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酒作樂之聲,劃破了寂靜的黑夜,遮掩了田野里的蛙鳴。
朱拂曉提著一個黃皮燈籠,走在了村頭路上,然后左右打量著左鄰右舍,只見那黃皮燈籠散發出一股黑煙,將朱拂曉的身形遮掩在了夜色之中。
最詭異的是,朱拂曉所走過的地方,沒有分毫足跡留下。
一路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來到了理正家門外,一雙眼睛看著那倒映在窗子前的黑影,朱拂曉眼神里殺機流轉:“我本來只想好生修煉魔法,可誰知道你們偏偏要和我過不去。你們既然想要我的性命,那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今日正要試試這死亡魔法的力量。”
朱拂曉提著燈籠,來到了趙家大門前,看著那虛掩的大門,然后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兩側廂房內,朱家的婦人已經睡下,唯有主屋內喧囂之聲不斷響起。
屋門沒有插,朱拂曉提著燈籠,直接走入屋子內,然后整個屋子霎時間一陣安靜。
“喲,朱秀才來了。”那潑皮劉井此時放下酒盞:“文書可曾都帶來了?都說讀書人明事理,可你偏偏不識抬舉。你要是早這般上道,又何必受前日的皮肉之苦?”
沒有理會那潑皮無賴,朱拂曉掃過屋子,然后劃過酒菜,目光落在了趙季的身上:“我還有機會嗎?”
“秀才公,你是個聰明人,有沒有機會何必問我呢?”趙季嘆了一口氣:“不是我想要與你為難,而是上面有人想要你的命。”
“我若花錢買命呢?只要你不向外界泄露,隨便你開價。我翟家在東都經營多年,一些底子還是有的。”朱拂曉聲音里充滿了卑微、希翼。
“錢多了有什么用?錢能買的東西確實有很多,但卻買不來前途,買不來躋身上流社會的機會。”趙季搖了搖頭:“閑話休說,文書可曾帶來了?”
朱拂曉嘆了一口氣,沒有回答趙季的話,而是掃過屋子內的六個大漢,眼神里露出一抹無奈:“怪不得我了,是你們非要自己尋死。”
此話一出,屋子內一陣詭異的安靜,六人俱都是毛骨悚然,一股寒氣自脊椎向腦后節節攀上而起。
不待眾人答話,只見朱拂曉張開嘴,下一刻就見道道黑煙就像是靈蛇一般,鋪天蓋地的自其口中噴出,然后呼嘯纏繞眾人的身軀,鉆入了眾人的七竅之內。
凡夫俗子,面對魔法之力毫無抵抗。
“我本來還想給你等一個機會,只要你等放我一條生命,我就忍氣吞聲了事。可誰知爾等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想來你等家中也有父母、也有妻兒,我本無意叫慘劇發生,但架不住你們自己一心尋死啊。”朱拂曉慢慢的來到案幾前,看著桌子上的酒菜,他也不覺得嫌棄,直接端起酒盞喝了一口,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羊肉、牛肉大快朵頤。
一個快要餓死的乞丐,會嫌棄垃圾臟嗎?
朱拂曉已經幾個月沒有見肉,當然也不會嫌棄這群地痞無賴。就像是大家聚餐一樣,你會嫌棄和自己同一個這桌子的人,然后一口也吃嗎?
朱拂曉不緊不慢的吃著,屋子里六個人保持著被封閉了五感之前的姿勢,顯得格外詭異。
待過了半個時辰,朱拂曉酒足飯飽,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然后才不緊不慢的將桌子挪開,然后自袖子里拿出一把柴刀,不緊不慢的在地面上勾了起來。
一個詭異的六星芒大陣,其上勾勒刻畫著點點玄妙符文。
大概花了半個時辰,朱拂曉才將六星芒大陣畫好,然后轉身看向那六個壯漢:“倒是剛剛好,六個人不多不少。”
朱拂曉將燈籠放在六星芒中央,然后擼起袖子,將那六人扛起來,分別放在了六星芒的六個角處。
“簡簡單單的殺人,只怕到時候無法毀尸滅跡,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祭煉一個魔法骷髏,將第一件魔器徹底祭煉完成。”朱拂曉心思轉動,然后對著那六人張開口,只見六人被封閉的五感中,眼睛、疼痛之感被解封。
此時六人面色驚慌的看著面帶冷笑的朱拂曉,驚得背后冷汗直冒魂飛天外,雙目內滿是哀求之色。
沒有理會眾人的眼神,朱拂曉端起酒盞,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然后來到六人身前,手起刀落,一件件衣衫被割破。
然后柴刀飛舞,不斷在幾人的身軀上劃過,伴隨著那殷紅色的鮮血滲透而出,一道道血紅色的魔法符咒在幾人的身上不斷勾勒出來。
千刀萬剮,但是在魔力的作用下,卻遲遲不曾死亡,那是一種什么滋味?
朱拂曉最先來到了劉井身前,然后冷冷一笑,手中柴刀魔力流轉,不斷在其背后勾勒,那血液滲透而出,伴隨著魔力的流淌,一道道恐懼情緒向著最中央的魔法燈籠灌注而去。
他在不緊不慢,一刀一刀的勾勒著,那一邊等死的五人卻是驚得魂飛天外,體內一道道恐懼的氣息散發出來,被那魔法燈籠吸收。
伴隨著恐懼之氣的吸納,黃色的燈籠竟然沾染上了一點點詭異的灰色光芒,看起來叫人十分驚悚。
朱拂曉面無表情,只是細心的勾勒著,足足過了三個時辰,他才在那六個人的身上勾勒出了完整的魔法符文。
其身上流下來的血液,就像是有靈性一般,化作了一條條小蛇,在六星芒內的紋路上游走,打濕了六星芒上的紋路。
陣法勾勒完畢,此時六人目光已經麻木,一雙雙眼睛發直,沒有被直接嚇死,已經是神經大條。
“真是慫包,這算什么?真正的抽魂煉魄還沒有開始呢。抽魂煉魄才叫真正的疼。”朱拂曉掃過六人已經看不出精神的眼睛,然后雙手掐訣,神魂波動,法咒開始運轉。
一只手上黑色的魔力沸騰,緩緩落在了那六星芒上。
沒有人注意到,在這寂靜的黑夜,一道黑光與夜色融合,沖霄而起。
六星芒大陣運轉,整個大陣散發出道道黑光,六人血液瞬間被六星芒大陣抽取,一個剎那間就化作了干尸。
此時那六星芒大陣伴隨著血液與魔力的滋潤,竟然在剎那間活了過來,無數六星芒的符文在游走,圍繞著大陣反復不休,然后那符文攀爬至燈籠上,在六人與燈籠上搭建出了一個橋梁。
“抽魂煉魄!”
朱拂曉一聲冷笑,伴隨著冥冥中一道道凄厲的嘶吼,屋子內陰風環繞,只見那六星芒內的符文鎖鏈插入六具干尸中,然后只見那干尸內六道虛影被那鎖鏈活生生的拘禁、拉扯了出來。
細看那六道人影,不正是理正趙季、劉井等人的容貌?
此時六人魂魄拼了命的掙扎,想要張嘴,但卻發不出聲音,只能拼了命的做出哀求的動作、眼神。
可是此時朱拂曉看也不看,只是專心催動魔陣,不過是短短十幾個呼吸,六人魂魄便先后落入了燈籠之內。
黃色的燈籠此時也化作了慘綠色,其內似乎有一道道身影在燈火中凄厲的掙扎咆哮。
沒有去理會那燈籠,朱拂曉只是看向那六具尸體,口中不斷念誦咒語,只見那六具尸體散發出道道波動,其身上蒼白的皮肉、五臟六腑正在不斷縮水,就像是被什么東西自體內吞噬了一樣,其肌膚化作了一道水流,不斷到處流動。
魔力流轉,糾纏住了六具尸體,六星芒上的一道道血色符文,此時化作了一道道血紅色鎖鏈,鉆入了那六具尸體中。
不多時,六具尸體消失,唯有六具白骨,靜靜的站在慘綠色的燈火下,顯得格外滲人。
其皮肉被白骨吸收,化作了六只骷髏。那骷髏猶若是玉石般,觸摸著卻又多了種種血肉之感,無數的黑色符文在其白骨下流淌,就像是那符文生長在了白骨下一般,與白骨徹底融為一體。
“魔力不夠了!”朱拂曉看著那六具白骨,眼神里露出一抹釋然,然卻又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多虧我有圣杯。否則這術法,魔法學徒非要三五個月才能完事,而我有圣杯的支持,體內魔力源源不絕,一夜之間就完成了正常學徒三五個月才能完成的工作量。”
心中念頭閃爍,朱拂曉端坐在案幾前,看著已經徹底冰冷的飯菜,拿起白酒又喝了一口,然后推開窗子看看天色,心中知曉數個時辰已經過去,距離天亮不遠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體內魔力沸騰,只見那六具白骨內黑色符文沸騰,不斷高速旋轉,就像是一道道經脈一般,不斷循環往復。
終于,在運轉到一個極限的時候,那六具白骨剎那間炸開,化作了滿天的黑氣。然后那滿天黑氣混合在一處,不斷融合重組,化作了一只骷髏。
只是眼前的這一只骷髏,與那之前的六個骷髏變得又不一樣。
眼前的骷髏頭內,體內符文蔓延,在頭顱中形成了一道綠色的鬼火。
并且,這具骷髏融合了六具骷髏的精華,質量已經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