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桿和鄭煒,兩個人抓緊時間沖了涼,穿好衣服,一本正經地坐著等孟平,雖然按時間算,孟平現在還沒到海城,但他們總感覺孟平隨時都可能砰砰地把門敲響,劉立桿走過去,把辦公室的門打開,再把辦公室靠近大辦公區域的百葉簾拉開。
辦公室里的光線很明亮,鄭煒開始變得有些拘謹和害羞,劉立桿看著她,她說不許看。
劉立桿嬉笑著還是盯著她看,她的臉微微一紅,輕聲罵道:“你不要這樣看著我。”
“為什么?”
“那個誰馬上就要到了。”
劉立桿笑道:“誰到了和我要不要看你有什么關系?”
“別看了,求求你,你看得我渾身不自在了。”鄭煒說。
劉立桿說好吧,這才轉過頭去,不再看鄭煒。
兩個人隔著辦公桌,面對面地坐著時,自然而然,話題就轉到了工作上,劉立桿和鄭煒說了公司最近的情況,陳潔和財務部的情況,還說了自己的打算和想法,鄭煒忍不住笑了起來。
劉立桿奇到:“你笑什么?”
“我怎么感覺,我們換了個位子,你是副總,我才是老總,好,不要停,劉副總,還有什么要向本鄭總匯報的?”
劉立桿也笑了,他問鄭煒,北京那邊,對海南的人事安排,為什么一直沒有消息?
“還是我一直沒有決定吧,等我決定了,他們也就決定了。”鄭煒說。
“原來如此,我就是一直覺得奇怪,又不好多問。”
“你為什么不好多問?”
“我擔心問多了,孫猴會有其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
劉立桿笑笑,他說:“就是擔心他會認為,我們的關系不一般,雖然今天之前,我們就是一般的關系。”
鄭煒罵道:“笨蛋,你不問人家才會疑心我們的關系不一般,或者,懷疑我們私下里在聯系。你想,公司的財務副總遲遲不到位,你作為總經理,關心這個問題,不是很正常嗎?你就是天天打電話催,也很正常,相反,你這樣不聞不問才不正常。”
劉立桿心想,這他媽的,還真是這么回事,他說:“看樣子,還是我自己做賊心虛。”
“本來就是。”
鄭煒說著,臉又微微一紅,她站了起來,說不行不行,我不能和你坐在一起,我還是回自己辦公室,老孟到了,你叫我。
“你這也是做賊心虛吧?”劉立桿笑道。
鄭煒瞪了劉立桿一眼,用手指了指他,想說什么,終于沒有說,走了出去。
劉立桿坐在那里,細細地回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他覺得一切如同做夢,太快了,但就是發生了,不僅鄭煒感到突然,劉立桿自己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很突然。
劉立桿不明白自己站在窗前,聽到敲門聲,轉過身去,看到鄭煒微笑著站在門口的瞬間,自己怎么想也沒想,不由自主地就沖過去,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一切都是最微妙的安排,也是最好的安排,劉立桿心想,自己要是今天回去了,鄭煒從機場到了公司,她肯定是沒想到這個時間,自己還在公司,沒看到自己,她大概還是會去對面的椰島酒店先住下,等明天上班的時候再來公司。
如果那樣,他們之間,很可能還是有些壓抑的曖昧和沖動,但會用理智控制著自己,就像鄭煒說的,那一層窗戶紙始終不會被捅破,一直橫亙在他們中間,人是善于表達的動物,也是善于掩飾的動物,哪怕這種掩飾,常常會讓自己后悔。
劉立桿慶幸這一切就在這個晚上的這個時間發生了,他慶幸自己今晚無處可去,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對面的“湯の浴”溫泉,他甚至慶幸孟平不在海城,慶幸李勇,到現在還不理睬自己,不然,他就不可能還會在辦公室,等待那一刻的到來,一瞬間就把窗戶紙捅破。
“政委!政委!”
孟平一進他們公司的大門,就大聲叫著,劉立桿趕緊走到辦公室門口,鄭煒也走到了她自己的辦公室門口,鄭煒朝孟平揮了揮手,然后遠遠地看了一眼劉立桿。
孟平看到了他們兩人,幾乎同時出現在兩個門口,還沒想是該先走向鄭煒,還是走向劉立桿,鄭煒轉身把自己辦公室的燈關了,順手把門帶上,走了過來,孟平站在那里,看著她問:
“什么時候到的?”
“晚上,就你給劉總打電話的時候,我剛剛到。”鄭煒笑道。
兩個人握了握手,然后一起朝劉立桿的辦公室走來。
走進了劉立桿的辦公室,劉立桿感覺到孟平愣了一下,目光掃了一下鄭煒和劉立桿都還有些濕漉漉的頭發,下意識地轉頭看看身后的洗手間,他什么也沒有說。
雖然只是很短的片刻,但劉立桿和鄭煒都察覺到了,這大概也是做賊心虛吧,畢竟這辦公室里,只有劉立桿這里有淋浴房,鄭煒遠道而來,風塵仆仆,借洗手間沖個涼很正常,但劉立桿也沖個涼算怎么回事?
正常的話,他不是應該回到家才沖涼嗎?
孟平這個長期居蟄伏在辦公室里的家伙,對辦公室的一切細微變化,太敏感了。
鄭煒的臉微微紅了,她有些嗔怪地瞥了劉立桿一眼,意思是,怎么樣,露陷了吧,都怪你。
劉立桿也感覺有些尷尬。
好在孟平馬上就給他們解圍,孟平叫到:“走吧,獅子樓,去給政委接風。”
劉立桿罵道:“別假惺惺了,你還是先坐下來,把想問的問了吧,不然你待會酒也喝不踏實,心神不寧的。”
孟平嘿嘿笑著,鄭煒也微微一笑,說:“我還不餓,遲點再去。”
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劉立桿給他們倒了水,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杯水過去坐下,三個人,占據了一組沙發的三個方位。
“好了,老孟,你有什么想問的?”鄭煒看著孟平說。
“現在消息很混亂,說什么的都有,我就是想知道,這局勢到底是會向好的方向發展還是相反?我談了好多的地,前期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但舉棋不定,不知道該不該拿,不拿怕錯失了機會,拿又擔心掉進坑里爬不出來。”孟平說。
“拿,大膽地拿,還是我走之前和你們說的,形勢會出人意料的好,不會過下個月底,就有重磅消息出來,很可能會是又一次的思想解放。”鄭煒說。
“太好了!”孟平拍了下手,站起來說:“走吧,現在可以去宵夜了。”
“你他媽的,就問這么一句?”劉立桿奇怪道。
“那當然,好藥一帖就靈。”孟平叫道,“再說,這種事,我就是再問,政委也不方便說啊,大方向正確,就不要在乎細節,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上面就是我們的天,天氣晴朗,能做成什么,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鄭煒說:“老孟,你下海,還真是組織的損失,你要是還在機關,會大有前途的。”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孟平搖了搖頭說,不行,我這個人,太冒進,成為先驅的可能性會比較大。
他們到了樓下,錢芳和曹小荷在車里等他們,他們上了車,孟平和曹小荷說,去獅子樓,我們今天要一醉方休。
錢芳罵道,別別,你一醉了,倒霉的是我和曹姐。
五個人在獅子樓,吃到了兩點多鐘,下樓的時候,孟平問劉立桿,你們去哪里?
劉立桿問鄭煒:“你是住望海樓還是椰島酒店?”
“我的行李還在辦公室里,曹姐,你送我去公司吧。”鄭煒和曹小荷說。
“那就送我們到公司,我送她去對面椰島酒店,你們走吧。”劉立桿和孟平說。
孟平說好。
他們回到了公司,鄭煒拿了行李和羽絨大衣,劉立桿把羽絨大衣接在手里,笑道,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羽絨衣了。
“是啊,北京和海城,相差一件羽絨大衣,還要一條秋褲和一件羊毛衫。”鄭煒笑道。
兩個人下了電梯,走到龍珠大廈的門口,鄭煒站住了,她輕聲和劉立桿說,我不想住酒店。
“那住哪里?”劉立桿問道。
鄭煒站在那里,臉紅了,劉立桿明白了,高興地叫道:“好,那我們坐敞篷回家。”
劉立桿伸了伸手,一輛蓬蓬車在他們身旁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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