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林把張晨搖醒的。
小林早上起來,看到張晨的房門開著,有些奇怪,他去了洗手間,洗漱完畢,又把腸胃和膀胱清空,走回來看到,張晨的房門還大開著,但房間里靜悄悄的,小林就更好奇,走過來看看。
他發現張晨橫著倒在床上,身子朝下,頭埋在毯子里,呼呼地睡著,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脫,小林心想,他大概是昨晚宵夜,酒又喝多了。
小林看看時間,走過去伸手把張晨搖醒,張晨轉過身來,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他,小林嘀咕了一句,他看到張晨已經坐了起來,就轉身朝門外走去,嘴里重復嘀咕了一句,這一次張晨聽清楚了,他是在說,要上班了。
張晨看了一下手表,果然已快到上班時間,他拿著毛巾牙刷,到了走廊,小林已經背著他的電工包下樓了。
張晨匆匆地洗漱一下,也背著包下樓,等他走到辦公室的時候,很意外地,他發現劉立桿和小武一起來了,這一大早的,你他媽的來這里干什么?
第一次,劉立桿沒有拿張晨和金莉莉開玩笑,他們兩個都是,沒有再提金莉莉以及和金莉莉有關的事情,他們刻意回避著,回避得那么明顯,明顯是把張晨當成了一個傻瓜。
劉立桿問,要不要去那塊地看看?
張晨說,有什么好看的。
劉立桿問,要不要去看看龍昆南路的進展如何?
張晨說不去。
劉立桿站起來,看了看小武,和他們說,我先走了,中午等我啊,一起吃中飯。
劉立桿走后,小武也站起來走了,他說他要去石材市場。
張晨一個人坐在那里,他想起自己昨天半夜,就那么從金莉莉身邊走了,金莉莉一定會很生氣。
生氣就生氣吧,張晨罵道。
他拿出BB機看看,倒有一些意外,上面沒有生氣的信息,沒有說,注:“三個感嘆號和他媽的,都是金小姐一定要加的。”
張晨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站了一會,就朝前面酒店的臨時大堂走去,他人剛到前臺,就有服務員看到他,和他說:“張總,金小姐已經把房退了,您還有東西落在房間里嗎?”
張晨一愣,趕緊說,沒有沒有,我來看看,這個大堂用起來怎么樣?
邊上的女孩子說:“挺好的,沙發都沒有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都不會坐到這里來了,張總,以后的大堂,能不能也不要沙發?”
張晨忍不住笑道:“想什么呢,你見過酒店的大堂,沒有沙發的?”
那女孩子朝他吐了吐舌頭。
張晨轉身離開大堂,金莉莉已經把房退了,知道了他提前退場而沒有憤怒,這個又不是金莉莉了。
張晨沒有想到的是,金莉莉早上醒來,看看身邊張晨已經不在,她不僅沒有憤怒,而是松了口氣,如釋重負,終于不要再演戲了,演戲原來是這么累,金莉莉有些佩服譚淑珍,她每天每天的,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金莉莉匆匆地洗漱,匆匆地下樓,人還在前臺結賬的時候,她就叫著保安,帥哥帥哥,去幫我叫輛出租車。
金莉莉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出租車已經在等她了,她一頭鉆進出租車,門都還沒來得及關,就和司機說,金融花園,快!
金莉莉開門進去,夏總剛準備起床洗漱,他走到房間門口,打開門,金莉莉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看到他,又把他堵回了床上。
金莉莉這么忙,怎么會有時候,給張晨打傳呼,還要加三個感嘆號和他媽的?
張晨,你想多了吧。
張晨回到了辦公室,怔怔地坐了一會,桌上的電話響了,張晨接了起來,電話的那邊是二貨,二貨叫道:“指導員,你那個豬草妹,找到了嗎?”
“回來了。”張晨說。
“哪里回來了?”
“北京啊,和夏總一起回來的。”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夏總昨天一個人回來的,逼養的,你那個豬草妹又沒去北京,你調戲我?”
張晨一怔:“誰和你說的?”
“譚叔啊。”二貨叫道,“昨天譚叔去機場接的老夏,把他送到了公司樓下。”
張晨愣了,電話里二貨哈哈大笑:“逼養的,編不下去了吧?是不是你金屋藏嬌?趁人家老板不在,就沒日沒夜地在家里弄了?哈哈哈哈…”
二貨大笑著把電話掛了。
張晨傻在了那里,這么說金莉莉真的沒去北京,沒去北京還要編自己和夏總去了北京,那么,那個人就肯定不是夏總,看樣子桿子說的沒錯,這段時間,金莉莉都和那個齙牙在一起,只是,她不是去做什么思想工作的。
張晨嘆了口氣。
接下來自己能怎么辦呢?像很多的傻逼那樣跟蹤,盯梢,大叫大嚷,把齙牙狠狠地揍一頓,還是痛哭流涕地哀求?
這些都不符合張晨驕傲的個性,張晨從來就不會求人,哪怕是自己女朋友,即使心里很想,他表面也只會做出你愛來不來,愛走不走的姿態。
他更不會把這種事情,拿出來和劉立桿他們討論,讓他們幫著一起想想辦法,那比擰了他的腦袋還難。
他只會把這事悶在心里,讓它自由自在地陰郁地發酵和成長。
劉立桿他們也知道張晨的這個臭脾氣,所以他們,到了這個敏感的節點,只能夠選擇回避,不然會拂了張晨的面子。
順其自然,張晨和自己說,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既然你這些事情都做不來,那就順其自然,對張晨來說,最好的結果是順其自然,然后等著金莉莉自己后悔,反過來求他,但那個時候,張晨已經不可能原諒她了。
中午的時候,劉立桿過來了,三個人準備去吃中飯,劉立桿說,能不能不要去食堂,都吃膩了,我們去吃豬腳飯吧?
張晨想到了一個好去處,突然來了興致,他和他們說,走,我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
張晨想到了小昭帶他去過的那家辣湯雞油飯。
三個人一輛摩托,從海秀路轉到了大同路,到了大同路上,張晨卻想不起來,那家店到底在哪里了,他們來的時候是晚上,現在是白天,周圍的景色大不相同,張晨把一條大同路都騎到頭,前面就是龍華路了,還沒有找到那家店。
張晨騎著摩托往回走,又轉到了廣場路和大同二橫路,都沒有找到那家店,最后無奈地停在了金棕櫚娛樂城的門口。
三個人站在那里,劉立桿問:“你他媽的要找什么?”
張晨說,吃雞油飯的。
“海城做雞油飯的有好幾十家,你要找哪家?”劉立桿搖晃著腦袋,問他。
張晨也說不出自己要找的是哪家,那家店,他記得都沒有什么店名。
“說,說,他們家除了雞油飯,還有什么可吃的?”劉立桿不耐煩地問。
“胡辣湯,汾酒香腸,蔥花煎蛋…我記得就在這一帶啊。”張晨納悶道。
“我知道了。”劉立桿叫道,“是不是門口有一個紅色的門頭,上面是辣湯雞油飯五個字,生意還挺好,門口排老長的隊?”
“對對,你去吃過?”劉立桿這么一說,張晨都想起來了,連忙問道。
“沒吃過,但路過過,你他媽的怎么不早說?”劉立桿瞪了他一眼,“老子才是海城的活地圖。”
張晨嘿嘿笑著。
“讓開讓開。”劉立桿朝張晨揮著手。
張晨說干嘛?
“你認識路嗎?到后面去。”劉立桿說,張晨乖乖地把駕駛的位子,讓給了劉立桿,劉立桿帶著他們,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店。
這家店在大同路的一條支路上,怪不得張晨找不到,那天晚上,自己帶著小昭,也不知道怎么會轉到了這條路上,可能是自己的心思都在小昭身上,沒留意路吧。
張晨嘆了口氣。
辣湯雞油飯店的門口,排著很長的隊,排到隊的人拿著飯菜,也輪不到坐的桌子,他們就拿著碗碟,在店外的路邊找一個地方,蹲下來吃,吃完就走,把空碗碟留在地上,店里的伙計,過一會就會出來收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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