
趙晶晶走了出去,張晨看看時間,已經是六點二十,他也收拾東西站起來,去土香園大酒店。
到了酒店,還沒有走進包廂的門,就聽到老楊在里面慷慨激昂地說著,天雷滾滾的,張晨忍不住笑了一下。
張晨走了進去,老楊的聲音戛然而止,包廂里的人看到他,都站了起來,張晨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譚淑珍和丁百茍中間的那個女的,不禁笑了起來。
“你好啊,張晨。”那女的說。
張晨也叫道:“你好啊,左撇子。”
兩個人接著都笑了起來,女副市長姓孫,叫孫晉,讀書的時候,張晨是二班,她是隔壁三班的宣傳委員,文章寫得很好,板書也很漂亮,下午放學出黑板報的時候,她經常會過來讓張晨去幫他們畫報頭和題花,他們可以說是很熟。
她寫板書的時候,用的是左手,張晨一直都叫她“左撇子”,張晨也沒有想到,這個當年臉圓圓的,很活潑的小姑娘,現在已經是永城市的副市長了。
丁百茍站了起來,把自己的位子讓給張晨,他說你們老同學,你們就該坐一起才對。
張晨也不謙讓,在孫晉的邊上坐了下來,他笑著和孫晉說:
“前面譚淑珍打電話給我,我把我們同學都想遍了,怎么也沒想到,原來你是那個女副市長。”
“怎么,我不配?”孫晉問。
張晨趕緊說,不是,不是。
孫晉明白了,她說:“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女公務員,一個個都應該是馬L主義老太太?”
張晨說對,我怎么也想不到,一個左撇子的小蘋果,也能當上副市長。
“哼,看不起人,張晨,我告訴你,我還是你們‘半畝田’永城專賣店的老客戶。”
孫晉罵道,包廂里的人都笑了起來,張晨趕緊拱著手說,謝謝謝謝!
“光說謝有什么用,先自罰一杯。”孫晉說。
張晨說好,我自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孫晉笑著說,這還差不多,這才有點老同學的樣子。
張晨問老楊,前面我還沒走進包廂,就聽到你天雷滾滾了,你在發表什么高論。
譚淑珍和丁百茍都笑了起來,譚淑珍說,他們在算賬。
“算賬,算什么賬?”張晨納悶了,問。
“算溫州那筆賬。”老楊指著丁百茍說,“他還說我在平陽,把整個團扔了就跑了,我說都是被他們逼的,他還不服氣,來來,張晨,你不是說,那天晚上把劇團拉回永城,路費還是你出的嗎,問我要好幾次了,冤有頭債有主,老丁現在在這里,你快問他要。”
丁百茍叫道:“把劇團扔下的是你,又不是我,怎么來問我要?”
“不是你們把我逼得走投無路,我會跑嗎?”老楊說,“整個劇團出去,連路費都不夠,我們第一站是到蒼南,我到蒼南的第一件事,你們知道是干什么嗎,我去找人家先借錢,讓人把演出費先借給我,我好把司機的運費付掉讓他走,不然人家就跟著我了。”
譚淑珍說:“那個時候,老楊確實是難,整個劇團,里里外外都是他在張羅,我們百事不管的,不高興還要罵他兩句。”
“罵還是好的。”老楊說,“還有人動不動就翹起來,不肯上臺,特別是老丁你們家的那個徐建梅,我在外面當孫子,回到自己團里一看,好嘛,這里還有一幫爺爺奶奶。”
“張晨是最難伺候的吧?”孫晉問。
“他不難伺候,他忙得很。”老楊說,“他在溫州,名氣比我還大,到一個地方,他就被人請去畫畫了,裝臺拆臺的活都是別人幫他干,不過,我們在外面,還有夜老酒喝,也都是他賺來的,這個人,氣量還是很大的,不然在劇團,也不會人緣那么好。”
“哎呦,這個我倒沒有想到。”孫晉說。
“怎么,我讀書的時候很小氣?”張晨不服氣了,問。
孫晉笑道:“小氣倒也不小氣,就記得那時,要你畫個報頭,我一叫你就來的。”
丁百茍還是對老楊前面說的話耿耿于懷,他說:
“老楊,你說你日子難過,你以為我們文化局日子好過?那個時候,一個越劇團的屁股還沒有擦干凈,婺劇團你又撂挑子了,害我去當團長,去了兩天,被幾個老太婆圍攻,嚇得我再也不敢去了。”
譚淑珍和張晨都笑了起來,丁百茍去當團長的窘境,他們是親眼目睹,現在想起來還是忍俊不禁。
丁百茍問張晨:“張晨,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問問清楚。”
張晨說好,你問。
“我那個‘團長辦公室’的團字,第二天去變成了一只烏龜,這個事是不是你干的?”丁百茍問。
張晨笑道:“這個還真不是我,我要畫,怎么會畫那么粗糙,肯定畫得栩栩如生。”
“那是誰畫的?”丁百茍問。
張晨和譚淑珍互相看看,兩個人都笑著不吭聲。
丁百茍看著譚淑珍,詫異地問:“珍珍你也知道是誰?”
譚淑珍抿著嘴笑著,就是不肯告訴他那個是誰畫的。
這件事,可能對丁百茍來說,永遠要成為一個謎了,因為那天,小武他們拿了油漆,把牌子摘下來,徐建梅馬上就把筆搶了過去,把那個“團”字,改成了一只烏龜。
徐建梅后來和丁百茍結婚的時候,劇團里有人還笑徐建梅,你們真是千里姻緣一龜牽,徐建梅,你畫烏龜的那天,是不是就想到了,自己有一天會變成龜婆?
徐建梅白了說這話的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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