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拂曉?”楊昭聞言一愣,目光里流露出一抹愕然:“怎么和朱拂曉扯上了關系?”
心中有無數的念頭流轉,楊昭接過書信,然后拆開后看了一會,方才將書信隨手扔入了身邊的火盆內:
“妙源道君叫你帶來的東西呢?”楊昭看向了盧明月。
盧明月連忙扯下身上的包裹,然后恭敬的遞給楊昭。
楊昭打開包裹,將所有書信都查驗完畢,才對著盧明月道:“接下來只能委屈先生,前往應天府大牢走一遭了。”
任何一位宗師強者都是值得尊重的。
“道君已經吩咐過了,愿為道君赴湯蹈火。”盧明月聲音里充斥著一股鏗鏘。
楊昭將手中書信整理好,然后吩咐手下將盧明月上了枷鎖,送入應天府衙門,然后腳步匆匆的向著大內深宮而去。
“你說什么?朱拂曉要對王世充動手?”楊廣才回到大內,就聽聞太子楊昭稟告,盧明月已經認罪伏法,并且收集到江都太守王世充與賊帥盧明月勾結造反的證據。
“確實如此,朱拂曉曾經密信與孩兒,并且不論是盧明月投案自首,還是關于王世充勾結盧明月的證據,都是朱拂曉差遣盧明月送來的。”楊昭看向楊廣。
“王世充與朱拂曉是八竿子打不到的關系,雙方有什么恩怨糾紛?”楊廣不解。
“據說翟然隱姓埋名,改頭換面在清河郡重新做人。朱拂曉竟然是翟讓的親兒子,當年被翟讓寄養在瓦崗山下。當年翟家被全城通緝,王世充可沒少落井下石,以朱拂曉如今的脾氣,吃了這么大虧,又豈能不報復回去?”
“什么?你說什么?”楊廣近些年一只在閉關,倒是不知道翟讓的消息,此時聞言差點被雷到。
他聽到了什么?
堂堂無上道君朱拂曉,竟然是一個盜匪的兒子,說出去會有人相信嗎?
翟讓他一個賊頭,有何德何能竟然生出朱拂曉那般超然人物?
翟讓進入清河郡,對于江湖中人來說,并不是秘密。
畢竟翟讓在江湖中也是有名有姓的大盜匪,整個江湖中、各大世家內認識他的人有很多,清河郡現在每日里人來人往,朱拂曉也沒想過真的隱藏這個消息。
即便是有流言蜚語又能如何?
誰敢拿在明面上來說?
“怪不得朱拂曉要對付王世充。”楊廣心頭恍然,當年翟家與王家的恩怨,他在清楚不過了,畢竟有他背后推手。
至于朱拂曉會不會報復自己?報復整個大隋?
楊廣并不擔心。
“既然證據確鑿,那就叫宇文成都與裴元慶親自走一遭,務必將江都王家老少爺們盡數抓住,一個也不許漏下。”楊廣笑瞇瞇的道。
能有機會給朱拂曉送人情,他樂意的很。
要知道隨著朱拂曉的修為增高,求人之處越來越少,想要朱拂曉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容易。
畢竟楊廣也不能天天無故的去叨擾朱拂曉是不是?
有了人情往來,才越來越有意思,人情越來越多,大家才越來越親密。
“父皇,王世充畢竟是一郡太守,更是江都王家的人,若貿然動手,只怕會惹出亂子。”楊昭眼神中露出一抹擔憂。
“惹出亂子?呵呵…”楊廣聞言冷冷一笑:“朕早就看各大世家不順眼了,如今有機會拿王家開刀,朕心中暢快的很。”
“吩咐下去,直接調遣禁軍高手,在派遣天師道宗師協助,務必不可教江都王家走脫一人。”楊廣隨手簽發了圣旨,然后交給楊昭。
楊昭聞言知曉天子是鐵了心的賣好清河郡,也不再相勸,而是持著圣旨走出了大門。
實際上天子楊廣與各大世家的矛盾,早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暗中積蓄,錯非因為朱拂曉橫空出世,只怕各大世家已經開始造反了。
所以楊廣心中早就將各大世家恨之入骨,但卻找不到動手的機會而已。
如今有朱拂曉親自推動,更有一位宗師親自下場手撕王世充,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楊廣不介意自己推一把。
楊昭得了命令,二話不說直接出宮宣來宇文成都與裴元慶。
“陛下有旨,江都王世充造反,如今爭取確鑿,壓送王世充入京接受詢問。”楊昭舉起手中圣旨:“所有江都王氏子弟、族人、門客,皆暫時扣留京都大營,無詔令不得釋放。”
說到這里,看向二人:“爾等可曾聽明白了?”
宇文成都經過一段時間休養,已經不復之前干瘦,此時倒也恢復了正常形態,只是周身依舊散發著燥熱之氣。
“不可能!王世充怎么會造反?”宇文成都聲音中滿是詫異:“陛下是不是搞錯了?”
各大世家不斷聯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俱都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江都王氏遭受滅頂之災,對于各大世家來說也絕不是好事情。
“陛下圣旨在此。”楊昭舉起了手中圣旨。
如今宇文成都半只腳踏入天人之境,作為洛陽城內有數的高手之一,楊昭沒有天子詔令,還真調不動宇文成都。
“臣遵旨。”宇文成都聞言接過圣旨,不敢多說。
天子的旨意,輪不到他宇文成都質疑,自從之前被李密重創后,宇文成都越發低調,知曉了自己的渺小。
與這天下間的高手比起來,雖然自己天生神力,但卻也算不得什么。
“速去辦吧,記得不可走露消息,否則只怕二位將軍也承當不起陛下的雷霆之怒。”楊昭叮囑了一句,然后轉身離去。
看著楊昭遠去的背影,宇文成都打開手中圣旨,看著上面加持了天子三道印璽,不由得瞳孔一縮:“王世充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有清河郡哪位在上面鎮壓天下,誰能造反?”
“這其中或許有什么誤會也說不定。王世充此人我有些了解,做事素來滴水不漏,否則其區區一個外姓人,也不可能獲得江都王家的賞識。”裴元慶看向手中圣旨,然后低聲道:“要不要提前通告一聲?”
“你說呢?”宇文成都意味深長的道了句。
二人點了五千京都大營精銳,一路徑直向著江都撲去。
太守府 王世充看著手中龍珠,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龍珠之力,果然不簡單,但我卻遲遲找不到開發龍珠真正潛力的法門。可惜我終究不是王家嫡系,那五斗米教無上秘典,駕馭龍珠的法門不肯傳我。否則我早就沖擊天人妙境,又豈會被困在宗師境界苦苦掙扎?”
心中正無數念頭轉動,忽然天空振翅聲響,只見一只信鴿自天邊來,落在了王世充身前的架子上。
“嗯?這是親自給我,最高級別的信鴿。”看著那落下的信鴿,王世充不由得瞳孔一縮,眼睛里充滿了凝重,心頭咯噔一下。
錯非十萬火急之事,信鴿是絕不會直接傳送到他的手中的,而是先傳給他的下屬,然后才會到他的手中。
王世充拿過信件,拆開后瞳孔一縮:“天子竟然下旨拿我?說我蓄意謀反?”
“誰說我造反了?誣告!這純粹是誣告!”王世充看向手中信件,忍不住破口大罵。
造反的是他盧明月,管他王世充什么事情?
王世充只是想要掌握昆陽,可沒想過造反啊!
造反還真的只是盧明月的意思,管他王世充什么事情?
跑不跑?
王家家大業大,往哪里跑?
況且此事不是他王世充做的,他用的著跑嗎?
“我想想,除了那些信箋外,沒有任何破綻。那信件也沒有我的印章,不足為憑。唯一知道真相的盧明月,雖然如今不知所蹤,但有我的蠱蟲控制,我若是死了,他也活不下去,會被蠱蟲活活的吞噬掉。”
想到這里王世充就放心了。
沒有留下證據,我王世充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作為王家的宗師,王家必定拼盡全力保住他。
“至于說仁則,是絕不會而背叛我的。而且仁則有詭異能力,就算天人出手,也拿不下他。”王世充越想心中就越有底氣:
“跑?跑什么跑?”
他好不容易奮斗幾十年,才坐在了江都太守的位置,為啥要跑?
這個位置不香嗎?
他舍不掉這榮華富貴。
況且現在盜匪也不是那么好當的,面對著強勢霸道的朝廷,躲在深山老林啃草根樹皮的滋味并不好受。
“沒有證據,天子也不能無故殺我。”王世充放下心來。
不反抗!
天子既然想要捉拿自己,那自己跟著入京也就是了,去了上京定能分辨清白。
第二日 宇文成都率領大軍兵臨城下,王世充也不反抗,任憑宇文成都上了枷鎖,然后向著洛陽城而去。
甚至于臨走前王世充還召集家中數百族人,開口安慰道:“有奸邪小人,欲要謀害我江都王家,老夫此次入京,定能還我一個清白之身。爾等莫要緊張,只管好生維持我王家生意,此次不過是一個小波折罷了。沒有鐵證如山,就算天子也殺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