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桿走到外面馬路,打了譚淑珍的大哥大,和她說,你現在馬上去辦公室,然后用座機打應鶯的大哥大,我們開個電話會議。
“神經,現在幾點了?你是不是酒喝多了?”譚淑珍迷迷糊糊地罵道。
“沒有沒有,我和老孟,都還沒開始喝,我們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讓按揭繼續做下去。”劉立桿說。
“好好,那我到辦公室再打你電話。”譚淑珍一聽說可以讓按揭繼續做下去,馬上清醒了,叫道。
劉立桿掛斷電話,沒有走回去,而是在馬路上走來走去,過了一會,他的大哥大響了,是譚淑珍,同時那邊,譚淑珍也打通了應鶯的電話。
劉立桿看到路邊有一個臺階,就在臺階上坐了下來,他把自己剛剛和老孟聊的方法,和她們兩個說了,兩個人一聽也興奮起來,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
劉立桿問應鶯,要是按揭可以繼續,米市河的銷售會上去嗎?
應鶯說:“我不敢保證能回到原來的水平,但肯定可以有大幅的提高,五個億的額度,我保證可以用完。”
“好,那就這樣。”劉立桿說,“我們這里先找銀行,銀行有這個意向,我再和蔡小姐那邊聯系,蔡小姐那里,我想問題應該不大,同樣的一筆錢,挪一下,她就可以多賺百分之十的利差,再說還可以把米市河項目的銷售提上去,她肯定會干。”
“五個億這么大的額度,支行根本做不了,要分行做,分行也沒有這么大的權限,要上報總行,但那上報只是形式,分行要做,還是可以做。”譚淑珍說,“這樣,我明天直接去找市工行的王行長。”
“什么,你認識王行長?”劉立桿叫道。
劉立桿和本地的銀行打交道不多,平時業務往來,也大多是支行這一級,還不需要直接到分行行長這級,劉立桿正打算是不是要請柳成年,幫他和銀行溝通,沒想到譚淑珍說,她可以直接去找杭城市工行的王行長。
“廢話,這還用說。”
譚淑珍罵道,劉立桿想起來了,嘿嘿笑著,這譚淑珍自己就是工行出來的,她在工行的時候,可是工行的紅人,系統里誰不認識她,她當然會認識杭城分行的行長,不過,那件事…
“珍珍,這事,不為難吧?”劉立桿問。
“有什么為難的,我是去談工作,明天你等我電話。”譚淑珍說著,就把電話掛了。
劉立桿走回去,孟平問:“怎么,向貴妻請示過了,貴妻怎么說?”
劉立桿笑道,當然是可以了,她明天親自出馬,去找工行杭城分行的行長。
孟平點點頭說:“這妻還不錯,桿子你被架空就架空吧。”
劉立桿坐下來,發現孟平又點了一份臭鱖魚,四只陽澄湖大閘蟹,原來的那四只,都被他干掉了,劉立桿罵道:
“你不是說你已經吃過夜宵了?這是強盜下山?”
孟平看著他笑道:“你不知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來來,這魚和你肚子里的那條是一對,你成全一下它們,給它們合葬。”
第二天,劉立桿還床上,他的大哥大就響了,是譚淑珍,劉立桿看看時間,才十點多鐘,譚淑珍和他說,她剛剛從王行長的辦公室出來,她上午一早就和王行長聯系了,王行長下去要去省行開會,所以讓我上午過來。
“怎么樣?”劉立桿問。
“主要是我們的杭城中心和‘天空之城’,都才剛剛開始,米市河項目,又是合資的,我們不能做主…”
劉立桿急道:“可杭城中心和‘天空之城’,我們實打實投下去都不止五個億了。”
“你急什么,聽我說,這些我當然都和王行長說了,王行長也說,這些他都知道,要是他有這個權限,他二話不說,肯定會同意,這個數字,還是要報總行風控,總行風控是只看文字的東西,我們總要有拿得出手,有說服力的東西。”
“沒有,我們有的全在這里,他愛貸不貸。”劉立桿說。
“你這個人怎么回事?你這是要請人家幫你貸款,還是你給人家施舍?”譚淑珍罵道,“王行長說了,如果是在他權限范圍內,我們要五千萬六千萬,我們這樣的公司,他馬上就放,如果是五個億的話,他個人傾向放,但總行那里,肯定會要求增加擔保措施。”
“什么擔保措施?把地抵給他們可以嗎?”
“你想什么呢?地本來就要抵給他們,要不是抵押貸款,信用貸款哪個銀行會給你五個億?你是天王老子?”譚淑珍氣咻咻地說,“王行長的意思,是另外再追加擔保措施,他提出來請鯤鵬建設擔保。”
“不行。”劉立桿說。
“我也和王行長說了不行,王行長查了,也認為不行,鯤鵬建設的大股東是深圳安信,深圳安信是金融機構,金融機構怎么能給企業擔保,安信那里,肯定說不通的。”
譚淑珍說:“王行長提議,要么追加張晨擔保,張晨在他們銀行,有幾個億的現金存款,又有動感地帶那么大的一塊資產,名下一分錢貸款也沒有,這樣的企業,很有說服力,王行長說,他可以去總行那里做工作,不需要張晨用動感地帶抵押擔保,只要提供信用…”
“不行。”劉立桿說。
“你說什么?”譚淑珍問。
“我說不行。”劉立桿說,“讓張晨擔保不行,我早就和他有過約定。”
譚淑珍明白了,沉默了一會,她說:“桿子,要么我們就先拿五千萬,蔡小姐他們那里,減五千萬?”
“算了吧,等我回來再說。”
劉立桿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他覺得五千萬根本談都沒有必要談,五千萬,置換一下,百分之十的利差才多少,為了這么一點利潤,所有的手續要重新來過,喬總那里都要煩死了,這個電話,他是不會給蔡小姐打的,他說不出口。
掛斷電話,劉立桿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發著呆,心里感覺有些郁悶,這么好的一個想法,可惜沒有辦法實施,要是這個可以實施,他的杭城中心,又可以重新咕咚咕咚,昂昂昂昂了,他可以從死神手里,把杭城中心奪回來。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可與人言者無二三,他倒是可以和孟平說這些事,但孟平鞭長莫及,幫不上忙,和柳成年可以說,但銀行畢竟是獨立的,不歸柳成年管,柳成年可以幫他溝通,但可能性微乎其微,自己和柳成年的關系,不是孟平和他上面的關系。
張晨可以幫他,但他最不能說的,恰恰就是他,他要是和張晨說了這事,劉立桿想都想象得出來,張晨肯定會說,好啊,那我給你擔保好了。
他們上次在南京,那么煞費心思,才讓張晨躲開了給孟平擔保,現在卻讓他給自己擔保,這是我劉立桿能做的事嗎?
門鈴叮咚叮咚地響,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孟平,劉立桿從床上起來,過去開門,門一打開,趕緊叫:“等等等等。”
他看到走在孟平前面,按門鈴的是錢芳,而劉立桿,只穿著一條內褲。
錢芳罵道:“等屁等,你光了我也不稀罕。”
伸手一推,就把劉立桿推到一邊,走了進來,孟平跟在后面大笑。
劉立桿罵道:“錢芳,你也太囂張了吧?”
錢芳把劉立桿脫在沙發上的牛仔褲扔了過來,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問:
“桿子,你們那個‘桃花源’,銷售怎么樣?”
“還行吧。”劉立桿說,“還在動,十天半個月的,也能賣一兩幢。”
“這就叫還行?”錢芳叫道,“我們兩三天賣一幢,我就急死了。”
劉立桿看著她,罵道:“你不僅囂張,還貪心,在這樣的經濟環境下,兩三天還能賣一幢,你還不滿意?”
“滿意什么,我賣兩幢半,才能抵上你一幢,和你還不是一樣。”錢芳罵道。
“好好,你已經不可理喻了,我不能再和你說話了。”劉立桿擺著手說,“老孟,你這里怎么樣了?”
“進展順利。”孟平呵呵笑著,“楊先生一大早,已經和他們董事長通過電話了,董事長原則上已經同意了,下午應該會出正式的決議。”
劉立桿點點頭說:“那不錯。”
“你這里呢,你貴妻有沒有消息?”孟平問。
“我這里沒戲。”
劉立桿把前面譚淑珍電話的內容,和他們兩個說了,孟平嘆了口氣說:
“這行長沒有打馬虎眼,不是在應付,他說的還是沒錯,你這個,和我還真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了?”劉立桿罵道,“我那樓的建筑面積比你還多,我只是沒有你后面的強力人士。”
“不是這個問題,差別大了。”孟平說,“你那個樓再高,現在還是一個坑,我這個已經起來了,現在從哪個角度看,都已經是南京最高樓,你那個有我這個有說服力嗎?”
劉立桿啞口無言,這么說的話,還真是的。
“我這個雖然是在建工程,但下面裙樓,我是一寸也沒有賣的,就這一部分的評估,價格就不低了,銀行有什么不敢做的,再說,建筑公司也會同意,放棄他們的權利。”孟平說。
“你這個建筑公司,這么挺你?”
“他們有什么不挺的,我又不欠他們一分錢,就是欠,他也要挺。”孟平叫道。
“好,你牛逼,我甘拜下風。”劉立桿說。
“走了走了,下去吃飯,肚子餓死了。”錢芳在邊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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