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拿著鑰匙,去了鍋爐房,鍋爐房里,一把熱水瓶也沒有,都已經送進房間,小昭明白了,今天晚班接秀蓮的是桂花姐,秀蓮不敢把自己中班就應該做完的事,留給晚班。
自己和張晨現在出現,對秀蓮來說,并不是計劃之內的,而是意外撿到了一個便宜,就一把抓住。
小昭還知道,如果今天是自己來接晚班,秀蓮一定還會和以前一樣,一把熱水瓶也沒有送,統統會留給她送,她就是在吃自己的豆腐。
送就送吧,吃就吃吧,小昭覺得自己多干一些沒有什么,在這種小事情上吃點虧也沒什么,但你如果做得太過分,哼,我還是會和你計較的,這叫做你敬我一尺,我才會還你一丈,別以為我是好欺負的。
我現在也是浙江人了,甚至可以說是杭城人,永城不就是杭城的郊縣嗎,你們四季青,不過也是杭城的郊區,和永城沒多大的區別,大家的電話區號都是0571,誰也不要看不起誰,就是瞿姐姐那樣正宗的老底子杭城人,她也不會像你這樣看不起人。
小昭把鍋爐房的門鎖了,回到值班室,張晨問她,熱水瓶都送掉了,小昭點點頭,兩個人都笑起來,心照不宣,都明白是怎么會事,沒什么可多說的。
他們坐在那里,看看桌上的鐘,時間到了八點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張晨接了起來,電話里傳來二貨的聲音:
“喂喂,指導員有沒有來?”
“什么指導員,我是你大爺!”張晨罵道。
“哈哈。”二貨聽出了張晨的聲音,罵道:“我是你大爺。”
“你大爺。”
“好好,我大爺我大爺,逼養的,快叫大嫂接電話。”二貨叫道。
張晨把電話拿給小昭,小昭趕緊說:“你好啊,二師傅。”
“好好,大嫂,聽我譚叔說,你有小寶寶了,是不是真的?”
“對啊,是真的。”
“哈哈,太好了,大嫂,快讓指導員接電話。”
二貨叫道,小昭把電話又還給張晨,兩個人都不知道,這二貨輪番叫你接他接的,到底要干什么。
“干嘛?”張晨問。
“太好了,指導員,不聲不響,逼養的,就弄出了一個,奇怪,我干了那么多,怎么一點響動都沒有。”
“你他媽的,這能一樣嗎?”張晨罵道。
“有什么不一樣,不都是女的。”
“那要是哪個叮咚和你說,她有響動了,你怎么辦?”
“娶她啊,逼養的,我自己的兒子我哪能不要。”
二貨叫道,張晨一時腦子轉不過來,這要不要兒子和娶不娶,應該還不是一回事吧,怎么到了二貨這里,就合成一樁事了。
“指導員,說定了啊,不管是男的女的,這干爹就是我了。”
“晚了,干爹已經被桿子搶走了。”
“逼養的,動作真快。”二貨罵道,“那干叔,干叔是我的了。”
“這叔叔有干的嗎?”
“嗨,不管,我就干叔了。”
“不對啊。”張晨叫道。
“怎么不對了?”
“你叫譚總什么?”張晨問。
“叔啊。”
“那我叫譚總什么?”
“大哥啊。”
“那你算算,我叫譚總大哥,我兒子又叫你叔,你又叫譚總叔,這個怎么算?”
二貨也懵了,算了一下,他也覺得不對,譚叔是指導員的大哥,按這樣說,這指導員的小孩,和自己是一輩,應該叫自己大哥才對。
“好吧好吧,那就干哥吧,以后有什么困難,就和干哥說,干哥來想辦法。去學校,有人要是敢欺負他,干哥去替他出頭,逼養的,他那個爹,太婆婆媽媽,不頂用。”二貨說。
二貨一口一個干哥,還指桑罵槐的,張晨好奇了,問道:“你是誰干哥?”
“你小孩啊。”
“那你該叫我什么?”
二貨愣了一下,罵道:“逼養的,又矮了一輩,好吧,你也是我叔,張叔,滿意了吧,打牌張張輸,哈哈。”
“那我呢?”小昭在邊上叫道。
二貨泄了氣,叫道:“嬸。”
“哎!”小昭脆生生地答應著。
二貨嘀咕道:“逼養的,早知道不打這個電話的,想弄個干爹當當的,怎么又小一輩了,變成了哥哥。”
張晨和小昭大笑。
二貨也笑道:“快生的時候叫我。”
張晨奇道:“叫你干嘛,你來有什么用?”
“我來,我來…”二貨說,“我來加油,對了,要是哪個醫生護士對大嫂,哦,對我嬸不好,我找他算賬。”
“滾你媽的,你以為你是黑社會?我省很好,山清水秀,你省才不好。”張晨罵道。
掛斷了二貨的電話,張晨和小昭互相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一直笑到桂花姐進來,問他們笑什么呢,這么開心?
小昭和桂花姐說:“姐,我今天當嬸了。”
第二天一早,張晨要去柯橋了,小昭上中班,就還賴在床上,要遲點再起來,她今天去單位上中班,下班就直接去瞿天琳家,住在那里了。
昨天晚上,小昭按瞿天琳教她的,幫助了張晨,張晨很滿意,小昭自己卻搞得腰酸背痛的,不過心里是喜歡的。
張晨坐在床邊,給小昭畫好了張晨牌手表,兩個人就有了依依不舍的感覺,張晨俯下身去,親了親小昭,小昭輕輕和他說:“那印染廠里,女工多,你不許東想西想,知道沒有?要是想要,就回來,我還幫你。”
張晨說好,你對你老公,就這么不放心?
小昭看著他,扁著嘴,搖了搖頭,苦著臉和他說:“不放心,我喜歡的男人,一定還會有很多的人會喜歡的。”
張晨又親了親她,和她說:“但是,我老婆只有這一個,是唯一的,其他的女人,我看也不會多看一眼。”
“真的?”
“真的。”
“那老婆要抱抱。”
張晨抱住了她,兩個人擁抱著親吻著,張晨在小昭耳邊說:“我又想要了。”
“喔哧!”小昭大喊一聲,趕緊放開張晨,滾到了床的另一邊,叫道:“不行不行,會累到小小寶寶的。”
張晨大笑著起身,走了出去。
張晨到了倪總他們公司,走進辦公樓的大廳,看到大廳里的隔斷已經隔好,張晨走過去,門虛掩著,門上貼著一塊“工作重地,閑人免入,非請勿進,請勿打擾”的牌子。
張晨在門上敲敲,沒有回音,張晨推門進去,里面沒有人,張晨看到,沙盤的底座和支架已經做好,連油漆都已經油了,張晨用手指背碰碰,油漆還沒有完全干透。
沒有關系,現在暫時還不需要去沙盤底座上干活,就讓它干在這里好了。
張晨走到邊上的一排架子上看看,自己要求采購的東西,都在架子上,一層一層,碼得整整齊齊,架子的邊上,有一張工作臺,臺子上有一盞臺燈,還有一部內線電話,臺子上紙筆尺子橡皮美工刀什么的,擺的整整齊齊,這是給張晨干活和臨時需要設計什么時用的。
工作臺前面,有一張轉椅,還有一張高腳木凳,張晨可以視工作情況不同,各取所需,工作臺的邊上,有一張單人沙發,這是給他工作累了的時候休息用的,沙發的邊上有一排掛鉤,上面掛著兩塊新毛巾,還有一件藍色的大褂,這是給張晨準備的工作服。
所有這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條,讓張晨對倪總他們公司的管理水平,刮目相看,從這些小事,可一斑窺全豹。
從今天開始,這里就是自己的工作室了,張晨走進來轉了一圈,就喜歡上了自己的這個工作室。
他走出門去,把門輕輕地帶上,還是虛掩著,上樓去了李主任的辦公室,李主任見他到了,趕緊起身,走到走廊里,叫了一聲,從隔壁跑過來一個小姑娘,李主任和張晨說,這是小琴,你在這里生活上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就和小琴說。
他轉身和小琴吩咐:“你去幫張設計師辦一張廠牌,然后領他去后勤那里,把他住的房間安排好,飯卡準備好。”
小琴說好。
“張設計師,你是今天來了就不走了,還是要回杭城?”李主任問張晨。
張晨說不走了,我想今天就開始工作。
“那好,有什么我們沒考慮到的,你就和小琴說,不要客氣。”李主任說,“對了,下面工作室你已經去過了吧?門鑰匙在工作臺的抽屜里。”
張晨說好,我知道了,謝謝李主任。
張晨說完,跟著小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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