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和劉立桿,站在離他們幾步遠,劉立桿罵道:“媽逼,這個二貨,不能和他出來,丟死人了。”
有幾個女人走過來,在他們面前轉著,看看他們,連看也沒有看自己,就知道沒戲,也懶得開口,走了開去。
二貨走回他們這里,劉立桿罵道:“你他媽的干嘛,訂貨?”
二貨瞪了他一眼,罵道:“屁,五指山的貨我二貨怎么會要,這里是海城最低級的,那老太婆,她是幫我買六合彩。”
“她們還干這個?”張晨奇道。
“當然了,多種經營,逼養的,現在誰不懂啊。”
“那要是得獎,她會把錢給你?不會跑了找不到人?”劉立桿問。
“不會,這個可以放心,我中過一個四萬二,她給了我三萬。”二貨說。
“她分走了一萬二?”
“不是,那一萬二,留在她那里,打炮一天天養的別亂想,不是這里的貨,另外找的。”二貨笑道,“那段時間真是爽,感覺自己每天都在打白炮,逼養的。”
這雞頭,看樣子不僅是有信譽,還很有生意頭腦啊,張晨和劉立桿啞然失笑。
看來,這個城市,從表面看,官方有一套規則和機構,在維持著整個城市的運轉,但在民間,私底下,還有另一套自己的清規則,時間幫助他們,細分了自己的階層和運行規則。
劉立桿知道還有一個地方,比這里更低級,但他沒有說。
二貨帶著他們,到了阿二靚湯對面的一塊空地,阿二靚湯也是海城有名的餐館,是專營港式菜的,張晨劉立桿和金莉莉,到這里來吃過,菜品確實很不錯,特別是它每天免費提供的例湯。
金莉莉和他們說,阿二就是小老婆,小老婆只有湯煮得好,才能留住和吸引男人,也就是,留住男人的胃,就留住了男人的心。
看看,男人都是些什么東西,和豬有什么區別?
張晨和劉立桿笑死,不過這個說法他們覺得很好玩,就記住了,再說起阿二靚湯時,他們就叫小老婆湯。
空地上有三棵椰子樹,樹下停滿了小汽車,張晨和劉立桿,還以為是來對面小老婆湯吃飯的停不下,停到這里來的,二貨說不是,這些都是來吃椰子雞的。
張晨和劉立桿看看四周,只在空地的盡頭看到了一家關著門的汽修店,哪里有什么酒店。
二貨帶著他們,到了汽修店邊上的一條小路,路口就是一堆垃圾,上面還有兩只老鼠在爬,海城老鼠多,而且都不怕人。
張晨有一天晚上穿著拖鞋站在華信大廈的門口,就覺得腳上癢癢的,低頭一看,發現一只老鼠爬在他的腳背上,嚇得他大喊了一聲,抬起一腳,拖鞋和老鼠都飛了出去,周圍的人看著,不以為意,倒顯得張晨一個大男人,太大驚小怪。
二貨帶著他們從小路進去,走了十幾米,也是一個樹蔭遮蔽的院子,和那家東山羊火鍋店一樣,露天擺了四五十張小桌,每一張桌上,擺著一臺卡式爐,和一個不銹鋼的鍋子。
劉立桿看到卡式爐,來了興趣,湊近看看,還正是那個鬼佬他們公司的,他媽的,連這里都用上了,怪不得他們生意那么好,而義林媽,居然也在春節前,把所有的爐子和氣罐,都賣完了,還問劉立桿有沒有。
劉立桿想到《海城晚報》一定還庫存不少,就領著義林媽去《海城晚報》,找了黃主任,義林媽又從《海城晚報》拉了三車,也都賣完了,黃主任一邊樂得合不攏嘴,一邊就罵手下的那些實習生:
“你們看看,人家大字不識一個的家庭婦女,把你們一群人都比下去了,你們還天天到老子這里抱怨不好賣,他媽的,你們讀了大學有什么用?”
看樣子,這卡式爐,在海南是做起來了。
和東山羊火鍋店不同的是,這里的食客,大陸人居多,而且都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像他們這樣三個男人湊一桌的,真不多見。
二貨和他們說,這個店的生意,都是叮咚帶來的。
張晨和劉立桿一驚,劉立桿問:“你是說,邊上的這些女的,都是叮咚?”
“對啊。”二貨說。
劉立桿和張晨,朝四周張望,他們見周圍一對一對,看上去確實有些可疑,那些女的,一律都很年輕很漂亮,但男的年齡參差不齊,有些年紀很大的,兩個人坐在那里,看上去像是父女,但他們的動作和那親昵的樣子,又不像是父女。
但奇怪的是這些女的,又和他們在街上看到的不一樣,她們的穿著打扮都很正常,化妝也都是淡妝。
“看上去,她們不像是叮咚啊。”劉立桿疑惑道。
“這些男的,都是老客,住在這附近的酒店,逼養的,海城賓館、望海樓和國商都有,他們在街上挑到自己滿意的,就帶回酒店,干了還滿意,就談好價格,在海城待幾天,就讓她們陪幾天,那些打臨時炮和迫擊炮的,誰會帶叮咚出來吃飯?”二貨說。
張晨和劉立桿這才明白,他們心想,這又是這城市蔓延出來的一種生態。
服務員給他們端來了不銹鋼的鍋子,張晨打開看看,里面是一鍋清湯,有枸杞、當歸、黨參、黃芪和紅棗,還有一條條白色的,張晨不知道是什么,問二貨,二貨和他們說,這個是椰子肉,椰子雞椰子雞,逼養的,就是吃這一點鬼東西。
服務員裝好氣罐,打開了卡式爐,和他們交待,要是看到火沒有了,一定叫我們來換氣罐,不要自己打開,張晨和劉立桿點點頭,心想,那鬼佬賠了錢,大概知道了在賣這玩意給客戶時,還要對客戶進行安全教育。
接著就有服務員端來了兩只盤子,一只是滿滿一盤腌制過的雞肉,還有一只盤子里,裝著雞血、雞腸、雞胗、雞心、雞肝等等,表明一只雞全都在這里了,樣樣俱全,不是現殺的都不可能。
又有服務員給他們端來了他們點的涼菜,和待會吃完雞后,要添加進鍋里的菜肴,涼菜上桌,其余的菜放在了桌旁的一個小架子上。
服務員看到鍋里的火開了,她掀開鍋蓋,把那盤雞滑了下去。
過了兩三分鐘,還是這位服務員,拿著一個不銹鋼盆和勺子過來,替他們把鍋中浮著的一層沫撇干凈,和他們說,可以吃了。
“這么快就可以吃了?”張晨不相信地問道,在他想來,只要是雞,總要燉個半小時,雞肉才會爛。
“可以了。”服務員笑道,“這雞,都是我們自己在定安養的走地雞。”
張晨從鍋里挾了一塊放在嘴里,果然是肉質鮮嫩,味美無比。
二貨見劉立桿和張晨都吃得高興,他也很高興,叫道:“是不是,我就和你們說了,這里的椰子雞火鍋很好吃,吃完了雞,再找一只雞,打一炮,逼養的,那才叫舒服。”
二貨叫得很大聲,周圍的人都轉過頭來,看著他們,二貨朝邊上的一個老者說,是不是,阿叔你有沒有同感?
那老者嚇了一跳,尷尬地笑了一下,趕緊把頭轉了過去,他對面的女孩和其他人,都笑了起來,還有人高聲叫道:“說的好!”
二貨得意地朝聲音發出來的地方拱了拱手。
這還真是一個空氣中都飄蕩著淫蕩的味道的城市啊,張晨又想起了劉立桿的這句名言。
吃完了飯,二貨一定要請他們去打一炮,劉立桿叫著,不行不行,我今天大姨媽來了,一轉身就逃走了。
二貨再叫張晨,張晨說,你不是知道我那里不行嗎?
“不對,指導員是和我說過那里很行。”二貨說。
“好好,那里很行,但我今天不行,十五要開工,現在人還一個沒有落實,哪里有心情,我要看這個。”
張晨拿起手里的一摞招聘登記表,和二貨說,二貨無奈,知道張晨是個對工作很認真的人,只好放棄,一個人去打游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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