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拂曉隨之登船,那把守的官差似乎是早就得到了吩咐,并不阻攔。
“你不是盜匪嗎?”站在那數丈高的大船上,整個城關碼頭看到清清楚楚,朱拂曉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作為天下間有數的綠林盜匪,張金稱怎么和官府攪合在了一起?
“大人怕沒有聽說官匪一家這個詞,我叔父早就買通了山東本地州府大小所有官員。就連齊魯大地的觀察使,也每年要受到我叔父數千兩銀子的孝敬。在下雖是盜匪,但卻也披上了一層官皮。官字兩張口,還不是上面隨便怎么說?”張北玄不以為然:“恰巧,現在高麗邊境不甚太平,朝廷大量物資向著高麗邊境運輸。”
朱拂曉點點頭,心中剎那間無數念頭閃爍:“大隋看來已經是病入膏肓了,官匪勾結政令不通明,豈能有好下場?”
“公子雖非尋常人,但這船上往來,要么是官府中人,要么便是做苦力的征夫。稍后開船,公子當去我的房間內靜坐,這半個月內不得露面,免得到時候人家盤問起來,惹出麻煩來。”張北玄看向朱拂曉,目光里露出一抹忐忑。
他心中已經認定朱拂曉是妖魔,所以不敢叫朱拂曉在船上胡亂走動,就算朱拂曉偽裝的在完美,可萬一露出破綻呢?到時候大家誰都別想好過。
朱拂曉不知其中的道理,也不想多惹麻煩,他一心平平安安到達高麗,然后修成白骨觀大法。聽聞對方的話,只是點點頭,然后道:“也好,聽你的。”
“公子隨我來。”張北玄道了句。
張北玄在前面引路,然后來到了大船的第三層,一個二十多平的單間內:“床上簡陋,這幾日只能委屈公子和我一起住了。”
“無妨,我平日里都是盤膝打坐,有個角落供我棲身便可。”說完話朱拂曉掃過房間,看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然后將背著的木頭箱子放下,便開始閉目盤膝修煉圣杯法。
見到朱拂曉呼吸逐漸微弱,乃至于近乎消失不見,張北玄心中駭然:“怕是唯有武道宗師才能有如此修為,這妖神果然不是好惹的,身上可不僅有一把刷子,而是有好幾把刷子。”
然后轉身走出房間,開始去尋人飲酒作樂。
一日三餐,全是張北玄按時提供,然后白日里張北玄去外面飲酒作樂,晚上小心翼翼的躺在大床上,絕不敢驚擾了朱拂曉。
半個月匆匆即過,這一日深夜,只聽張北玄自門外走出:“公子,涿郡到了。再走半日,便是遼水了。遼水有高麗大軍囤積,還有突厥等大軍暗中觀望,真正的兵荒馬亂之地便到了。”
“到了?”朱拂曉睜開眼,經過一個月的修煉,他的魔法修為越加精粹,整個人的修為越加進入玄妙之境界。
打開船艙的窗子,看著明亮皎皎月色下籠罩的那一層輕紗,耳邊傳來大船破浪的聲響,朱拂曉沉吟一會才道:“我要去遼水對岸,可有辦法?”
“公子去遼水對岸作甚?那遼水對岸如今已經被高麗嚴防死守,布下了秘密防控,公子雖然修為不凡,但若被高麗大軍圍住,也依舊是九死一生之局。”張北玄不好說十死無生,只能用九死一生代替。
“我只在最外圍登岸。”朱拂曉道了句。
聽了朱拂曉的話,張北玄略作沉吟,過了一會才道:“我去為公子安排。”
張北玄匆匆離去,一個時辰后回返:“公子請隨我來。”
此時張北玄引領著朱拂曉來到了最下層的船艙大門處:“這大船上有十幾條備用的小船,我已經買通船上的官員,公子想要去遼河對面,現在便可借小船下去。此距離遼河對岸不足百米,上岸后再走百里,便是遼東大隋與高麗對峙之處。”
“叫人送我過河吧。”朱拂曉道了句。
張北玄拍了拍手掌,就見有十幾個官差奔來,然后迅速登臨船艙,將小船推入水中。
朱拂曉登船,張北玄還要上船,朱拂曉搖了搖頭:“你自去吧,日后若有緣,自會相見。”
他此行必定會修成白骨觀,到時候身化白骨不死不滅,難道還怕張北玄暗中報復不成?
再者說修煉白骨觀的過程,可不能叫張北玄看到。這張北玄識時務,留著倒也有點用處。
張北玄還要在說,卻被朱拂曉打斷了話語,只是道了一句:
“開船吧。”
張北玄無奈,只能道:“北玄恭候公子到來。開船!”
一聲令下,甲士催動船只,只見小船猶若離弦之箭般射向對岸,不過是盞茶時間,便已經來到了對岸。
朱拂曉也不多說,只是默默登岸,然后按照張北玄的囑托,順著遼水方向走去。
朱拂曉不怕沿途有高麗官兵,他反倒是擔心遇不見高麗的官兵。
他要施展雷霆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批的吞了高麗的一個個斥候隊伍,然后躲在暗中與高麗玩毛毛。
朱拂曉口中念誦咒語,直接將吸血蝙蝠召喚出來,只見一千只吸血蝙蝠升空而起,瞬間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在黑夜中,他就是王者。那清晰無比的生命磁場,還有令人防不勝防的吸血蝙蝠,無一不是他殺人的利器。
召喚出白骨骷髏,吩咐了一聲,然后白骨骷髏背起朱拂曉,一路徑直在群山中穿梭。
白骨骷髏不知疲憊,半夜穿梭數十里,已經到了高麗大營五十里外。
此時一只蝙蝠回返,一道念頭傳入朱拂曉腦海中,然后朱拂曉驅使白骨骷髏,向著遠處奔去。
不出五里,有一個三十多人的小隊,此時全都是靜靜的躺在地上。就連那馬匹,此時身上也趴滿了吸血蝙蝠。
朱拂曉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這群寶貝干的還真是漂亮。”
也不多說,左手化作白骨,插入了高麗武士胸膛內,然后源源不斷的氣血、生命之力涌入其中,其體內白骨觀禁咒自動涌現,不斷汲取朱拂曉體內的氣血飛快衍生。
隨著其修為的增加,白骨觀吞噬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不過盞茶時間,三十多個壯漢已經收拾好,白骨也煉入了骷髏內。
唯有那騎兵的服飾、長刀、令牌等無法熔煉。
朱拂曉也懶得掩埋,他是巴不得高麗有斥候或者是大軍源源不斷的過來,是以直接尋了個地方躲起來。
高麗遠處的大營內 樸布乃是一個統帥萬人的大將,專門負責遼水方向的安全,防止大隋軍士提前登岸,此時看著身前即將耗盡的香火,眼皮慢慢的皺了起來:“怪哉。”
確實是很奇怪!
“少了一只騎兵斥候。”樸布撫摸著腰間刀鞘:“來人,傳我命令,派出一支三百人的斥候在探。”
斥候的探測有嚴格規定,眼下自家斥候竟然沒有按時回返,那必然是出現了大問題。
天大的問題!
或許有大隋士兵已經提前登岸了,這等事情并非沒有可能發生。
“傳令下去,三軍戒備,不可有絲毫放松。派人沿途查看遼水河百里河岸,看看是否有大批軍隊登岸的痕跡。”那將軍吩咐下去,不多時整個大營有數百道影子消失在了黑夜中。
朱拂曉坐在黑夜內,不緊不慢的吃著高麗士兵剩下的糧食,數千只蝙蝠不斷在四面八方飛舞,然后時不時的傳回信報。
一個時辰后,只聽西北方向蝙蝠一聲吼叫,接著就見那上千只蝙蝠一窩蜂的撲了上去。
事實上,這群普通的高麗士兵面對吸血蝙蝠根本就毫無辦法,只能成為待宰羔羊。
朱拂曉直接驅動白骨骷髏跟了上去,然后便看到里許外躺了一地的士兵。
依舊是毫不留情,手起刀落吸納了三百人的性命。
“一只馬匹,足以抵得上三個成年漢子。”朱拂曉吞噬了一匹馬后,眼神里露出一抹詫異。
但也沒有多想,獵殺依舊在繼續。
眼見天邊泛白,吸血蝙蝠不安的啼叫,朱拂曉方才收了吸血蝙蝠,然后驅動白骨骷髏尋一處深山老林鉆了進去。
只要往山林內一鉆,然后小心翼翼的蟄伏起來,只要不是那么倒霉透頂,那群斥候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到他。
天亮了但是那三百斥候石沉大海 樸布面色陰沉:“麻煩大了。漢軍究竟來了多少人?三百斥候竟然連逃出的機會都沒有?”
按理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偏偏發生了。
“在探!”樸布眼神里露出一抹殺機:“兩撥斥候一起,每一波各自三百人。稍有不對,立即探馬來報。傳令下去,通知中軍大帳戒備。”
作為一名老將,樸布絕不會犯下新手才會犯的錯誤,一絲一毫的可乘之機都不會留給對方。
“河面的探子可有新報傳來?”樸布又問了一句。
若是對面想要在別處登岸,必然會大批調動糧草,怎么可能會瞞得過暗探的眼睛?
“一切平靜,大隋主力依舊在涿郡。”偏將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