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你看,我是個設計師,對你們這行不懂,不過這次,‘中國紅’怎么會變成‘四川紅’,這事情你很清楚,對不對,這個里面,你沒有多賺一分錢,我們二連長,也沒有拿一分錢,都是那個貪心的王八蛋的錯,這樣說來,我們還都是受害者。
“現在呢,是對方老板發現了這事,不干了,拿‘四川紅’冒充‘中國紅’,老板要是找個稍稍懂行的一問,就知道怎么回事,那這事情就鬧大了,搞得不好,這個項目就會泡湯,我們是你的客戶,你也不想看著我們,不明不白就背這個黑鍋是不是?”
“這個當然。”老板說。
“我是個設計師,我知道,這‘四川紅’做立面不行,但要是做地面,特別是餐館的地面,那‘中國紅’又比不上‘四川紅’,海城一年多少餐館要裝修,不要說海城,就我們公司,我手上,一年也不知道要設計多少家餐館。
“設計師這一行,我想林老板一定也知道,你說其他的權力沒有,但什么地方,用什么材料,這個還是設計師說了算,對不對?”
張晨問,林老板點了點頭,他說:“這個我倒是知道一點。”
“這批板材,我也清楚,都是常規規格,基本什么項目都可以用,我的想法是這樣,林老板,說好了啊,對不對你都不許生氣。”張晨笑道。
林老板也笑:“我哪里有那么多氣。”
“那好,那我就說了,我的想法是,這批板材,你幫我們換了,換回來的,你就放這里,不過是壓點流動資金,占點倉庫的位子,有人要,你現貨就賣了,我呢,再設計其他項目的時候,也把它設計進去,還是到你這里進貨,不管那個時候,你有沒有賣掉,都下你這里。
“還有,我們回去,和老板說,你幫了我們的忙,不是也等于幫了我們老板的忙,我們和他說,讓其他的項目,進石材也都到你這里進,只要林老板不賣貴給我們就可以…”
“我怎么可能賣貴,都有行情價的,一問就知道。”林老板說。
“那就好了,你看看啊林老板,你雖然暫時損失了一些,壓了批貨,但你這樣,等于是把后面的好幾單貨都訂下來了,我保證,你最后不會吃虧。”張晨說。
“你這樣說,還有點道理。”林老板有些心動了,“不過,我怎么知道你們以后,一定會進我這里的貨。”
“這個市場才多大,海城才多大,哪里用了哪個的石材,林老板怎么可能不知道,石材又不是玻璃膠,進進出出都看得到,要是在你這批石材賣掉之前,你看到我們公司,進了其他家的貨,其他話我不多講,你去我們公司,直接就扇我耳光,我保證躲都不躲一下。”
林老板想了一會,他抬起頭說:“好,那就按張設計師說的這么辦。”
“太好了!”二貨叫道。
林老板瞪了他一眼,罵道:“你,跟人家學學,一張嘴比廁所還臭,我要不是看張設計師的面子,才懶得理你們!”
二貨嘿嘿笑著。
出了林老板的店鋪,二貨撓著頭:“奇怪,這逼養的,我還是老客戶了,怎么我說的話不管用,你和他又不認識,還是你說了管用?”
張晨笑道:“你把那個‘逼養的’拿掉,你說話也就管用了。”
二貨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我知道我知道,誰都說我嘴臭,不過改不過來了,從小就這么講,都講習慣了,現在也無所謂,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這逼養的。”
張晨笑笑,懶得再去糾正他,他想,連譚總都改不過來的人,自己還是省省心,別去改他。
“張設計師,你幫了這么大忙,走,我請你去打一炮。”二貨說,“要不是你,我會被譚總罵死。”
“譚總還在等著,我們要是不快點回去,還是會被罵死。”張晨說。
“哎呀,好好,上來上來,我們先回公司。”二貨跨上了摩托,叫道。
“我自行車還在工地。”
“沒事,沒事,我讓工人給你騎過來。”
“鑰匙在我這里。”
“多大點事,那就讓他扛過來。”二貨叫著,就啟動摩托車,一頭竄了出去。
他們回到了公司,把這事和譚總說了,譚總很高興,不停地叫著;“太好了,太好了。”
“可是譚總,我沒有請示,就承諾人家了。”張晨說。
譚總手一揮:“請示什么?這個不用請示,石材嘛,我們進誰的不是一樣進,你說的對,這林老板幫了我譚某,就是我譚某的朋友,我再到他那里多進點石材,應該的。”
張晨松了口氣,一路上他還擔心,自己剛剛,是不是擅自做主了,聽譚總這么說,他就完全放心了。
張晨和譚總說:“那我就出去了?”
譚總點點頭,張晨剛站起來,他又叫道:“你等等,再坐一會。”
譚總看了看還站著的二貨,罵道:“你也給我坐下,吊兒郎當的站在那里干什么?!”
二貨不明白站著怎么就吊兒郎當了,不過他還是乖乖地坐下了。
“小張,我有一個想法。”譚總看了看二貨,然后和張晨說:“我想派你,去他那里當指導員。”
“指導員?”張晨和二貨都不解了。
譚總點點頭:“對,就是沒事的時候多去去工地上,這個傻逼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教教他,他有什么沒做對的,你就及時糾正…”
“那不就是監理嘛。”二貨叫道。
“你給我閉嘴!”譚總罵道,他和張晨繼續說:“有點像監理,但比監理大,你幫我在那里,管著這個傻逼,他要是不聽話,你就踢死他,你,二貨,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不就是讓他來篡黨奪權。”二貨囁嚅道。
“你有屁個權,還篡黨奪權,是老子沒時間管你,他去替我,代你爹和我管教你!”譚總罵道。
張晨趕緊笑道:“不敢不敢,我年紀比二連長小很多,在公司的資歷也不如他,怎么能管他。”
“他年紀大有個屁用,不過多浪費了幾年糧食,你別擔心,他要是不服,還有我。”譚總說著轉向二貨,問道:“你服不服?”
“服,一百一千一萬個服,有指導員在,我肯定清閑多了。”二貨說,“再說張設計師,我看出來了,是有真本事的,我服。”
“從進來到現在,你就說對了這一句話,還有,我警告你,有時間你也別他媽的去干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有本事就好好找個老婆。”譚總罵道,罵完又繼續和張晨說:“小張,這樣你就要經常跑工地了,辛苦不少。”
“辛苦倒沒有關系。”張晨趕緊說。
張晨心里清楚,譚總說的污七八糟的事是些什么事,通過前面的接觸,張晨感覺,二貨這個人,人倒不壞,沒什么不好打交道的,就是以后在一起,這家伙一天到晚要叫自己去打炮,這個太煩人。
張晨懷疑,從一開始,譚總和自己說了他和二貨的關系,那時他就想好讓自己去工地當現場監理了,當監理也沒什么,張晨覺得,自己在施工現場,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對設計是有好處的,天天關在這辦公室里,混日子可以,對自己的發展,還真不如多跑工地。
再說,譚總已經定下的事,也沒有辦法反對。
張晨和譚總說:“我試試吧,也請二連長多教教我。”
“那就這么定了。”譚總說,“回頭我和財務說,從這個月開始,你的工資調到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