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張晨還躺在床上,就聽到樓下劉立桿和義林媽大叫大嚷,似乎在爭執什么。
義林媽昨天剛剛出院,今天一大早的,兩個人在吵什么?
張晨趕緊起來,走到走廊上朝下看,他看到劉立桿和義林媽站在雜物間門口,義林媽要往三輪車上裝什么,劉立桿不讓她裝。
“桿子,吵什么呢?”張晨叫道。
劉立桿抬頭看著張晨,叫道:“要死了,這個海南婆今天還要出去賣卡式爐,不是我看到攔住,現在早出去了。”
張晨嚇了一跳,趕緊也跑下樓去。
義林媽手上臉上的傷疤都還沒好,一大早,她就要起來去賣卡式爐,她說,快過年了,這東西好賣,她正往車上搬著一箱箱的爐子和氣罐,劉立桿在樓上看到,趕緊就跑下來,和她說,這東西你絕對不能賣了,我情愿把它們都扔了。
義林媽不解了,她說,這東西很好的,為什么要扔掉,堅持要賣,他們一個要往車上搬,一個要阻止,因此爭執了起來。
張晨跑下樓,他也站在劉立桿這邊,和義林媽說,你不要賣這些東西了,太危險了。
張晨說著,還指了指義林媽的臉上和手上,義林媽搖了搖頭,她說:“我很好這里,一點都沒有事,是那些醫生不懂我,一定要留我在醫院這里,你們看看,我今天又可以騎車了。”
劉立桿哀求道:“義林媽,你賣其他的東西可以,賣這個不行,快過年了,你要是再砰一下怎么辦?”
“不會不會,不會砰了,我已經懂它了。”義林媽一個勁地搖頭。
她和劉立桿張晨解釋了半天,兩個人才明白,上次,是她騎車經過一個建筑工地,樓上的水澆下來,把她一車的東西都澆濕了,對方人多,她吵不過人家,只好走開,找了個有太陽的地方,把這些東西搬下車,打開來曬。
正好有人過來問這卡式爐怎么用的,我就試給他看,“那個罐子,還燙手這里”,點了兩下沒點著,點第三下,就砰地一聲爆炸了。
義林媽大笑著,她說:“我現在懂它了,這個東西,是不好太陽曬的,我這次都去樹底下賣。”
義林媽說著卡式爐爆炸的事,越說越開心,好像是一件什么有趣的事,而受傷的,根本不是她自己,劉立桿和張晨也被感染了,跟著笑了起來。
“看這里,再試的時候,我就懂用毛巾,把它先搞冷了,不會有事情的。”
義林媽說著,用腳踢了踢腳邊的一只塑料桶,里面有半桶水,還有一塊毛巾。
劉立桿和張晨,最后也沒拗過義林媽,敗下陣來。
張晨和劉立桿說,算了,你就是現在攔她,我們走了,她照樣會出去賣,除非你現在把這些爐和罐,都搬走扔了。再說,這東西也沒那么可怕,人家鬼佬的公司,在海城已經賣了那么多,我們自己也用了那么多次,不都沒事?
劉立桿搖了搖頭,他說,沒想到這海南婆,固執的時候這么固執,我就是現在要去扔了,她也肯定不讓。
劉立桿覺得攔是攔不住了,只好讓義林媽,一次又一次地,再操作給他看,義林媽裝罐點火,裝罐點火,手腳麻利地試了五次。
每“咔噠”一下,義林媽就朝他們笑:“是不是沒事這里?”
張晨想到了,他說,拿我們上次用剩下的半罐的氣體,讓她給人試的時候,就用這個。
劉立桿想想有道理,他趕緊去找出那半罐,交給義林媽,和她說,再給人試,你就用這個,義林媽知道他們不再阻止自己,滿口答應。
回到房間,張晨和劉立桿說,我晚上不回來吃了。
“干嘛,又和符總工作餐?忍你是忍不住的,記得戴套。”劉立桿笑道。
“去你媽的!”張晨罵道,“晚上是譚總,說是要給我搞個歡送宴,在南莊訂了兩桌。”
“哎呦,不錯,我可以去蹭嗎”劉立桿叫道。
“可以啊,反正你都認識,就公司里主要的幾個人,還有二貨和李總。”張晨說。
“算了算了,我還是想蹭你的工作餐,聽你說的那個小昭,都流口水了。”劉立桿說,“不過,我晚上也和美女吃飯。”
“誰?”
“劉蕓。”
“你們兩個,搞上了?”
“搞屁,人家是正宗北大,怎么會看上我這冒牌浙大的,是他們老板,屏不住了,年后還是想把高爾夫球場開起來,找我商量營銷的事,看看我有沒有什么想法。”劉立桿說。
兩個人下樓,院子里已經看不到三輪車和義林媽。
“真快!”張晨嘆道,“看樣子她是在病床上,憋壞了。”
“是啊,張晨,我們是不是該考慮找個勤勞的海南女人當老婆?這他媽的也太勤快了。”劉立桿叫道。
“好啊,你先試試,我看小店老板的女兒不錯。”張晨一邊笑著,一邊騎著摩托出去了。
還有幾天就要過春節了,海城一下子變空了,街上的人車都少了,擠滿人的只有兩個地方,一個是秀英碼頭,還有一個就是機場。
陳啟航、林一燕和李勇,回去了,劉蕓也回去了,夏總和老包也回北京,公司里只留下金莉莉一個人,張晨和劉立桿搬到金莉莉這里來住,張晨自然是睡金莉莉的房間,劉立桿睡外面客廳的沙發。
小徐給張晨發了信息,通知他七點吃晚飯,張晨和金莉莉說,你和桿子自己吃,我要去向付總做春節前的最后一次匯報。
金莉莉幫他畫了一個表格,把這幾天張晨訂好的材料從數量到價格,以及到貨日期,都寫得清清楚楚,張晨把節后招工的人數、時間及開工的日期和進度,也列了出來,金莉莉又幫他做了一張進度表。
“招人的事情就靠你了,桿子。”張晨說。
“沒問題,我已經打過招呼,初八就開始見報,這樣你十五之前,光是在滯留海城沒有回去的人里挑挑揀揀,也能把人招滿。”劉立桿說。
劉立桿他們報社,現在才年二十五,就已經停刊,一直要到初八才復刊,從初八到正月十五,所有的廣告價格打對折,所以劉立桿建議張晨這個時間開始招工,這時能招到的,基本都是沒有錢,或沒結到工錢回家,滯留在島上的農民工。
最大的好處是,這些人都是熟練工,對海城的情況也比較熟悉,而且,因為口袋里沒錢,他們找新工作的欲望比較強烈。
六點剛過,張晨就從金融花園出發,他估計從這里到那家酒店,需要四十分鐘左右,到了街上,張晨才發現自己想錯了,今天的大街空空蕩蕩,連紅綠燈也不停地閃著黃燈,停止了變換,張晨幾乎一路暢通,只花了平時一半的時間,就到了。
酒店門口,還是停了不少的豪車,看樣子很多的吃客還沒有回去,張晨停好車后,不知道自己該從酒店進去,還是從那幢民居進去。
張晨想了一會,決定還是從酒店進去,上次見過他的那位服務員還在,見到張晨,她笑著點了點頭,張晨問她:“符總來了嗎?”
“還沒有,你上去等他吧。”服務員說著就帶張晨去了后院,張晨和她說謝謝,我自己上去。
服務員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張晨從那個不銹鋼的旋轉樓梯上去,在門上敲了兩下,過了一會,門打開了,還是小寧,小寧朝他笑笑,說了聲“來了。”把他讓了進去,關好門。
小寧轉身叫道:“小昭!”
小昭從自己的房間出來,見是張晨,臉微微地一紅,小寧嘻嘻笑著,進了自己的房間。
請:m.3z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