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劉立桿醒來,一看時間,已經是九點多鐘,嚇了一跳,再看看桌上的鬧鐘,自己調好的八點,已經被撥到了下午五點。
劉立桿知道,這一定是雯雯或者倩倩干的好事,她們兩個對他的鬧鐘深惡痛疾,一個說,剛剛睡下,就被吵醒,另一個說,他媽的雞都沒叫,你就叫了。
劉立桿探頭看看,這兩個人,還睡得像兩只小豬,當下也沒時間和她們計較,劉立桿趕緊起床,胡亂地洗了把臉,刷牙的時候太用力,牙刷把上顎給捅破了。劉立桿頭伸到龍頭下面,灌了一口腔的水,咕嘟咕嘟兩下,吐出來,都是血水。
他咧了咧嘴,也懶得管它,匆匆地下樓,騎著自行車,就往龍珠大廈去。
劉立桿到了辦公室門口,看到小林和曹國慶,帶著兩個人,坐在門口的走廊上,邊上堆著工具和兩大桶乳膠漆,還有一只日光燈管的紙箱,他們是來幫他粉刷墻壁,更換燈管和墻插的。
租下這里的那天,劉立桿讓張晨來幫他看看,原來的租戶,裝修了才一年多就撐不下去,搬走了,裝修基本還是新的。
張晨看看吊頂和地面都不需要重做,只有墻上,大概是這公司的員工,長久沒拿到工資,把怨恨都發揮到了罵人的藝術上,墻上到處用水筆寫著下流話,還有插圖,需要重新粉刷。
墻上的墻插,也沒有一個是完整的,都被憤怒的員工,用腳踢爛了,頂上的燈管,也有很多不亮,所以小林和曹國慶,才會出現在這里。
劉立桿問張晨,是不是需要付給磐石錢啊,張晨說你別管了,你以為自己現在,是不是資金很充裕?要是錢花完了,執照還沒下來,你好意思再向孫猴開口?
劉立桿嘿嘿笑著,不響了。
其實張晨,已經和顧淑芳打過招呼,顧淑芳說,幫朋友這點忙,應該的,但張晨,還是和曹國慶交待,這里的材料款你另外算,我付給你。
“張總呢?”劉立桿問曹國慶,曹國慶和他說在樓下。
劉立桿到了樓下李勇的辦公室,張晨李勇和陳啟航三個人,坐著聊天,看到劉立桿進來,張晨就站起來,和他說,走吧。
兩個人下了樓,騎著摩托,去謝總的工廠,謝總的工廠里,堆著很多的辦公家具,當時是買回來準備當樣品的,結果家具廠沒開,這些家具就堆在工廠里。
劉立桿的辦公室,一百多個平方,只有孤零零的兩張桌子,這還是從李勇他們公司借的,劉立桿給謝總打過電話,他們現在,是去挑一些辦公家具。
他們在倉庫里挑了三張辦公桌,一張小會議桌,一組沙發,兩個柜子,還有配套的椅子,挑完了,劉立桿讓管倉庫的人算錢,對方說,謝總交待了,不準收錢,你們需要什么,拉走就是。
劉立桿說,這怎么可以,錢是一定要付的。
對方笑道,這個我可不敢做主,你要么打電話給謝總,他說收我就收。
劉立桿用倉庫里的電話,撥通了謝總,謝總說,堆在那里,也是爛爛掉,你開公司,能幫上點忙,我老謝也開心。
“開心歸開心,錢還是要收。”劉立桿說。
“怎么,看不起我老謝?”謝總呵呵笑著,說:“這樣吧,等你執照下來,正式開張,請我老謝喝一杯酒就可以。”
話說到這份上,劉立桿就不好再說下去,只能叫車,把這些家具拉了回去。
看著空空蕩蕩的辦公室,張晨和劉立桿說,現在你這里也沒其他的人,暫時不用做隔斷,我讓木工,幫你做幾個長條的方框,方框里放上綠色的植物,用植物把這里分割出不同的區域,這邊放會議桌,那邊放沙發和辦公室,簡單、省錢還別具一格。
劉立桿遲疑著,張晨看了他一眼,罵道:“別張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著自己最好有一間很氣派的辦公室,大班臺、大班椅,外面最好還坐著一個秀色可餐的女助理。”
前面在謝總的工廠,劉立桿就盯著一張兩米長的大班桌看,想要拉走,是張晨把他阻止了。
劉立桿被張晨說穿,嘿嘿笑著。
張晨正色道:“桿子,我和你說,和人合作,不能在這方面有企圖,讓人覺得,你他媽的就是一個貪圖虛榮和享受的人,業務還沒有開展,就想擺出一副老總的派頭,這辦公室,干凈夠用就可以。”
停了一下,張晨繼續說:“你這里正式開張,他們行長肯定會來,你想想,孫猴他們什么單位,要講派頭,他們會比你更講派頭,而且,海南這里的公司成立,也算是他們的工作成績,接下去,他們上級單位的迎來送往,也會讓你負責。
“放心吧,他們來了,肯定會覺得這里不夠氣派,要求重新裝修,不然,這大廈里,二十幾平米的辦公室不也還有,孫猴為什么要租這大間,他肯定就有這想法,但沒得到他們行長同意前,不能和你說。
“這辦公室,現在看上去確實有點寒酸,但這裝修辦公室的提議,只能由他們提,而不是你,懂嗎?
“畢竟錢是他們出的,你不要給人一種花著別人的錢,一點也不心疼的感覺,那會失去別人的信任的。”
張晨說著的時候,就想到了那家東北餐館,他知道對他們這種公家單位來說,在領導面前的臉面,比什么都重要,他們不會興致沖沖地向領導匯報,自己在海南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但領導來了一看,一點也不起眼,不會的。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們也看不慣,你未經同意就大手大腳,大手筆的決策,是需要領導自己來做的,不然需要領導干什么,領導的卓越能力,怎么體現出來?
“張晨,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口齒伶俐了,這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
劉立桿罵道,但他心里是服氣的,他覺得自己就是這么騷包,沒辦法,依著自己的興致,只會在騷包的路上越走越快,好在張晨會給他踩剎車,他的剎車,總是踩得恰到好處。
劉立桿又想到了夏總,夏總是從另外一個方面,在教他怎么運籌帷幄,獲取自己最大的利益,而張晨是在提醒他,這做公司就是在做人,劉立桿不得不承認,兩個人的話都有道理。
張晨把摩托車的鑰匙交給劉立桿,和他說,工地上還有事,我坐蓬蓬車回去。
劉立桿問道:“你干嘛?”
“車子你留著,我每天就望海樓到文明東的那點路,連自行車都不高興騎,你每天跑來跑去的,晚上還要大老遠的,去和劉蕓鵲橋會,你需要它。”
劉立桿想想有道理,也不客氣,就把鑰匙收下了,他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四十,兩點十分,那兩張表格和孫猴他們行長的身份證,會被人帶到海城,劉立桿需要去機場等。
“走,我帶你過去,我要去機場接貨。”劉立桿和張晨說。
劉立桿帶著張晨,到了望海樓,他跟進張晨的辦公室,讓張晨幫他在一張報紙上,寫了一個名字。
劉立桿等的航班快到了,他站到了出口處,看到里面有人出來,趕緊把報紙攤開,舉在手上。
有一個小伙子,遠遠地看到,就朝劉立桿這邊揮揮手,手放下時,又朝自己指了指。
他把一個封好的檔案袋交給劉立桿,劉立桿打開看看,里面兩張表格都填好了,該簽字蓋章的地方,也蓋好簽好,里面還有一張孫猴他們行長的身份證。
劉立桿拿起那張企業名稱預先登記核準書,看了一眼,差點就笑出聲,劉立桿看到核準書上,第一個公司名稱是他們原來就商量好的,“海南京海房地產有限公司”,京是北京,海就是海城,京海,就有了兩地合作的意思。
讓劉立桿感到好笑的是,排在第三個的,居然是“海南立桿房地產有限公司”,劉立桿和孫猴通電話的時候,轉述過工商局那名工作人員說的話,這第三個名稱,倒是符合冷僻的要求,一般人不會想到。
只是,這名字要是用了,也太屌了吧,這不就變成是自己的公司了?
這個孫猴,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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