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這里的事情都安排好,張木生派來的人也過來看了,量了尺寸,計算了材料,和張晨、林淑婉說,這一點小活,派一個師傅,兩個小工,明后兩天就可以干完,林淑婉一聽,趕緊說謝謝你謝謝你。
“張總,這門,是不是不需要訂購新門,我們倉庫里其他地方拆下的舊門,拿過來裝就可以?”對方問張晨。
張晨說可以,舊門就可以,你挑結實一點的。
“好,我知道了,張總。”
對方說完,騎著摩托車走了。
張晨和林淑婉,兩個人回到車間那邊去,該到的設備也都到齊,賣設備的老板答應老唐,今天晚上加個班,他們會把所有的機器都安裝好。
老唐這里的事情都安排好,時間也到了下午四點多,老唐送徐巧芯回喬司,林淑婉跟張晨和小昭,回去桃花源。
他們到桃花源的時候,譚淑珍已經到了,但沒有看到向南,張晨問譚淑珍,向南呢?
譚淑珍搖了搖頭,張晨的媽媽說,小樹帶著向南向北,去叫那三個人回來吃飯,結果他們人也不見了,我讓小芳,又過去叫了。
張晨和小昭大笑,張晨說,那后面,還真是一個吸引人的大工程。
三個人走到外面的花園里,小昭問譚淑珍,淑珍姐,后來沒有事吧?
譚淑珍說沒事,就是這心里,總感覺有些空落落的。
“怎么,向南跑去看老貴,你心里吃醋?”張晨問。
“哪有,我是看到南南編起瞎話來,臉不紅心不跳,一套一套的,心里難過,我是她媽啊,她怎么能這么糊弄我?”譚淑珍皺了皺眉頭。
“這個是善意的謊言。”張晨說,“譚淑珍,你不要說,你小時候沒有騙過老譚和譚師母,反正我就是經常這么干,這大人和小孩,不在一個思想頻道,你想完全合拍怎么可能。”
小昭嘆了口氣,她說:“要是北北這么糊弄我,我也會很難過,你們男人,不懂我們當媽的心理。”
“你們當媽的,是覺得小孩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他們在自己面前,就應該是透明的,對嗎?”張晨說,“但很多時候,你們有沒有試著去理解過小孩?
“其他不說,譚淑珍,你和馮老貴離婚,你問過向南嗎?你是不是覺得她年紀小,什么都不懂?但很多時候,人和人的關系,不是需要懂不懂的,對向南來說,那是她的爸爸,和其他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樣,比其他所有的男人都重要,這個是不需要懂的。
“在你眼里,老貴可能有這樣那樣的不是,但在向南眼里,老貴就是完美的,我都不知道,你們離婚,向南要和老貴分開,不知道晚上一個人偷偷哭過多少次,小孩也是有感情的,她要是不想老貴,沒有哭過,那才可怕,你希望你的女兒,是這么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兩個女人都不響了,她們覺得,張晨說的也有道理。
張晨繼續說:“還有,譚淑珍,這么多年,你有沒有主動問過向南,想不想爸爸,想不想去看看爸爸,我怕是向南只要一說起老貴,你臉就會拉下來吧?你想想,在她看來,你覺得她想爸爸,都是不應該的,她怎么敢把去見老貴的事情,和你說?”
譚淑珍搖了搖頭,她說,張晨,你不要說了,你怎么讓我覺得,這事越來越復雜了,我的女兒,我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張晨笑道:“當然,其實小孩子的情感世界,和我們大人一樣,也是很豐富的,只是我們大人,很容易忽視他們,在我們眼里,覺得他們都應該是單純的,透明的,我們看他們的目光,和看一個木頭人沒有多大的區別,我們從來沒有,試著從他們的角度來看世界。”
“我想起來了。”小昭說,“那一年我帶著向南在永城,也是很偶然地問,南南,你想不想去什么地方,我以為她要去公園玩,或者去百貨商店買玩具,結果,她和我說,‘小昭阿姨,我想去看我爸爸’。
“淑珍姐,真的,我想都沒有想到過,向南會說這樣的話,她就是這樣說的,一定是想了很久了,說完,她就用那樣的眼光,你知道嘛,就那樣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我都沒有辦法拒絕,我要是拒絕,她肯定馬上會哭,真的,淑珍姐,我就帶她去了。”
譚淑珍看著他們,苦笑道:“你們說的沒錯,這小孩子,原來覺得沒有什么,覺得我們說什么,他們都會聽,其實,可能是他們根本連拒絕的能力都沒有,漸漸大了,他們也有自己的主見了,我們就左右不了了。”
“對,原來不成問題的,慢慢都會變成我們的問題。”張晨說,“我們都要小心,其他不說,就是現在,你要去問問老張,他也還是覺得,我每天做的事,一半都是錯的,我只有什么都聽他的,才不會走彎路。
“在我呢,我是覺得,不和他計較,把他所有的話都當一個屁,不當回事,我們的關系,反倒比原來融洽了,譚淑珍你也知道,我和老張,原來也是劍拔弩張的,這兩代人的問題,就是人類永恒的問題。”
張晨說著,譚淑珍和小昭都笑了起來,譚淑珍想到了自己和老譚的關系,她想,是不是自己也應該把老譚所有的話,都當一個屁,就抱著寬容,抱著你年紀大了,我什么都不和你計較的心態,我們的關系,反而會好一點?
譚淑珍想想,可能還真是這樣,他是自己的爹,自己有什么可以和他計較的,他們的矛盾,很多時候,不都是你一言我一語,針尖對麥芒,然后迅速升級的?
一句話的事,自己少說一句,大家的氣就都順了。
林淑婉從外面走了進來,她前面回到桃花源,就先回家,去換了衣服,補了妝,這才過來吃飯,看到他們三個人在院子里逛,就走了過來。
張晨媽媽,走到門口看看,看到他們四個人,張晨媽媽問:“這小芳去了,怎么又不回來了?”
張晨和小昭、譚淑珍,這才想起來,還真是的,這小芳走了,好像也很久了,三個人都笑了起來,張晨說好好,我們過去看看,那地方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魔力。
張晨媽媽叫道:“去了就回來啊,不然我們,把飯菜抬過來了。”
四個人大笑。
四個人走到小區的后門那里,嚇了一跳,看到后門這里,站著好幾個保安和物業管理處的工作人員,連他們經理也站在這里,地上,還有一條帆布的消防水管連通到外面。
經理看到譚淑珍,趕緊就跑了過來,譚淑珍問:“這里怎么了?”
“試水試水。”經理說,“劉總在上面,他要求試水。”
譚淑珍納悶道:“試什么水?消防演習?”
經理搖了搖頭說不是:“是小溪里沒有水,劉總在想辦法,讓小溪的水漲起來,這不,只有把消防水管接過去,用自來水沖。”
譚淑珍還是沒有明白怎么回事,張晨卻明白了,哈哈大笑。
譚淑珍看看他,又看看經理指的,說是劉立桿在的那上面,輕聲罵道:“這個幼稚鬼,又在搞什么?”
張晨已經肚子都快笑痛了,小昭和林淑婉都問他,你笑什么?
張晨一邊笑一邊搖著手說:“無法用言語表達,不對不對,是三言兩語說不清,你們去看了就知道了。”
他們正說著,經理手里的對講機響了,里面傳出了劉立桿的聲音:“二號二號,我是一號,你那里有沒有準備好?”
經理趕緊說:“一號一號,我是二號,我這里準備好了。”
“二號二號,聽我的命令,我命令開始,你再把閥門慢慢打開。”
“一號一號,二號明白,二號明白。”
四個人加快腳步走過去,走到了那個溪灣,張晨看到,這里的那一圈石磡已經砌好,看上去還很牢固,工程的質量不錯。
無奈,現在溪里面沒有水,不知道它的實際效果會怎么樣,劉立桿就想到了,從小區里,接消防水管出來,接到石磡的上面,用自來水,造成小溪的水流上漲,試試石磡的效果。
小樹帶著向南向北來了,看到這么好玩的場景,當然不肯回去了,小芳來了,一看就和劉立桿說,根本就不會有效果,你一根消防水管的出水量才多少,這小溪多寬,你出來的水,很快就流掉了,水位根本不會漲。
劉立桿堅持說,肯定能夠漲,兩個人互不服氣,在慪著呢,小芳怎么會走。
譚淑珍到了就罵道,你是不是傻,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還想不明白?
劉立桿堅持說,不可能不可能,只要水量夠就可以,你沒看那新安江水電站泄洪,開兩個閘,下面整條江的水就漲了,那兩個閘才多少寬,那江面多寬,比較起來,還不是和兩根水管差不多?
譚淑珍一想,也有道理,她也糊涂了。
小芳說,那也是要從下面漲上來,你這個下面,直通錢塘江。
劉立桿擺了擺手,然后沖著對講機叫:“二號,二號,我是一號,開始放水,一點點加大。”
經理回答:“二號明白,二號明白。”
地上的水管,開始慢慢鼓起來,接著,有水從保安手里緊握著的水槍口里流了出來。
流出的水越來越多,最后變成一道水柱,射向上面的溪流里,地上的水管,也變得硬邦邦了。
水柱沖激著溪水,溪水漲了一點點,但劉立桿期盼的,溪水漲上來,淹到石磡的場景,始終也沒有出現。
張晨蹲在地上大笑,譚淑珍從劉立桿的手里,奪過了對講機,叫道:“二號二號,我是一號譚淑珍,馬上把水關了。”
“二號明白,二號明白,我馬上關,譚總。”
劉立桿撓了撓頭,問小芳:“浙大的,那你說,怎么才能讓溪水漲上來?”
小芳笑道:“簡單,十根水管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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