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高祖劉邦,心里也是記掛著瞿天琳的印刷機,初九就從臺北出發去香港,初十從香港到了杭城,隨著香港回歸以后,香港到杭城的直達航班開通了,來去方便了很多,不是像以前,都要去上海或者廣州轉。
漢高祖劉邦一看到去接他的老譚,就叫道,錯了錯了。
“什么錯了?”老譚問。
“我們時間算錯了,二月只有二十八天的。”
漢高祖劉邦叫道,老譚也醒悟了,他們算三個月,是按正常月份算的,碰上二月,等于是少了兩天,加上瞿天琳前面因為和她前夫的事,又浪費了三天,他們實打實只有八十七天的時間,這就又緊張了起來。
漢高祖劉邦幾乎每天都給他德國的朋友打電話,到了二月六號,他在保齡球館一接完他朋友的電話,就跑到了隔壁張晨的辦公室,高興得都快跳起來了,進門就大叫:
“出來了,出來了!”
“什么出來了?”張晨和小昭都疑惑了。
“瞿小姐的印刷機,已經送到漢堡港了,晚上的船就會出來,三天,德國人給我們整整提前了三天。”
“真的?那太好了!”張晨和小昭也興奮了,小昭馬上打電話告訴了瞿天琳,瞿天琳在電話那頭,高興得都快哭了。
“接下來我會聯系這里的貨代,貨到了,第一時間就幫我們清關,安排集裝箱車,幫我們給送過來。”漢高祖劉邦說,“不要貨都到上海了,還給我們在碼頭上放兩天。”
“好好,這些我們都不懂,劉大哥,只有靠你盯著了。”張晨說。
漢高祖劉邦,右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不停地晃著。
緊接著,他們這些本來的世界地理白癡,都開始盯著張晨買來的一張世界地圖,眼看著瞿天琳的海德堡速霸SM52,離開了易北河下游的漢堡港,進入了黑爾戈蘭灣和北海,然后向下,穿過多佛爾海峽和英吉利海峽。
過了葡萄牙以后左轉,經過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地中海,穿過了整個地中海之后,到了埃及,經過蘇伊士運河進入紅海,紅海就像是一截香腸,那么細細長長的,瞿天琳的印刷機就在這香腸一樣細長的紅海里走啊走,從那頭走到了這頭,到了曼德海峽。
出了曼德海峽就是亞丁灣,到了阿拉伯海,經過馬爾代夫和斯里蘭卡,穿過了格雷特海峽進入安達曼海,往下走,一邊是馬來西亞,一邊是印度尼西亞,馬上就要到馬六甲海峽了,過了新加坡之后繼續往前,就到了南海,快了快了,它就快要到家了。
小昭和小安、瞿天琳她們,看著地圖感覺都快要哭了,它可真是漂洋過海啊,那么辛苦,又是那么幸運,可以經過世界上的那么多地方,我們都還沒有去過,它都已經去過了,小昭說。
漢高祖劉邦,每天都拿著筆在地圖上畫著,這一條線一點點地延伸著,其他的人站在他后面看,劉立桿看到他的線,進入南海以后,一點點地往上升,叫道,到海南島,皇上,為什么不讓它到海南島。
漢高祖劉邦轉頭問他,到海南島轉一轉,要多出起碼四天的時間,你要不要去?
劉立桿吁了口氣,那還是算了。
不過他馬上醒悟過來,叫道,你讓它在海城靠岸,我叫老謝幫助找輛集裝箱車,最多三天,就到杭城了,你海上還要走多少路?
“那你要先去海城造個碼頭,你想讓它在哪里停?秀英港?船還沒靠岸,就擱淺了,人家要靠的可是深水港。”漢高祖劉邦說。
劉立桿干瞪眼了,其他人大笑,張晨罵道,你就別瞎指揮了,你再指揮,它都開到“桃花源”去了。
這就是在笑他,把公司搬到了“桃花源”,又搬回來的老梗。
“好吧,反正它現在已經沿著祖國的海岸線開了,我就放心了。”劉立桿說。
船越來越近,大家的心就越來越緊張,每天早上,小昭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張晨,親愛的,你說今天會不會到。
“應該會吧。”張晨說。
“你騙人,你昨天也說應該會的。”小昭叫道。
“那我說什么?”張晨笑道,“我說肯定不會?”
小昭坐在床上愣了一下,她說算了,還是說應該會吧。
她接著就伸出了手,張晨給她畫起了“張晨牌”手表,小昭盯著手表又問:
“親愛的,你說,這時針走到什么地方的時候,瞿姐姐的印刷機就會到了。”
張晨說:“就走到它到的時候。”
“狡猾。”小昭罵道。
到了三月一日,漢高祖劉邦預計的,船應該到上海的時候,還沒有到,大家就都急了起來,漢高祖劉邦和他們說,二十三天,那是理論上最快的時間,船在海上行駛,經過這么遠的路,還可能遭遇颶風,耽擱幾天是很正常的,二十七天之內到,都算準時。
那就可能還要等四五天,這日子可怎么過啊?
唯一能安慰他們的是,老萬那里所有的工作,都已經結束,不僅兩幢廠房的改建和外墻粉刷已經完工,兩幢房子中間的院子,地面也重新澆筑了,頂棚也已經蓋好了,考慮到下雨下雪天的時候裝卸貨,老萬還把倉庫門口的這段馬路上,也蓋了一個頂棚。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鐘,漢高祖劉邦給張晨打來電話,和他說,到了到了,船昨天晚上就到了,現在貨已經從港口運出來,正往杭城趕。
“太好了!”張晨叫道。
張晨趕緊走到隔壁,和小昭說,已經到了,出來了。
“真的么,太好了!”小昭也叫道,她跟著張晨回到了張晨的辦公室,她說:“我給瞿姐姐打電話。”
小昭剛撥了兩個號碼,張晨叫道,別打了,小昭。
他看到瞿天琳和小安,已經從樓梯上來。
小昭放下電話,朝門口走去,站在門口問,姐,你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瞿天琳笑道,“皇上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我的。”
“那我們過去?”小昭說。
小安笑道:“來叫你們,就是一起過去,不然我們怎么過去?”
小昭拍了她一下說:“加油加油,下個星期路考考出來,你就可以自己開車過去了。”
張晨想和她們說,現在還早,從上海到這里,還要幾個小時,但想想,與其心急火燎地在這里等,還真不如去現場,他說走走,我們過去。
等他們到的時候,發現老譚和漢高祖劉邦已經在這里了,瞿天健把叉車都開到了馬路上,等著卸貨,吳朝暉擔心一輛叉車不夠,還從他們公司開了一輛過來,兩輛叉車并排停在這里。
再過一會,劉立桿和譚淑珍也到了,劉立桿叫道,人家車都剛出上海,你們就到這里來等什么?
吳朝暉罵道:“那你來等什么?”
劉立桿笑道:“我才不會像你們這么無聊,我不是來等,我是來開叉車的,下來下來,讓我玩玩。”
吳朝暉問:“玩什么?要不要把你的騷包奔叉起來試試?”
“滾,要試也是我自己來試,快點下來。”
吳朝暉從車上下來,劉立桿坐了進去,吳朝暉和他說了怎么操作,明白以后,劉立桿正準備啟動,吳朝暉叫道,等等等等。
劉立桿看著他問:“干嘛?”
“讓我們人先閃開一點啊。”吳朝暉說。
吳朝暉這么一說,其他的人還真的都不敢站在路上了,逃進了倉庫里面,瞿天健也開著叉車,躲進了鐵門里,就剩了劉立桿一輛叉車在那里。
劉立桿啟動叉車,在原地轉了兩圈,自我感覺操作沒有問題了,就開著叉車,朝小昭的車子過去,嘴里大叫著,給你們看看寶馬是怎么離地而起的。
“要死!”
小昭大罵一聲,跑了過去,劉立桿見小昭追過來了,哈哈大笑,沒有再朝小昭的車去,而是徑直沿著馬路,往廠門口去了。
大家從倉庫里出來,重新站在門口的馬路上,等了十幾分鐘,卻沒見劉立桿回來,吳朝暉說,這家伙會不會開到運河里去了?
“有可能。”張晨說。
幾個人正準備朝外面走,就聽到柴油機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接著就看到叉車在前面路口轉了過來,剛轉過來又停住了,劉立桿下了車,朝車后面跑,拿了兩個什么,放在叉車伸出來的那兩根叉上,然后上車,重新啟動車子。
等車子開近,這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肚子都快笑痛了,他們看到,那兩根叉上是兩包香煙,有一包已經被壓爛了。
劉立桿把車停下,下了車和他們說,我去買煙了,看到沒有,吳朝暉,技術怎么樣,我煙放在那里開回來的。
譚淑珍罵道:“幼稚鬼。”
吳朝暉說:“太好了,一路上停了幾次?還有,那包煙是被風吹破的?”
“這不是第一次嘛,第二次就好了。”劉立桿不服氣地說,“我和你們說,中南海就是這樣訓練給首長開車的司機的,引擎蓋上放一杯水,要求從中南海開到人民大會堂,水不能灑出來。”
“中南海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吳朝暉問。
“聽住在里面的人說的啊。”劉立桿說,“最討厭的是,進出中南海有一扇門,要過一點點坎,你們也知道,那里面又不能說,搞點水泥弄弄平的,結果,大多數人都是在這里通不過,一直要練到,你過這道坎,水也沒灑出來,你才算合格,可以給首長開車了。”
張晨知道,劉立桿這一定是聽鄭煒說的,他們家好像才住在海里。
“這也正常。”老譚說,“那些首長,歲數大,身體又不好,要是都碰到你這樣開車的,誰受得了。”
“也不一定,每個人還是不一樣的。”漢高祖劉邦說,“我知道那個林B,他晚上頭疼得厲害,睡不著覺的時候,就要讓警衛員開著邊三輪,他就坐在邊三輪的斗里,去郊外,專門找那種坑坑洼洼的地方亂顛,顛一陣,他在車斗里就睡著了。”
“皇上,林B是你手下大將,你這么了解?”劉立桿問。
“香港機場里,都是這種當事人的回憶錄,我轉機的時候,就會買本來看看。”漢高祖劉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