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羽化田的連聲逼問之下,師妃暄心神具顫。
一開始,她眼神中的堅定之色開始渙散,大雨中衣服濕透,莫名的寒意,讓她身體微微顫抖。
她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她從來都只是聽師父的教誨,師父怎么說她就怎么做。
師父說,慈航靜齋要以天下為己任,她自然牢記使命,師傅說楊廣是暴君,她自然也認為如此。
天下大亂,盜賊四起,義軍起義,師父說是楊廣征伐高句麗,對外動兵,楊廣是暴君。
她自然相信。
她從來不會去質疑,更不會去思考天下,她只要的做到一心為百姓,為天下就好了。
想到這里,師妃暄突然一怔,似乎找到了反駁的點,大聲道:
“…可天下百姓何其無辜?他們只是想活著,他們,他們…”說著,師妃暄語氣弱了下來。
她猛然發現,如果天下都沒有了,如果異族入侵中原,那天下百姓還怎么活?
大隋往日的太平盛世是怎么來的?
難道不是大隋將士一刀一槍打下來的嗎?天下太平靠的根本是什么?不是一個強大的國家嗎?
僅憑慈航靜齋和幾個武林門派,就真的能永遠的守護一國嗎?
這,何其可笑?!
“師,師父?
難道我們真的錯了嗎?”
雨中,師妃暄訥訥的轉過身看向臉色鐵青的梵清惠。
“住口!”
梵清惠爆喝一聲,道:“妃暄,你已經入魔了,你竟然懷疑我,懷疑師門的理念,你真的是太讓為師失望了!”
“…可是!”
師妃暄還想再說什么,可這個時候,梵清惠冷喝一聲,一雙眸子盯著羽化田,道:
“楊廣倒行逆施,殘暴不仁,又派你這種巧言令色的魔頭來離間我慈航靜齋門人,何其歹毒!
…何其歹毒!
今日,我等就算是死,也是為天下明志!死得其所,死的清白!”
“…草莽武夫,也配談論天下。”
羽化田雖然狂妄,自負,可也自我深知天下二字的沉重,豈是一群自知道江湖廝殺的莽夫能理解的?
一個皇帝的功過他不想評價,作為今人,他會用自己的雙眼去看,然后用大腦去想。
可慈航靜齋的人,算是讓他長見識了。
這所謂的江湖武夫,做事完全憑著喜好去辦,有實力的,好打抱不平,做事僅憑心意。
將律法棄之如履,做事沒有一個度,事后還覺得自己作的沒錯。
一切都是在憑借主觀去判斷,在這些人的心中,自有一個世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強大的武功,讓他們有了重建秩序的野心。
顯然,慈航靜齋這群尼姑便是如此。
“…陛下說的對,對付不聽話的亂賊就是要殺!殺到他們害怕了,膽寒了,再也不敢有心思了,才能讓天下真正的歸于太平!”
“本督主真為你們感到悲哀,就連農夫都知道的覆巢之下沒有完卵的道理你們都不懂…”
“算了,本督主也懶得跟你們廢話了…”
說完,羽化田意興闌珊的擺手,轉身離去,一會后,平靜的聲音跟著響起,“全殺了。”
“…是!”
翌日。
天下震動。
百姓還沒有從天下歸于太平的消息中走出來,緊跟著再次出現的幾件大事,讓天下一片嘩然。
第一件事,便是陛下頒布圣旨,開倉放糧,最不可思議的是,每家每戶門前都擺放著足夠的錢糧。
同時,當地也建立了糧倉,在百姓糧食豐收之前,每家每戶都可以一直領取。
此外,圣旨頒布,大隋免賦三年!先前賦稅降三成,且此后永不加賦。
第二件事,大隋境內,江湖門派,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門兩派六道全部宣布解散。
至此,大隋再無江湖門派!
第三件事,圣旨頒布,凡是大隋境內,各府縣必須督辦學堂,凡十六歲以下,無論男女皆可讀書識字。
且一切學費由朝廷支付。
此外,學堂中還會教授之前解散的門派武學,門派教授武道的先生,沒有選擇徒弟的權力。
大隋從此以后,將人人習武!
連著三件大事宣布。
整個天下嘩然,百姓都不敢置信這是真的,更有甚者更是連抽自己數個耳光。
最后發現一切都是真的。
受過了苦難的百姓,此刻竟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大吼著告訴已經消散的先輩英靈。
洛陽皇宮之外。
更是跪了一城的百姓,高呼著楊廣圣君之名,皇城之上,楊廣看著高呼圣君的百姓。
心中涌現出無限的復雜之情。
“這就是朕的百姓嗎?”
楊廣看著百姓,拳頭微微攥緊。
在他身邊站著宰相虞世基,房玄齡、杜如晦,魏征,程咬金,李靖,張須陀,楊義臣秦叔寶,羅成等一眾大隋的文臣武將。
這個時候,身旁傳來房玄齡的聲音。
“百姓要的很簡單,衣食溫飽,全家團圓,國有法度,天下太平。”
“陛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大隋最強大的不是空前的軍事實力,而是這些單純簡單的百姓。
…他們,代表著大隋,也代表著陛下!”
魏征看著城下,臉上一邊流著淚水,一邊高呼楊廣圣君的百姓,發出一聲感慨。
“你們說的不做,從罪己詔頒布的一刻開始,朕之大隋,已然新生,就連朕,也仿若死過一般。”
說到這里,楊廣眼底精光爆閃。
突然,不知怎么,只感覺心底有一口氣不吐不快,然后就見他猛的踏前一步,扯著嗓子,吼道:
“大隋的百姓!”
一聲粗獷豪邁的喊聲響起,頓時讓下方的百姓一愣,齊齊愕然抬頭。
只見一襲龍袍的楊廣正探著腦袋,看著他們。
“陛下,是陛下!”
有人大聲呼喊道,“陛下,是陛下,陛下來看我們了!”
“感謝陛下,感謝陛下所做的一切。陛下圣君!”
“…陛下圣君!”
喊聲震天響,此刻,洛陽城內萬人空巷。
看著下方的質樸的百姓,楊廣深吸一口氣后,大吼道:“…大隋的百姓你們聽著,我,楊廣!”
這次,他沒有自稱朕,而是用了“我”此刻,他將自己放在了與百姓同等的位置。
“此時,此刻!
在這大隋皇都皇城之上,當著天下百姓,當著群臣,當著大隋萬里山河發誓:
我,楊廣,大隋的皇帝!
今日起,此后絕不辜負你們,我要讓大隋人人如龍,請你們相信我,相信你們的皇帝!
…此誓,諸天萬界,日月星辰可鑒。”
“來人,上酒!
今日,朕要與百姓飲、與百官飲、與天下飲、更要與大隋日月山河飲!”
看著毫無帝王形象,站在城墻上,叉腰探頭,粗獷大笑,指天笑說的楊廣,身后群臣震撼。
荒唐!
荒唐嗎?
荒唐。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突然覺得鼻頭發酸,是感動,是震撼,還是為這為昏君的改變而喜極。
又或是為大隋未來而幸?
一切已不可揣摩。
神宮。
蘇辰看著光幕上的楊廣,再看那四散的國運,開始凝聚回升的大隋世界。
不敬搖頭感慨,“這行為的確荒唐,但也是萬界諸皇獨一份的荒唐,一般的皇帝學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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