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晨到工地的時候,小武已經到了,張晨問他怎么這么早,小武說,昨天在泰龍城,我買了一個沙袋,早上帶過來,在工棚那里,搞了塊訓練場。
張晨聽了大感興趣,跟小武過去一看,在原來的兩座工棚中間,橫著搭了一個頂棚,大概二十幾平方,頂棚的下面,吊著一個練拳擊用的沙袋。
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在路上碰到兩個年輕的民工,他們都叫小武武師父,張晨奇怪地看了看小武,小武和張晨說,這兩個都是我的徒弟,工地上已經有十幾個人要跟我學拳擊。
張晨禁不住笑了起來,心想,還是小武厲害,自己上島半個月,還摸不著頭腦,他這來了才幾天,居然有自己的隊伍了。
“怎么,你準備攻陷海城?”張晨笑道。
小武點了點頭,他說:“我不找他們,他們遲早也會找上門的。”
張晨不知道小武說的他們是誰,但心想,這海城,就和其他的所有城市一樣,他們有自己的地下網絡,普通人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接觸到他們,一旦接觸,你可能就會倒霉,但像小武,憑嗅覺就能嗅出他們在哪里。
“還需要什么,你去買,公司報銷,這么多工人,讓他們沒事的時候跟你練練拳擊也挺好的,省得出去惹事。”張晨和小武說。
“真的?”小武興奮地問。
張晨說真的,這個地方,還可以擴大一些,地面也做一做。
他們回到辦公室里坐下,小武把昨天去市場看過的那些材料樣品和報價都給了張晨,張晨選出了幾樣急需的,和小武說,這幾個要先采購,需要的數量你去問一下泥工隊的隊長,價格我看還可以,能還就再還一還,不能還就算了,去下單吧。
小武說好,他拿著摩托車鑰匙,又猶豫著,并不急于離去,張晨問,還有什么事情要說?
小武撓了撓頭說:“是桿子哥,昨天又去那地方了。”
“又找二貨了?”
“沒有,他自己一個人去的,就在泰龍城邊上,我們路過的時候看到,他就讓我一起進去,我不去,他就自己進去了。”
“他媽的,這王八蛋,他還真的上癮了。”張晨罵道。
“以前,桿子哥是被人說的像花鬼,其實一點也不花。”小武說,“現在,我看他真的就是個花鬼,昨天后半夜,他又跑隔壁那兩個女孩那里去了,好像還睡在那邊,早上才回來。”
“啊!”張晨吃了一驚,“雯雯和倩倩,不是兩個人嗎?他怎么睡?”
“我也不知道,但他好像和兩個人都有關系,桿子哥那張嘴,你還不知道,他要忽悠人,那兩個小姑娘算什么。”
張晨想了一會,嘆了口氣,他說:
“以前,譚淑珍在的時候,譚淑珍是把明鎖,鎖著他,我們剛來的時候,譚淑珍雖然不在,但還在他心里,就像把暗鎖,還是鎖著他,現在,他的心里沒有譚淑珍了,或者說,還有譚淑珍,但他知道,譚淑珍不喜歡他怎么樣,他就故意反著來。”
“我看就是這樣,有幾次我都想,這王八蛋是不是故意演給我看的。”小武說,“這樣,我和小進他們聯系的時候,說起他,他們會轉告給淑珍姐,晨哥,你說他是不是很希望淑珍姐看到他這個樣子?”
張晨說很有可能。
張晨想起了一件事,他問:“你和小進他們還有聯系?那個被你打的人怎么樣了?”
“傷得很重,還在醫院,家里人據說天天去派出所鬧,說是醫藥費都沒有人出,我讓小進警告過他們,應該不敢再去了。”
“你還是小心一點,別讓老派知道你在這里。”張晨提醒小武。
小武笑道:“知道,我們每天都是用公用電話,我這里和小進那里都是。”
都用公用電話?這他媽的怎么聯系得上?小武看到張晨滿臉的疑惑,就和他說,這是我們以前就約好的,永城總共只有十一部公用電話,這十一個號碼,我們都記得很清楚,還給他們編了號。
每個星期五的下午一點,他們會到三個公用電話等,我先撥一號,撥通了,下次再從二號開始,要是沒人接,或者有人接了,但他給我暗號,那就說明老派在他身邊,我就馬上掛掉,撥第二個號。
要是三個號碼都沒人接,或者都給了暗號,那就說明他們都出事了,不要再聯系了。
張晨大為稀奇,沒想到他們還發展出了這么復雜的一套程序。
“你們的暗號是什么,可以說嗎?”張晨笑道。
小武也笑,他說很簡單,“我們平時都是罵你媽逼啊,要是誰罵你媽逼哦,就說明他被人控制了,不管是老派,還是其他人,我們就要行動了。”
“很厲害啊,你媽逼哦,這個暗號,一般人誰知道會是暗號。”張晨叫道。
小武嘿嘿笑著。
小武走掉以后,張晨坐在那里,又想了一會小武他們的暗號,笑了起來,你媽逼哦,還真是術業有專攻,看樣子小武他們的聰明才智,都發揮在這上面了,你媽逼啊!
張晨哈哈大笑。
他又想起小武和他說的劉立桿的事,就笑不起來了,他想這家伙,還真是變了,不過,你都沒有辦法說他是好還是壞,他現在單身一個,連隔壁的小姑娘也不能去調戲嗎?你媽逼哦,那也太正經了吧。
到了傍晚,劉立桿過來了,張晨看看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張晨也不好說小武和他說了什么,就什么也沒有問。
三個人去那家豬腳飯店吃了晚飯,張晨要回去趕稿子,劉立桿說帶小武,去看電影,小武說不去,我還要回工地訓練,他們在等我,要么你也跟我去訓練,小武和劉立桿說。
“練了有什么用?”劉立桿問。
“以后你勾引別人老婆,被人打的時候,可以防身。”小武說。
“不要,不去白費那個傻力氣,你把別人老婆都睡了,挨一頓揍也應該,讓他打好了。”劉立桿說。
劉立桿和小武說:“你去訓練好了,我就在五指山路轉轉。完了去找你。”
“你想干嘛?”張晨奇道。
劉立桿看了張晨一眼,滿不在乎地說:“五指山路的,其實你精挑細選,還是有好貨的。”
“你他媽的,現在比二貨還不如了!”張晨罵道,“二貨還不會去碰五指山路的。”
“嗨,女人嘛,哪里有那么多的區別,他媽的,雯雯和倩倩,長得還可以吧,去他媽的,扭扭捏捏,什么都不懂,害得老子累死了。”
張晨什么都沒有問,但劉立桿,什么都和他說了。
張晨暗自嘆了口氣,不再言語,三個人就在博愛南路告別。
你媽逼哦,你現在還真是博愛,張晨邊走邊在心里罵道。
張晨回到了家,沖完涼,去了辦公室,開始畫畫,過了一會,顧淑芳下來了,張晨和她點了點頭,破天荒地,顧淑芳竟然朝他笑了一下。
這一次,張晨發現,她的手里竟然沒有書。
顧淑芳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用手摸了摸桌面,再摸摸凳子,然后把凳子轉了一個方向,正對著張晨的畫架,張晨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顧淑芳有些慌亂,不過馬上鎮定下來。
她說:“我是來看你畫畫的,你不介意吧?”
張晨笑笑:“當然不介意。”
“不介意就好。”顧淑芳說著就笑了起來,張晨發現,其實她笑的時候,還蠻好看的,整個人,似乎都明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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