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他們回到海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從三亞回海城,正好要路過劉蕓他們的高爾夫球場,劉蕓建議,去他們俱樂部的酒店吃晚飯。
“你們球場,晚上還開門?”譚總問。
“球場不開,練習場開,現在,球場沒有多少生意,練習場的生意還不錯,俱樂部,現在就靠這塊收入支撐著。”劉蕓說。
“哦?”譚總來了興趣,他雖然不喜歡高爾夫球,也不太會打,但平時也總免不了要被一些商業伙伴,帶去打高爾夫球。
譚總問:“你們這個練習場,是怎么回事?”
“就是在原來球場的邊上,搞了六十畝地,建了個六十個打位的球道,給人練習揮桿發球,還有一個室內兩個室外的推桿果嶺場地,現在每天來玩的人很多,特別是晚上。”劉蕓說。
“那很不錯啊。”譚總叫道。
“對,我們也沒想到。”劉蕓笑道,“當初,這個主意還是桿子提出的,他說,現在經濟低迷,買得起俱樂部會員卡的不多,但想學,想試試高爾夫球是怎么回事的還是有人在的,現在人,不多想往上流社會擠嗎,高爾夫球,被他們認為是上流社會的運動。
“而建這么一個練習場,我們內部的管理人員、教練、服務人員和設備設施都是現成的,增加不了多少開支。但一些人一旦玩上癮,等他有經濟能力的時候,就會成為我們的VIP會員,我們這是在培養自己的潛在客戶。
“他提出了這個建議后,我們去查了國外的資料,這才知道,桿子的這個想法,和國外先進國家不謀而合,這種練習場,在國外早就有了,有很多的成功經驗。”
“這個小劉,還真不簡單。”譚總說。
劉蕓笑道:“是的,我們董事長也夸他,說他不僅有商業頭腦,更不簡單的是有商業直覺,是個人才,想把他挖到我們公司,他還不干,他說他向他們主任保證過,兩年內,決不離開報社。”
譚總譚了口氣:“真不簡單吶,有頭腦,還有情有義,一諾千金,這不容易,小張,你們劇團出來的人,都很了不起。”
“小地方,山溝溝的人,不敢有太多心眼,要玩,也玩不過別人。”張晨笑道。
譚總點了點頭,劉蕓抿著嘴笑著,張晨好奇地問:“你笑什么?”
劉蕓搖了搖頭,不說,譚總和劉蕓說:“小劉,我看這個小劉也很不錯。”
這就是在給劉立桿美言了,劉蕓的臉紅了,趕緊別到了一邊,林一燕用胳膊肘捅著她,一邊咯咯笑著。
他們到了劉蕓他們的停車場,停車場里,果然停了很多的車,劉蕓指了指遠處的一個自行車棚,和他們說,那些,也是來打球的,現在我們還是散客為主,也有一些辦卡的,厭倦了KTV和保齡球,就來學學高爾夫球。
“騎著自行車來打高爾夫球,這個還真不多見。”譚總笑道。
譚總了解清楚練習場的年卡是不記名的,一年一萬粒球,價格是兩千一百八十一張,這價格,聽著也很吉利,就讓劉蕓給他辦二十張,他明天讓財務來找她,他說,拿這個送客戶不錯。
他們在俱樂部的餐廳吃了晚餐,餐廳是中西餐合璧的,生意也很不錯,吃完飯后,劉蕓請大家去練習場玩,譚總有事要先走,張晨也說,今天一天都沒在工地,要去工地看看。
張晨和譚總、二貨三個人,跟著劉蕓他們去練習場里面看看,里面果然是很多的人,雙層的打位,還有人沒有輪到,提著球包等候著,他們退出來后,張晨搭譚總他們的車走了。
二貨把張晨在望海樓放下,望海商城樓上的土建結束以后,室內的裝修,為了不影響下面的正常營業,都放在營業時間之外進行,所以這里通宵要加班。
那個臨時大堂的工期很緊,晚上也在加班,張晨先去了臨時大堂,再去商城樓上的工地,轉到快十點了,這才回去文明東。
張晨走到一樓,就看到樓上辦公室的燈亮著,他知道一定是顧淑芳還在辦公室里,他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前,看到對面,顧淑芳站在辦公室的門里,正看著他。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笑了起來,這一笑,所有的陰霾都消失了,之前的種種,就變成了云煙。
顧淑芳的身子微微地顫栗著,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張晨停了一下,還是開門進了房間,沒想到顧淑芳跟了過來,站在門口,她她朝房間里張望著,鼻子抽動了兩下,輕聲罵道:“像個豬圈。”
顧淑芳的聲音有些嬌嗔,與其說是罵或指責,不如說更像是親昵的喃喃低語,帶有一種讓人酥軟的甜膩,張晨不由得笑了,他說:“我剛從三亞回來,要去沖個涼。”
“昨天去的?”
張晨說是啊,昨天下午,我那個大哥來接的我。
顧淑芳差點脫口而出,為什么不告訴我,害我擔心?話到嘴邊又止住了,只是暗暗地松了口氣,現在,這些還重要嗎?
張晨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解釋,但他說了,去看那個酒店的工地,還是沒有說的,是那酒店是金莉莉他們公司的。
原來自己昨天想的都是錯的,顧淑芳輕輕地笑了一下,她伸手在張晨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去吧,去沖涼。”
這聲音像是催促,又像是召喚。
張晨拿起了毛巾和換洗衣物,去了洗手間,等他回來的時候,他發現顧淑芳已經把自己的房間整理得干干凈凈,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他。
張晨靠著門框站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神情有些尷尬,他說,這么整潔,都不像是我的房間了,謝謝淑芳姐。
“我就是喜歡養豬。”
顧淑芳笑道,張晨也笑了起來。
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一時間都沒有話說,張晨心里還擔心小林隨時會回來,他說:
“淑芳姐,你要休息了嗎?如果沒有,我們去把畫畫完,再有一個多小時,就可以完成了。”
顧淑芳說好,她說著就站了起來,從張晨面前迅速地走過,手還下意識地在張晨的衣襟上扯了一下,張晨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好聞的香水味。
兩個人一前一后上了樓,顧淑芳走到客廳的門口,卻站住了,她在等張晨,等張晨進去以后,顧淑芳才跟進去,順手就把門關了。
顧淑芳沒有走到椅子那里坐下,而是站在張晨的身后,看著他一點一點地用刮刀清理著調色板,發出噗噗的聲響,她感到時間過得很慢,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張晨清理好調色板后,站直身子,看了看架上的畫,一個晚上沒有見到它了,心里有一些渴切,他瞇縫著眼睛,習慣性地往后退了兩步,不想碰到了顧淑芳,顧淑芳打了一個顫,伸出手就從張晨后面,把張晨攔腰抱住,張晨渾身一震,怔在了那里。
顧淑芳頭抵著張晨的背脊,夢囈般地說:“今天,我們不畫畫了。”
張晨握住了顧淑芳的手,顧淑芳的手滾燙滾燙,張晨呆呆地站了一會,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
顧淑芳呢喃道:“我真害怕你今天還不回來,你知道嗎,你要是再不回來,我會瘋的。”
張晨咬了咬牙,他想把顧淑芳的雙手掰開,顧淑芳的手卻抱得更緊了,張晨低聲道:“淑芳姐,我不能…我們不能…對不起…”
“為什么,你怕什么?”顧淑芳抵著張晨背脊的頭不停地搖著,“我不管,我不管,我不放你走。”
有那么一刻,張晨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軟了,但他很快振作起來,他嗅到了顧淑芳身上的香水味,他能夠感覺到顧淑芳在輕輕地啜泣,抱著他的手不停地抖著。
“淑芳姐,對不起!”
張晨狠了狠心,他用力掰開顧淑芳的雙手,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請:m.3z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