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張晨從家里出來,帶著電子商務園區的效果圖,直接去了求是書院,到了譚淑珍的辦公室,譚淑珍把老譚叫了過來。
老譚看了看圖紙,和張晨說:
“雖然都是框架結構,活容易做,但加起來一共有七十多萬方,也是一個大工程,光這個十幾萬方的地下室,就夠挖了,這樣,以工廠這邊為主,我讓他們抓緊施工,這樣可以早點搬進去,園區這里,估計要遲一些,可以嗎?”
張晨說可以,園區不急的。
“怎么不急,遲一天就少收一天的錢,耽誤的都是錢。”譚淑珍罵張晨,“你是不是錢太多,已經不在乎了?”
張晨嘿嘿笑著,老譚說:“好好,我知道了,我讓他們都抓緊,不過,還是工廠這邊優先…要么這樣,要是一家建筑公司不行,就分包給幾家做,反正這里面,大大小小也可以分成四塊。”
張晨說好,謝謝大哥。
譚淑珍看著張晨笑道:“張晨,看樣子你對自己的評價很公正。”
“我怎么了?”張晨問。
“你說你自己是地主,這不,你看看,這個還是地主干的勾當,你又是個收租的,你們財務中心,以后都可以改成收租院了。”
譚淑珍用手指彈著效果圖說,張晨和老譚都笑了起來,老譚說:“這樣也好,沒有什么壓力,收租是最簡單的。”
“所以啊,地主可以坐著轎子,游山玩水地去收租,資本家怎么也要坐汽車搶商機,張晨,我看你以后,也戴一個瓜皮帽,坐著轎子好了。”譚淑珍笑道。
“滾!”張晨罵了一句。
“對了,我前面進來,看到那個馮總了,他現在怎么樣?”張晨問。
譚淑珍和老譚互相看看,都笑了起來,老譚說:
“他昨天還和我抱怨說,他都快變成收發員了,每天除了收收報紙,就沒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好做。”
“那也是整個杭城工資最高的收發員。”譚淑珍說,“要是吃不消干,他可以辭職,他要是辭職,我們大家就都解脫了。”
“別想,辭職是不可能的。”老譚說,“他這日子,過得多舒坦,我都想和他換了。”
“對了,張晨,讓他去管你的工地怎么樣?”譚淑珍問,“反正也是在杭城。”
張晨說好啊,我沒意見。
老譚趕緊說:“你沒意見我還有意見,最后還不是我來給他擦屁股,算了算了,還是讓他繼續收報紙看報紙吧。”
譚淑珍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好吧,都怪我,當初會把他招進來,我也是人家求了,臉上掛不住。”
張晨站起來,正準備回公司,他的手機響了,張晨看了一下,是小芳,張晨趕緊接了起來,電話一通,里面就傳來了小芳興奮的聲音:
“姐夫,我們剛剛回到家,你猜猜我們收到了什么?”
張晨說不知道。
“我們收到北北的錄取通知書了,耶魯的入學通知書。”小芳說。
“真的,這么早,現在不是才四月嗎?”張晨一聽就興奮了,趕緊問。
“已經算遲了,上個月底就開始陸續發了,你以為是國內的大學。”小芳說。
張晨嘿嘿地笑著:“對了,小芳,張向北不是高中都還沒有畢業嗎?”
“對啊,美國的高中生,都是畢業之前就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個學校上學的。”小芳說。
小芳在電話里說的事,譚淑珍和老譚也聽到了,譚淑珍叫道:“小芳,北北已經被耶魯大學錄取了嗎?”
小芳笑道:“對,對,淑珍姐,來來,北北,爸爸和淑珍阿姨都在…”
“還有我,小芳。”老譚叫道。
“哦哦,譚大哥,你好啊!”小芳叫道。
“你好,你好,小芳。”
“北北,還有譚伯伯也在。”
小芳說著把電話交給了張向北,張向北叫了譚伯伯、淑珍阿姨和爸爸,這邊的三個人,搶著祝賀張向北,大家好一陣的熱鬧。
隔壁姚芬聽到動靜,馬上跑了過來,聽說是張向北接到了耶魯的錄取通知書,她也趕緊湊到譚淑珍手里的電話旁,祝賀張向北,張向北笑著說,謝謝舅媽。
姚芬拿起自己的電話,打給小樹,和他說,張向北考上耶魯了。
“真的,好小子,那我要祝賀他!”小樹高興地叫道。
“好啊,你自己和北北說。”
姚芬把自己的電話湊近了張晨的電話,電話對著電話,小樹和張向北兩個人,一個叫北北,一個叫著舅舅。
那邊,張晨已經拿起了譚淑珍辦公桌上的電話,打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家里的老人。
“北北,你是自己和姐姐說,還是阿姨告訴她?”
譚淑珍拿著張晨的電話問,張向北說,我等會就打給姐姐。
電話在幾個人手里轉了一圈,最后回到了張晨手里,那邊,張向北也把電話還給了小芳,張晨和小芳說,已經定下來了,我們攝制組下個月要去紐約,要去大都會博物館,還有現代美術館拍攝。
“好啊,姐夫,那到時候時間湊得上,北北說不定可以和你一起回國,奶奶和外婆,已經快想死他了。”小芳說。
“今天過后,她們就會扳著手指頭想了。”張晨說,小芳咯咯地笑著。
張晨想問小芳,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國,想了想又沒有問。
掛斷小芳的電話,譚淑珍說:“張晨,北北定下來了,小芳回國的日期也快了吧?你抽個時間去上海看看,老萬早就已經把她的房子裝修好,你去看看,還有什么需要改動的話,讓老萬在小芳回來之前改好。”
張晨說好,我明后天就去一趟。
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有很多的消息,你就是不知道它們是通過什么路徑在傳,而且會傳得這么快,張晨離開求是書院,回去自己公司,剛轉過樓梯口,就看到徐巧芯趴在二樓的欄桿上。
徐巧芯看到張晨,就朝他翹著大拇指,叫道:“老大,老大!”
張晨抬頭看看,不明白她做這個手勢是什么意思,張晨問:“干嘛?”
“這個不是給你的,是給張向北的。”徐巧芯說。
張晨這才明白,張向北考上耶魯大學的消息,已經先他一步,傳到了這里,張晨說謝謝。
趙晶晶聽到外面的動靜,跑了出來,她看到張晨說:“張總,北北真的考上耶魯大學了?”
張晨說對,剛接到通知。
“太好了!”趙晶晶叫道,“要是小昭知道了,她該多高興啊。”
張晨點點頭:“她會知道的,我晚上回去就告訴她。”
“太好了,太好了,太讓人高興了。”趙晶晶眼眶紅了,不停地點著頭,轉身回去了財務中心。
張晨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在沙發上坐下,長長地吁了口氣,想了一會,他又站了起來準備回去,他覺得自己已經等不到晚上,他現在就要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昭。
張晨還沒有走到門口,有人敲門,張晨把門打開,怔了一下,他看到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葛玲,還有一個是兩分。
張晨趕緊把她們母女讓了進來。
葛玲一邊走一邊問:“師父,張向北考上耶魯了?”
張晨說對,剛接到的通知。
“太棒了,耶魯大學哎,那他不是和小芳是校友了?”葛玲問。
張晨說對,小芳還給他寫了推薦信。
兩分說:“祝賀啊,張總,我就說北北這個小孩,從小就那么聰明,肯定會有出息的。”
張晨笑道:“我都沒看出來,他哪里聰明了。”
“做父母都是這樣的,看著都是別人的小孩好。”兩分說,“但疼,還是疼自己的小孩。”
“這倒也是。”張晨點點頭。
張晨請兩分在沙發坐,葛玲給她媽媽端來了水,又把張晨的杯子續了水,葛玲和張晨說:
“師父,那我回設計中心了。”
張晨說好,心里明白,兩分今天跟著葛玲來,是有話和自己說。
張晨問兩分:“你們廠里今天休息?”
兩分搖了搖頭說不是,“我向趙志剛請假回來的,心里很亂,屏不牢,我就是要來和張總講講廠里的事情。”
張晨愣了一下,問:“廠里怎么了?”
“我擔心這廠,遲早搞不下去,現在的日子已經很難過了。”兩分說。
張晨吃了一驚,問:“怎么會這樣,你們不是在做沃爾瑪的單子嗎?”
“對,是在做沃爾瑪的單子,但這兩個多月,集裝箱出了三四十個,一分錢沒賺到不算,現在還做一天虧一天,真是作孽!”兩分憤憤地罵著。
“怎么會這樣,那個時候,不是說沃爾瑪的單子,價格比我們還好,怎么會虧?”張晨奇怪了,問。
兩分嘆了口氣:“單子上面價格好是沒有錯,但是,到了出貨的時候,唉,那個價格就下來了,屁利潤也沒有,這個月面料再一漲價,那還不是天天虧,越做越虧,就是個無底洞,接下去不知道要虧多少。”
“兩分師傅,你慢慢說,怎么會這樣的。”張晨聽了半天,還是聽得一頭霧水。
“對了,我讓徐巧芯也下來聽聽,可以嗎?”張晨問。
兩分點點頭說好。
張晨走到辦公桌前,打了徐巧芯的電話,隔一會,徐巧芯進來,張晨把兩分前面和他說的,大致轉告徐巧芯,張晨說:
“到底怎么會這樣,我也不知道,讓兩分告訴我們,外貿業務你懂,你幫助分析分析。”
“不用聽我也知道。”徐巧芯說,“貨做好了,要出貨的時候驗貨,他們就驗出一大堆的問題,對嗎?而且集裝箱車都已經到廠里了,就等著裝車,要是出不了貨,耽誤了交期不算,還要賠集裝箱車的運費,對嗎?”
兩分點點頭。
“然后對方說,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和客戶溝通一下,走開去打了電話的結果是,出貨可以,但要扣百分之五的貨款對嗎?”
“哎呀,巧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兩分驚奇地叫道,“不過不是百分之五,而是百分之八,還害得我們檢驗的,獎金全泡湯了。”
“百分之八?哼,比我想的還要狠。”徐巧芯冷笑道,她和張晨說:
“外貿公司,不就這么一點花招,哪里要今天,那天你們回來,和我說沃爾瑪的單子,比我們價格還高,我就知道會有今天了。”
“那天就知道了?那你怎么不說?”張晨問。
徐巧芯靜靜地看著張晨,看了一會,她說:“我故意的,老大,故意不和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