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起身,離開了會議室,走到外面走廊的時候,發現漢高祖劉邦和林淑婉,也正從老譚的辦公室里走出來。
原來他們接到老譚的電話,告訴他們,說是蔡小姐和譚淑珍、張晨在會議室開會,他們就知道今天晚上,這是要攤牌了,趕緊趕了過來,會議室的會議還在繼續,他們就在老譚的辦公室里等。
漢高祖劉邦見張晨和譚淑珍出來,急急地問:“有結果了嗎?”
張晨笑道:“有了。”
漢高祖劉邦長長地吁了口氣。
蔡小姐走在張晨他們的后面,她看到漢高祖劉邦和林淑婉,又聽到了漢高祖劉邦和張晨的對話,蔡小姐問:
“劉大哥、阿婉,你們怎么來了?我知道了,是不是今天沒有好的結果,我還要被你們要挾哦?”
漢高祖劉邦說:“要挾不會,但朋友可能沒得做了。”
林淑婉說:“不會的啦,我就知道,只要有我哥在,事情肯定會解決的。”
蔡小姐笑道:“幸好解決了,不然我是不是把你們兩個都得罪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
漢高祖劉邦說,好了,你們也辛苦了,聽說你們一天都沒有吃好,走走,我們去宵夜,順帶也慶祝一下。
“慶祝什么?你知道怎么解決的?”蔡小姐問。
“不知道。”漢高祖劉邦說,“怎么解決不重要,結果是已經解決就夠了。”
一聽說去宵夜,小虎馬上問:“劉叔叔,那個‘江湖菜’,現在還開不開門?”
張晨說開,那里也做宵夜。
大家走去停車場,林淑婉一定要拉蔡小姐去坐她的法拉利,她和蔡小姐說,我要帶你兜兜杭城的風。
小虎和喬總、謝律師,上了漢高祖劉邦的車。
張晨和譚淑珍,上了老譚的車。
“事情怎么解決的?”車行在路上,老譚問。
譚淑珍把會議的經過和結果,告訴了老譚,老譚嘆了口氣,他說,虧得張晨又拉了我們一把,不僅把瘟神打發了,還多了三十億,這下,把我們的資金緊張問題也解決了,張晨,我和珍珍,真的要代表我們錦繡集團的幾千名員工謝謝你。
張晨說,大哥你不要這么說,還是那句話,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是不分彼此的,分太清楚了,反倒會生分。
譚淑珍在黑暗中嘆了口氣,張晨問,你怎么了?
“我還是覺得,更換董事長不合適,我來當董事長更不合適,這讓我有點鳩占鵲巢意思。”譚淑珍說。
“你想多了,你接替的只是董事長的職位,桿子的股份又沒有減少,有什么不合適的?蔡小姐說的沒錯,桿子這個家伙,什么時候會出現,我們誰也說不準,沒有董事長,你們公司的所有重大決策都要停擺,那三十個億,也沒有辦法進來。”張晨說。
“張晨說的對。”老譚說,“公司不能群龍無首,桿子就算不是董事長了,他還是最大的股東,還是我們公司的人,珍珍你來擔任董事長,讓公司盡快恢復正常,也是在幫桿子,幫他的資產不要縮水。”
“最主要的是,這事鬧得動靜太大了,桿子和孟平,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一來是這個時候,誰出現誰倒霉,所有的債主,都會蒼蠅一樣盯著他一個,讓他根本沒有辦法招架,二來他們,大概也想不好這事該怎么解決,心都亂了。
“譚淑珍你現在接了錦繡集團的董事長,可以讓這事盡快平息下來,讓桿子被人盡快忘掉,這對他說不定還有好處,還能讓他早點回來。”
張晨說著,老譚和譚淑珍想想,覺得他這話有道理。
他們在土香園大酒店吃完宵夜,又一起送蔡小姐他們回凱悅酒店,在門口下車,蔡小姐走過來和譚淑珍說:
“譚小姐,我能不能請你和張先生到我房間一趟,我有事情和你們說。”
譚淑珍說好,她去叫了張晨,跟著蔡小姐他們上樓,老譚和漢高祖劉邦他們,在樓下的大堂等他們。
兩個人跟著蔡小姐進了房間,蔡小姐把房門關上,請譚淑珍和張晨在客廳的沙發坐。
她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張紙條,站在那里猶豫了一下,她和兩個人說:
“請你們來,是有一件很個人的事,想請你們幫忙,這件事,我希望除了你們兩個之外,再不會有其他的人知道,包括劉大哥和阿婉,好嗎?”
兩個人點點頭,張晨說,既然是蔡小姐個人的事,我們肯定不會和其他人說,你放心。
“謝謝你們!”蔡小姐頷首說,“我想請你們幫我找一個人。”
蔡小姐說著,把手里的紙遞給他們,張晨和譚淑珍看看,上面寫著的是一個名字,還有一個地址。
“她原來住在這里,這個地方,我昨天去了,早就已經被拆掉,新的小區都起來了,但是我只知道這個地址,對了,這個人,平時大家都叫她阿蓮,她的姓名,反倒很少有人知道。”蔡小姐說。
譚淑珍說好,我在公安有很多的朋友,我會自己親自去找,蔡小姐你放心。
蔡小姐再次合掌,和他們說:“謝謝你們!我就知道,你們是可以依靠的。”
老倪睜開了眼睛,今天的天氣很好,老倪看到車窗外,是一片瓦藍的天,一碧如洗,幾只飛鳥,溜冰一樣地在藍色的天空中,用翅膀滑出了優美的弧線,只有一架飛機,在走著直線,拖曳著一條白色的尾巴。
看著這架飛機,老倪想到了自己還停在蕭山機場的“首相一號”,想到“首相一號”的時候,他耳邊好像就響起了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這是他帶上飛機的無數的女人發出來的,每一個上了飛機的女人,她們的聲音好像都特別的清脆,很快把機艙灌滿。
老倪曾經特別喜歡聽這樣的聲音,所以每一個他盯上的女人,他都會把她們帶上飛機,去香港、去三亞、去昆明、去北京,去她們想去的每一個城市。
老倪搖了搖頭,眨了眨眼睛,天空中的那架飛機飛遠了,不見了蹤影,留下了還是那幾只鳥,在繼續滑行著,仿佛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
車里的老倪想起了飛機上的老倪,這一切好像都很遙遠,都很陌生,那一個長得很像自己的人,好像并不是自己,車上的老倪,甚至有些懷疑,剛剛的那一切是不是自己的想象,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過一架首相一號的飛機?
自己要是有飛機,為什么又會被困在這汽車里?
老倪自己也糊涂了,他甚至懷疑,自己剛剛前面,是不是真的看到過天空中有一架飛機飛過,怎么就不可能是自己眼花呢?
那些鳥好像不知道疲倦,自顧自地在空中飛翔,它們才不會理會老倪在想什么,也不會理會,在它們的上空,是不是有飛機飛過。
老倪把座位放直了,人坐起來,朝外面看看,他卻陡然緊張起來,他看到兩個環衛工人,剛剛從他的車旁過去,她們走過去之后交頭接耳,一邊還不停地回頭朝他這邊看。
她們從前面的一條小路轉了進去,老倪看到那條小路深進去,樹木掩映中有一座房子,那里好像是錢江新城管委會的大樓,她們是不是去叫人了?
老倪趕緊啟動了車子,調頭到了富春路,左轉一直往前開,過了已經建好,還沒有投入使用的杭城市新政府大樓,快開到錢江三橋了,他才往左轉進了一條小路。
這里,離他前面停著的地方,應該有一千多米了,老倪把車靠邊停下,發動機熄火,放倒座位,準備繼續打個盹。
老倪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整天無所事事,就在車里待著的時候,人還特別容易困,感覺特別累,比他在女人身邊爬上爬下,讓那些女孩子們,驚訝他已經是一個快六十的老漢時,還要感覺累。
老倪閉上了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從給女兒打過那個電話,女兒告訴他,自己的老娘也被人天天逼債,還有人經常堵到門上去罵之后,老倪經常就會想起這件事,揮之不去地想,他老娘是多么要強的一個人吶,老倪不知道她怎么能受得了這樣的屈辱。
老倪很想知道他老娘現在怎么樣了,老倪心想,不管了,管你們會不會發現,我要打電話。
老倪要給他女兒打電話,問問她,娘娘現在怎么樣了?
老倪從中間的車斗里,拿出了手機和電池,把電池裝好,找到女兒的號碼時,他卻猶豫了,他想到了女兒的哭訴,那一聲聲,都好像針扎一樣地扎疼了他。
老倪嘆了口氣,把電池又摳出來,他把電池和手機一起扔回了車斗里。
一隊小朋友排著隊,從他的車旁經過,有老師領著他們,這是哪所小學的一二年級的學生,來錢江新城秋游的,老師大概也不熟悉路,胡亂帶著,把他們帶到了這條路上來。
老倪看著長長的隊伍在前面拐彎消失,不一會又出現了,原來這是一條斷頭路,兩個女老師,互相拍打著,嘻嘻哈哈的,她們大概是在笑自己,怎么把同學們帶到這里來了。
那些小孩子卻無所謂,照樣興高采烈的,好像只要是離開教室,到了外面,去干什么,他們的臉上都會很生動。
老倪看著他們天真爛漫的樣子,他想不起來自己像他們這么大的時候是怎么樣的,只是心里有些羨慕,自己要是能回到他們這么大時,那該多好?
自己一定會把這一輩子,重新好好地過。
一定不要像現在這樣,開著一百多萬的豪車,卻像條狗一樣地在外面流浪,這豪車,只是他的一個狗窩。
連狗窩都不如。老倪嘟囔著,狗窩還不需要搬來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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