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一天忙下來,這別墅里竟然真的可以住人了。
中午的時候,張晨謝過了賀爸爸,和他說,叔叔你進去坐,這里我們來搬就可以。
賀爸爸說,不進去了,等你們搞好再來拜訪,那你們辛苦,我去公司了。
張晨趕緊說好,謝謝叔叔!
張晨指揮著棒棒,把所有的家具,一件一件,按他買的時候想象的,放進不同的房間,留下了家具城的工人在安裝家具,貨車和棒棒們就先走了。
張晨和小昭父親兩個,把電視機、電冰箱和洗衣機抬到相應的地方,拆開外包裝,擺好,插上電源,一切都運轉正常。
賀紅梅打張晨大哥大,在電話里大叫,虧了虧了,應該你開賀冬梅的桑塔納,把面包車給我們的,買的東西太多了,我們根本就裝不回來。
張晨問清楚他們在那里,和她說,你們在那里等著,我馬上就過來。
家里,他讓小昭父親,陪著工人們一個個房間安裝過去就可以,其他也沒用什么事,他開著面包車,到了賀紅梅說的地方,果然看到他們的桑塔納旁邊,小山一樣地堆著一大堆的東西。
大家七手八腳把東西在兩輛車上裝好回去,家里面家具也安裝得差不多了,兩個女人和小孩們又是一陣的大叫。
弟弟看到張晨買回來的帳篷,高興壞了,一定要張晨幫他搭起來,張晨去到外面草坪上,把兩個帳篷,面對面搭好,這一個下午,四個小孩就再也沒有回房子里來過,就在兩個帳篷之間鉆來鉆去,倒也省得在房子里礙手礙腳。
賀紅梅笑道,還是他們最好,買什么別墅,他們買個帳篷就可以了。
“那當然,別墅里的童年,肯定沒有大篷車上的精彩。”張晨說。
“你真會扯,鍋鍋。”賀紅梅白了他一眼。
工人們走了,張晨在布置軟裝,賀紅梅和小昭,開著面包車出去,又運回來一車,把東西放進各個房間,看看還是少很多東西,再開出去,又拉了一車回來。
張晨罵道:“你們兩個是不是想偷懶不搞衛生?你們就不能在家里先列個清單,出去了按清單購買?”
“你那么聰明,怎么到現在才想到提醒我們?”賀紅梅問,“可惜,我們都已經買完了,要不你再買幢房子,我們從頭來過?”
張晨笑道:“你那房子不是空著嗎,可以買起來。”
“好啊!”賀紅梅睜大了眼睛,“你連這個都從賀冬梅那里刺探回來了?”
“那當然。”張晨說,“我還證實了她當年確實是霸王,一個打三個,我還和她比扳手腕了。”
“怎么樣怎么樣,誰輸了?”
“當然是她,不然我丟臉還不丟死。”
“吹牛,我姐夫每次都輸給她,你看上去,沒比我姐夫強哪里。”
“那是你姐夫。”張晨笑道,“他敢贏賀冬梅嗎?”
小昭拉了賀紅梅一下問:“你在這里,還有一套別墅?”
賀紅梅點點頭。
小昭奇怪了,問:“你家不是在這里嗎,你不是住家里,還要一套別墅干嘛?”
“在等著一個天天扳手腕輸給她的人上門。”張晨說。
賀紅梅的臉刷地紅了,來追打張晨,小昭明白了,大笑。
張晨繼續布置軟裝,把她們買回來的東西,每一件都放在合適的位置,賀紅梅和小昭坐在沙發上聊天,張晨說,這都幾點了,你們還不開始搞衛生?
“衛生別搞,留著。”賀紅梅說。
“為什么?”張晨問,小昭也奇怪地看著她。
賀紅梅和小昭說:“我們晚上,只要負責把所有的床都鋪好就可以了。”
晚飯,他們是在賀紅梅家里吃的,賀紅梅媽媽管的那個市場關門早,她早就回來了,賀冬梅在店里,賀紅梅的爸爸在公司里,賀媽媽說,我們一家人,其實也就是逢年過節,要么有朋友來的時候,能在一起吃吃飯,平時都是各管各的。
“我就是逢年,過節不包括我,我人都在杭城,怎么和你一起吃飯?”賀紅梅叫道。
“那你回來嘛。”賀紅梅的奶奶說。
“不回來。”賀紅梅搖著頭。
賀媽媽和小昭張晨說:“原來紅梅一個人在杭城,我有時想想就擔心得要死,后來有你們在,她天天和你們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小昭說,我們現在,還真離不開她了,她要是一下子不在,我倒覺得好像怎么都不熱鬧了。
張晨說對,我們的設計中心,我現在還沒有她管得多,她真的是很厲害。
賀紅梅臉微微一紅,用手掌有節奏地擊打著桌子說:
“喂喂,贊美結束沒有?沒有我再坐著,等你們多夸我幾句,結束了就一起去搞衛生。”
賀紅梅的奶奶、外婆和一個舅婆,一聽說搞衛生,都開心了起來,像個小孩那樣笑了,賀奶奶叫道:“走嘛走嘛,衛生搞起!”
老太太們說著就站起來,等張晨他們也站起來的時候,看到她們每個人都一只手拎著塑料桶,一只手里拿著抹布,一切準備就緒。
三個老太太加賀紅梅的媽媽,還有一個保姆,都是手腳很利落的人,搞了兩個多小時,把一套別墅搞得干干凈凈,反倒是小昭和賀紅梅兩個鋪床的落后了。
賀奶奶不停地跑過來問張晨,老板老板,還有哪里要搞衛生?
張晨站在那里,實在想不起來了,賀紅梅走過來說,奶奶,要么把門口的門廊搞一下。
“要得!”
奶奶轉身就走了,張晨看著她們的勁頭,問賀紅梅,你們家平時,衛生是不是要搶起來搞?
賀紅梅大笑:“何止是搶,三個老太太為搞衛生,還經常吵架,要保姆調停。”
張晨大笑,笑著又有些感慨,這些老人,都是辛苦了一輩子,也忙碌了一輩子的,讓她們停下來,怎么可能,那是會生病的,男的還可以喝喝茶,擺擺龍門陣,這女的,最大的愛好還不就是搞衛生。
這別墅就像金絲籠,你要是把金絲雀放在里面,它可能覺得安逸得很,你把麻雀關到金絲籠里,那麻雀怎么受得了。
張晨想著,又笑了起來,怎么自己,也多了這么多重慶話的詞,什么龍門陣,什么安逸得很。
酒店的房間還開著,但弟弟妹妹和向南向北,怎么也不愿意回去睡了,連小昭也用身子擠著張晨撒嬌道:
“鍋鍋,我們房間的床也鋪好了,我們就在這里睡嘛,你想干啥子就干啥子,鍋鍋,好嘛好嘛。”
張晨說好好好,你不要勾引我就行。
小昭嘻嘻笑著,你是我男人,我是你婆娘,不勾引你去勾引誰?
張晨看看邊上沒人,一把把她樓過來,親了一下,小昭猝不及防,也是故意的,“啊!”地一聲尖叫。
小昭的父親跑出來問:“出啥子事情了?”
“沒事沒事。”小昭說,看看張晨,兩個人大笑。
都忙好了,賀紅梅也朝他們揮揮手說,再見了,鄰居!
張晨和小昭,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一月底的重慶,雖然還是冷,但沒有那么刺骨,這個別墅區地處重慶的近郊,四周地面的光線,沒有在城里那么明亮,頭頂的星星,就顯得特別的大顆。
兩個人偎依著坐在那里,看著頭頂的星空,小昭嘆了口氣,她說,親愛的,我們來的時候,還打算是回村里的,沒想到就這幾天,我們在重慶就有了自己的家,村里卻回不去了。
“現在這樣,不也很好。”張晨說。
小昭“嗯”了一聲。
“其實人不要怕被改變,改變剛開始的時候,就像我們在從廣州到杭城的火車上時,那時候覺得未來是不可測的,但真的一路走下來,不也就這樣了,其實,未來不是空洞的,也是由一個個日子,一件件事組成的,你過好每一天,做好每一件事,未來就是可以預期的。”
何止是那時候,張晨想到,他們三個人去海城的時候,憑著他畫的假邊防證混了過去,到了船上,還不是怕得要死,看到一艘船朝他們過來,就擔心那是不是又來查邊防證的,那個時候,未來就是一頭怪獸,哪里還有遐想。
小昭點了點頭,問:“親愛的,你害怕嗎?我是說,在從廣州到杭城的路上。”
“有一點。”張晨說。
“我一點也不怕,在海城,我們到處找不到出城的路的時候,我很害怕,但當大哥把我們送上船,船開始開的時候,我突然一點也不害怕了,還有點高興,我那個時候就想,從此不管去哪里,我們就都在一起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小昭說著,兩個人幾乎同時轉過頭,親吻起來。
四個小孩,拿著手電筒,在兩個帳篷之間爬來爬去,他們已經打定主意,晚上要在帳篷里過夜了,他們不停地調換著帳篷,一下子是弟弟和向北要睡藍的,妹妹和向南睡紅的,過了一會,弟弟又想起來要睡紅的,要和妹妹她們換。
妹妹不肯,弟弟說,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么秘密?”妹妹問。
“很重要的秘密。”
“那你快說,不說就一點也不重要。”向南說。
弟弟說:“這地方這么高級,一定有藍精靈。”
“真的?”向南睜大了眼睛。
“你沒看電視里,藍精靈都是在這么漂亮的大草地上的?”弟弟認真地說,“藍精靈來了,一定要找藍色的帳篷。”
妹妹和向南一聽,趕快就要和弟弟、向北換藍帳篷,弟弟說,好吧,讓讓你們女孩子。
等到雙方帳篷換好,弟弟從紅帳篷里伸出一個腦袋,做著鬼臉,然后用手電筒照著自己的臉,向南被嚇壞了,閉上了眼睛,妹妹伸手就來打弟弟,弟弟說好好,我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快說。”妹妹叫道。
弟弟一臉壞笑,說:
“藍精靈來了,格格巫也來了,藍精靈逃走了,格格巫在藍帳篷里,就會發現你們兩個。”
兩個女孩尖叫著,趕緊爬出了藍帳篷,擠到了紅帳篷里。
女孩的尖叫,驚到了臺階上親吻著的兩個人,小昭站了起來,走過來,弟弟看到一個身影過來,大叫:
“格格巫來了。”
妹妹和向南也看到了,又尖叫起來,連向北也跟著尖叫起來。
張晨也站起來,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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