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東北菜館大廳的墻面要刷乳膠漆,張晨要留下來,看大面積的色塊出來以后,顏色怎么樣,和自己的設計有沒有偏差,他和劉立桿說過,今晚他就不回家吃晚飯,讓劉立桿做給義林吃。
張晨在工地,一直待到晚上九點多鐘才準備回去,他騎著摩托車,剛出停車場的大門,一輛汽車插到他的前面,幸好出大門的時候速度不快,不然就撞上了。
從車上下來兩個人,走過來,張晨以為他們要來和自己理論,就也把摩托車停好,下了車。
兩個人走到張晨面前,其中一個說:“張先生,你能跟我們走一趟嗎?”
張晨奇道:“去哪里?”
“符總想請你去談談你的設計方案。”
原來是這事,張晨松了口氣:“好啊,什么時候?”
“就現在,符總就現在有空,在辦公室等,我們去了你公司,他們說你可能在這里,我們就直接過來了。”
“那好,我打個電話給譚總,我和他一起去。”
“不用了,符總已經安排了,張先生直接去就行。”
張晨說好,他準備騎上摩托車去望海樓,那人攔住了他,和他說,坐車走吧,摩托車我同事會幫你騎過來。
張晨盡管心里狐疑,他還是上了車,符總叫他,他可不敢耽擱,他也知道符總這個項目,在他們公司,和譚總心里的分量,怎么敢馬虎?
張晨坐著他們的車,到了望海國際大酒店的停車場,張晨他們下了車,乘電梯到了頂樓,電梯門打開,張晨出了電梯,電梯廳的兩邊,一邊掛著飲食服務公司的牌子,另外一邊的門上,什么標牌也沒有。
那人領著張晨,推開了那扇門,門里是很大的一間辦公室,符總正坐在辦公桌后面。
看到張晨,符總笑呵呵地站了起來,急走幾步過來和張晨握手:“小張來啦,歡迎歡迎。”
另外一個人進來,把摩托車鑰匙給了張晨,和他說,就停在你下車的地方。
張晨趕緊說謝謝。
這個人和先前領張晨進來的那人,一起退了出去。
張晨見辦公室里,只有符總一個人,就問道:“符總,譚總還沒有到?”
“譚總?”符總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他擺了擺手說:“沒有譚總,今天沒有譚總,就我們兩個,是我,想和小老弟好好聊聊。”
符總領著他,沒有去沙發那里坐,而是推開了一扇門,領著張晨進去,張晨看到,門里面是一個套房,外面是客廳,張晨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靠墻豎著的,自己那幅望海國際大酒店大堂的效果圖。
客廳里還有兩扇開著的門,一扇里面是很大的一間臥室,還有一扇,里面是一個裝修很考究的、帶浴缸的洗手間。
客廳里有一張茶桌,上面擺著一套功夫茶具,符總請張晨就座,和他說:“我們喝茶,邊喝邊聊。”
張晨猜不透符總要和自己聊什么,他對符總這個人,總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覺得他雖然也算是海城的大人物,但一點架子也沒有,隨和、親切,和人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端著的感覺,或者那種居高臨下的傲慢。
但張晨又感覺隱隱的有一種不舒服,從前面汽車攔截了自己,到整個過來的過程,再從他豪華、霸氣的辦公室和這連著的臥室,透露出來的氣息,張晨想到了譚總的那個詞“海霸天。”
確實,符總一直笑咪咪的,但有一種霸氣,隨時能讓你感受到,從他自信的舉止到下面人對他謙卑的態度,甚至,在他人沒有出現時,你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小張,你的那個設計,我一眼就看上了。”符總說,“很有才氣和想象力。”
張晨趕緊說:“謝謝符總。”
“不瞞你說,這兩天,我也派人對你進行了了解。”符總說,“從各方面反饋回來的消息,反應還是不錯的。”
張晨心里暗暗一驚,原來,自己懷疑有人跟著自己,不是錯覺,那個到工地去了解自己的人,應該也是符總派出去的。不過,張晨納悶了,這是什么操作?還從來沒有聽說哪個工程,要去對設計師進行摸底了解的。
符總看著張晨,淡淡地一笑,他說:“我知道你一定奇怪,為什么我要對你進行這么詳細的了解,我干脆直接挑明了吧,希望你不要介意,好嗎?”
張晨點了點頭。
“望海樓是我辛苦打造出來的,這次的裝修,我希望是大手筆,也能把我自己的很多想法,都貫徹落實到這次的裝修中,老實說,我不會把這個項目交給任何一家公司。”符總說。
張晨一驚,然后在心里罵道:“你媽逼的,逗大家玩呢,不想發包,你搞這么一堆人來,給你出什么方案?搞得整個海城的裝修界,雞飛狗跳的?”
“我也沒有請任何公司幫我出什么效果圖,都是他們,不知道從哪里得到我們望海樓要裝修的消息,找了各種關系,來請我吃飯。”符總笑笑,“不就是吃個飯嘛,有些面子就拂不去,去就去了,不然人家,認為你姓符的,架子也太大了。”
張晨細細一想,還真是的,從譚總那天晚上給他們設計師下命令,一直到最近,確實沒有聽說過有來自望海樓的,明確的消息,一切好像都是這些公司自己的猜測,和私底下的傳言,包括說年前裝修方案要定下來,都從來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
“包括他們帶過來的效果圖,我都沒有接,只有你的兩幅,我收下了。”符總指了指墻邊的效果圖,“因為我太喜歡了。老實說,譚總這個人,見面了以后,感覺也很不錯,如果沒有另外的打算,在海城這么多的公司里,我一定會選擇把這工程,交給譚總的公司。”
另外的打算?什么意思?張晨疑惑地看著符總,符總笑笑,和張晨說:
“挑明了說吧,我這次裝修,沒有打算交給任何公司,而是我自己要做,我有一家小公司,當然,不會在我的名下,我想我不說為什么,你也能夠理解,說白了,這公司就是為這個項目設立的,我把這些都告訴你,你該明白是什么意思?”
笑容從符總臉上消失了,他看著張晨,張晨懵懵懂懂的,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符總又笑了起來:“你讓我去站鑊頭,站墩頭勉強還行,但要說裝修,我一竅不通,所以,我想請你來擔任這家公司的老總,主持整個望海樓的裝修。”
“我?”張晨嚇了一跳,“我就是一個搞設計的,我可從來都沒當過什么老總。”
符總哈哈大笑,他說:“你要是只會做設計,我就不會找你了,你說我對自己的公司,對自己的項目,會不負責嗎?我對你做的幾個項目都做過了解,包括,我們和李總,你們的甲方,也進行過接觸,對你的評價都很高,而且,有一件事,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張晨聽的頭皮都發麻了,他問:“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就成為你們永城婺劇團的團長?”符總笑道。
“啊!”張晨大吃一驚,讓他吃驚的不是說他要當團長,那個破團長,就是讓自己當,自己也不稀罕,而是,沒想到這符總,為了了解自己,永城那么遠,都派人去,把婺劇團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符總伸出手來,在張晨的肩膀上拍了拍,和他說,你可以的,年輕人,膽子就要大一點,特別是在海城這個地方。
符總給張晨開出的條件是工資除外,整個項目完工,給他百分之三十的分紅。
有了這筆錢和這個項目,以后你在海城,就可以自己立足,不必仰人鼻息了。符總說。
張晨答應考慮一下,他說他要回去,和人商量一下,他沒有辦法拒絕,也不想拒絕,這個誘惑,如果說張晨沒有動心,那他張晨就不是張晨,也不會來闖海南了,特別是符總的那句話:
“有了這筆錢和這個項目,以后你在海城,就可以自己立足,不必仰人鼻息了。”
每一個出來闖蕩的,大概都會被這句話打動吧?這不就是你的夢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