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誰,有何資格來質問我?”朱拂曉聞言放下手中書籍,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身前的呂重陽。
“我是誰?我乃是那呂斌的叔父!有人說你害了呂斌,所以前來求證。”呂純陽看著朱拂曉:“若是你殺了呂斌,今日便是你喪命之時。若不是你殺的呂斌,咱們自然各走各的陽關道。”
“哦?”朱拂曉聞言搖了搖頭:“呂斌是誰,我都不曾聽過,為何要害他?”
“呂斌就是那舉報你作弊的書生。在這徐州城內,所有和你有瓜葛的人,都不曾落得好下場,貧道很有理由懷疑,就是你害的呂斌。”呂純陽盯著朱拂曉。
“真人若有證就,只管拿出來就是了,否則在下怕是不服。”朱拂曉搖頭晃腦:“單憑別人三言兩語,真人就要取了我項上人頭,在下不服。”
呂純陽看著朱拂曉:“這么說來,你是不認賬?”
“本來就不是我做的,我為何要認賬?”朱拂曉嗤笑一聲。
“咳咳”
眼見著場中氣氛越加緊張,只聽一道咳嗽聲響,袁老伯邁著腳步,自樓上走了下來:
“呂純陽,老夫聽過你的大名,只是此乃我秦家兵器譜,乃是我秦家的地盤,任何人不得在此放肆。莫說是你來了,就算你天師道祖師降臨,對我秦家也要敬畏三分。”
“滎陽秦家!”呂純陽抬起頭看向兵器譜上的牌匾,眼神中露出一抹忌憚。
只要是能執掌一方的大勢力,就不會沒有人知道,滎陽秦家代表著什么。
“見過老真君。”呂純陽起手一禮。
“見過純陽真君。”袁老笑瞇瞇的道:“純陽真人前來問罪,可有證據?”
“證據…”呂純陽面色難看,他當然是沒有證據的。
“我聽人說,那呂斌是在天師道的道觀內,被一群蝙蝠妖獸給活生生咬死的。許是你那子侄惹了什么恐怖的人物,能調動妖獸的,非天人修為不可。你覺著這小子可以嗎?”袁老自樓閣內走出,來到呂純陽的身前。
呂純陽聞言看了朱拂曉一眼,確實不像是能調動一群蝙蝠妖獸的樣子。
“近些日子城內鬼怪橫行,有大能者欲要誅滅李訟師九族,真人若去看看,或許有意外驚喜。”袁老道:“近日來徐州風起云涌,如此肆無忌憚的進攻天師道分觀的手段,倒是與徐州城內那作惡的兇人有幾分相似。”
“那鬼怪詭異的很,來無影去無蹤,就算是我的純陽劍,也無法斬殺。”呂純陽對著袁老抱拳一禮:“多謝前輩指點。”
然后又看向朱拂曉:“雖然這世上有許多捕風捉影的事情,但你與呂斌有仇怨,卻洗不清嫌疑。閣下最好祈禱,此事千萬不是你做的,否則…。”
呂純陽說完之后,化作一道白光轉身離去。
見到呂純陽遠去,袁老伯松了一口氣:“還好,我秦家的牌子到還有幾分威懾,這呂純陽修行的是劍仙之道。一把純陽劍,斬斷三關枷鎖,登臨無上大道,老夫怕也不是此人對手。”
“劍仙大道?”朱拂曉面帶好奇之色。
“所謂劍仙大道,便是擇取一把利劍,化作自己的本命之劍,然后寄托元神,與天地道韻感應。”袁老伯道:
“朝廷的各大書院,皆有傳授。比如徐州城的三大書院,皆有道門、儒門、佛門秘術傳授。各大宗教皆會在書院內擇取優秀學子收入門墻。而其中最強的學院,就是稷下學宮設在此地的分院之一:稷下學院。”
“李唐十三道,每一州府皆有稷下學宮的分院,為稷下學宮選拔人才。稷下學宮內有天下間最完善的各種秘典進入稷下學宮是所有學子夢寐以求的事情。聽人說,道、佛、儒三教的圣人,也會在稷下學宮內講道。”
“這不是在挖朝廷根基?”朱拂曉一愣。
“這也是李唐能坐穩天下的條件之一。”袁老笑瞇瞇的道:“至于說挖墻腳…”
袁老似笑非笑:“稷下學宮培育出的學子,究竟是屬于三教,還是屬于朝廷,難說的很。談不上挖墻腳,大家還要各憑手段。”
“如此說來,我還要真的往書院走一遭。”朱拂曉放下手中經卷:“明日開始,就先拿公輸家開刀吧。先將公輸家趕出徐州城,我就可以前往書院求學了。”
他本來是想要前往自家師傅推薦的書院,但現在看來似乎是用不到了。
既然要去,當然要去最好的稷下學院。
“將公輸家趕出徐州城可不容易,你可有何計劃?”秦小花自屋子內走出。
“計劃當然是有的。”朱拂曉瞇起眼睛:“公輸家弟子在徐州城內飛揚跋扈,咱們想要算計公輸家,有心算無心之下,定叫公輸家至于萬劫不復之地。這一切交給我就是了。”
反正他已經和公輸家結下梁子,倒是不介意和公輸家結下更深的仇恨。
時間匆匆即逝,兵器譜開始悄無聲息間甩賣公輸家的寶刀,倒是叫其小小的火了一把,每日里進入兵器譜內的客戶絡繹不絕。
公輸家的神兵利器八折售賣,頓時在整個徐州城內惹出不小的轟動。
只是此事不曾惹得公輸家注意,兵器譜賠本賣自己家的寶刀,對他來說其實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或許是人家破解不出公輸家的秘密,選擇放棄了呢?
所以選擇降價處理掉。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一朵朵雪花,朱拂曉在等一個時機,兵器閣也在等一個時機。
李家院子內 呂純陽看著挺起大肚子,周身鬼氣沖霄的李濤,眼神中滿是陰冷,懷抱中純陽劍劍光閃爍。
“好詭異!好恐怖的邪術。生生不息,無休無盡。就算是剖腹將那鬼胎給鏟除,那鬼胎也會重新生長出來。而每一次剖腹,對于宿主來說,都是一次元氣大傷。”呂純陽聲音里滿是陰冷。
“師兄,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嗎?”三醇道人不甘心。一邊的醫家鑒冰、劉掌柜等人也是面帶怒火。
這手段實在是太過于陰冷霸道,簡直是令人發指。
“此等狠毒之人,行事毫無準則,如此肆無忌憚的卷起大規模殺戮,堪稱喪心病狂。”鑒冰看向呂純陽:“真君神通無邊,在教主面前得傳真經三卷,難道也奈何不得此厲鬼?”
“難!難!難!對方手段之難纏,在下從未見過。”呂洞賓心中升起一股挫敗感,這世上從來都不是打打殺殺就能解決所有的事情。
“來人,取七盞銅燈來,我要布下七星大陣,塑本還原追及因果。”呂洞賓沉吟許久,方才痛下決心,高聲吩咐一句。
劉掌柜下去準備,不多時七盞銅燈準備好。
只見呂純陽屈指一彈,一點真火迸射,點燃了那銅燈,然后手中七道符篆飛出,貼在了七盞銅燈上。
呂純陽目光灼灼的看向那躺在病榻上的人影,接著一跺腳,就見那銅燈飛起,落在了李濤周身,呈現北斗七星的形狀,將其包裹住。
北斗七星神光閃爍,那李濤正好落在了北斗七星勺子形狀內。
卻見呂純陽手中掐訣念咒,接著那油燈暴漲,光焰沖霄三尺,照得屋子內一片錚亮。
“太上道君在上,弟子呂純陽,今借北斗七星…”呂純陽腳踏罡斗,開始祈禱念誦祭祀詞語。
冥冥之中,一股奇妙的力量自虛無中降臨,浩浩蕩蕩劃破青冥,向著徐州城降臨而下。
行走在街頭的朱拂曉猛然抬起頭:“藏胎法界的力量?有人竟然能借得藏胎法界的規則力量?”
他心中有些詫異,這世上的人果然不容小覷,竟然有人能夠借得藏胎法界的規則。
不單單是朱拂曉,此時徐州城內外隱藏的高手,俱都是察覺到了那股自北斗而來,浩蕩磅礴的力量,眼神中露出一抹驚詫。
“追蹤!追溯因果,真兇顯形。太上教祖助我!”呂純陽背后純陽劍震動,冥冥之中一股浩蕩之力沖霄而起,順著那七星燈而去。
“嗡”
就見呂純陽身前的七星燈光焰交織,化作了一道光幕,猶若是水鏡一般,其內道道車水龍馬流轉,冥冥中一股其妙的力量,拉扯著這股奇異的力量,向著天地八方而去。
藏胎法界內億萬規則流轉 正在沉睡的主神似乎是察覺到了不適,眉頭不由得輕輕皺起。
“嗡”
下界徐州李家府邸 呂純陽等眾人正在死死的盯著那火焰光幕,眼見著無數人影自那光幕上流轉而過,真兇即將顯形。
忽然只聽得一聲巨響,光幕炸開,七星燈破碎化作齏粉。
一股無形的因果之力降臨,只聽得呂純陽一道慘叫,背后純陽劍不斷嗡鳴。
“砰”
呂純陽一口金血噴出,純陽劍上裂開了一道口子。
“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呂純陽呆呆的看著純陽劍,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在那一瞬,呂純陽似乎蒼老了十幾歲,耳邊多了一縷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