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一片飛劍,展現出道門的氣象,與此同時,空中隱隱約約傳來一片《太上洞玄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的誦讀聲音,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弱小朝著那位道果層次的強者飛去。
濁世斗戰似是怒極,抬手只是一掌,就將這些飛劍打飛碎裂。
而最初的那一劍更是四下分散,道門御劍之術,寄托一點靈性也要散開,媧皇抿了抿唇,伸出手,手中多出了一根青翠釣竿,是伏羲給她煉化的十方妙品諸多寶器之一,只是一下,便將林守頤劍光散去之后殘留的一點寄托靈性給釣住。
而后朝著自己的方向一拉。
那一點靈性便飛入了媧皇手中,白皙五指微微握合,卻又未曾合攏,如同蓮花,那一點靈性便剎那之間如有了遮蔽風雨的地方,能夠安穩下來,不至于被這天地的罡風給吹散了。
魂飛魄散,人身為死,魂則歸天,魄則葬地。
三魂七魄齊齊地都飛散開來,媧皇手里的先天靈物做的青翠釣竿,卻是想要趁著那魂魄還沒有徹底飛走之前將這些魂魄都釣回來,這也就只有人族之母可以做到,旁人出手必是會將三魂七魄齊齊驚走,甚至于攪碎。
只是這一下,終于讓濁世斗戰找到了機會。
眼底精光大冒,大笑一聲,道:「好!!!」
踏步往前,悍然出手,再無半點的留手,也沒有了絲毫的顧慮,斗戰道果,全面展開,天穹之上有一層又一層無邊厚重之云海云氣猛烈壓下,雷霆奔走,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單純一絲絲元氣的外泄,便引動了如此可怖的氣象,足以看得出這一招本身是多么恐怖強大,女魃和縉云全力出手,但是竟是被余波生生逼退開來,而這一棍直接朝著媧皇的額頭,狠狠地砸落下來。
濁世斗戰已經沒有了絲毫生擒留手的打算。
直接全力出手!
「死!」
蘊含有無比之力的棍棒直接砸落在了媧皇的眉心。
而后,似乎是這種決然的殺氣激發了某種禁制,明明已經落下,但是媧皇的眉心竟然如同水波一般,泛起了一層層的漣漪,而后那棍子竟然就這樣地陷落到了眉心里面。
不,是進入到了一幅畫中!
這直接蘊含必殺之心,也是媧皇死劫的攻擊,使得媧皇體內某些擋劫之物,被動反擊,下一刻,在濁世斗戰瞠目結舌之中,看到了一副畫卷浮現在虛空,其中如潑墨山水畫,蘊有千山萬水的雄渾氣魄。
他那一棍明明是已經霸道到了極限。
但是竟然像是落入畫中,在那一座山上出現了一根水墨化的棍子。
棍棒的氣勢不停,竟然還是不停地往下延伸,就仿佛這畫卷不是畫卷,而是一方世界一般,那棍棒狠狠地砸在了畫卷之中的山河,然后導致千山萬水,盡數坍塌湮滅,在棍棒的一點出現了一個因為巨大到了極限的力量壓迫而誕生的黑洞。
濁世斗戰神色遲滯。
下一刻,整個畫卷猛地一抖。
嘩啦——!
磅礴無量的水流猛烈無比地從畫卷里面翻卷出來。
精致地將濁世斗戰給淹沒了。
而下一刻,這里面的每一滴水,每一道飛濺出來的霧氣,都化作了劍光,劍光交織,仿佛海域,而后直接將濁世斗戰籠罩其中,似是參考了道門方外之道的煉劍成絲之道,這水流環繞著濁世斗戰瘋狂旋轉。
錚錚的金鐵之聲幾乎就沒有斷絕過。
其中發出那濁世斗戰憤怒的咆哮,但是這水流劍氣太過于可怖,不知道是誰設下的,竟然可以按照他出招的招式,硬生生地調整水流之中暗流的變化,導致祂永遠被困住。
「這!!誰?!!?」
縉云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放聲大笑:「哈哈哈哈。」
「誰?你不是無支祁嗎?」
「這自然是你家老爹搞出來的事情,這你都不知道?!」
濁世斗戰心中一驚。
無支祁的老爹?
莫不是這里還來了一只暴戾的老猴子?
左右環顧,卻不曾發現,只是大怒道:「你玩我?!」
「區區強攻劍氣,對我又有何用?!」
媧皇怔怔看著這一幅畫卷,這幅畫她只當做是孩子送來的禮物,素來掛在屋子里面,卻沒有想到真正到了死劫的時候,竟然是循著因果主動顯現出來,然后自然而然地展現出威能。
似乎是遭遇到了挑釁也或許是因為畫畫的人對于這種金剛體魄極為熟悉,那猴子以無邊磅礴之力,猛烈震蕩自身道果氣機,不可思議之蠻力,竟然硬生生地將這一大片的劍氣汪洋,全部震成了霧氣!
而下一刻,還不等這猴子恣意開口,這霧氣猛地聚合。
靠著因果指引,硬生生從這猴頭的三孔七竅八萬六千毫毛之下鉆了進去,絲絲縷縷的霧氣便是絲絲縷縷的劍氣,剎那之間在其體內硬生生洗煉了一遍,縉云只看著那位道果還沒能開口囂張,就猛地面色一變,然后張開口噴出血霧氣。
旋即自七竅里面流出血來,一張猴臉猙獰又可怖。
「你!!!」
濁世斗戰驚怒,縉云眼底一亮,忍不住大聲嘲笑起來:「哈哈哈,果然老子收拾兒子實在是天經地義,媧皇娘娘啊,敢問這一幅畫的名字叫做什么,是不是叫做七匹狼啊?」
濁世斗戰雖然不知道七匹狼是個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眼前這個人族是在嘲笑自己,當即道果一震恐怖之力爆發,強行將這法寶拘束給震開來,那些化做霧氣的劍氣被污血一裹,被他張口噴吐出來,一股濁氣彌漫,靈性大跌。
重新化作了山河社稷圖。
但是被打破了靈性之后,這畫卷竟然層層疊疊化作了一道道金色流光。
那是因果,而后因果直接在原地開啟召喚。
伏羲的氣息開始流轉。
濁世斗戰的神色凝固,但是伏羲卻未曾出現,甚至于沒有響應這個召喚,只是當這個擋劫之物被破去之后,媧皇發現自己的眉心忽而出現了一道金色痕跡,下一刻——元氣瘋狂地匯聚過來。
擋劫之物山河社稷圖已被擊破。
開啟防護形態。
只是一瞬間,來自于天機的加護幾乎是不要錢地在媧皇身上浮現出來。
元氣爆發和法則拼接的聲音幾乎幻化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
層層疊疊,繁復到了極限的陣法,陰陽的流轉,有規避傷勢的,有天運加持的,有氣機反噬的,有陰陽防御的,足足疊加了近乎于幾千套,而且還在以更恐怖的速度繼續增加,似乎是每一秒鐘都會自然形成新的加護。
這是伏羲的后手。
就像是大人離開家之后一定會千叮囑萬囑咐孩子關好門。
伏羲是不會這樣的,妹妹不是小孩子了。
他只會自己關上十七八個門,然后再把每一個門窗都焊死!
濁世斗戰提著自己棍棒,看著前面已經被打破了防御,被打破了擋劫之物之后,本來可以直接殺死的柔弱少女,看著那身上幾乎可以相當于規則現實化的造物。
這防御非常強大。
強大到了祂需要打三個時辰都未必可以打破的程度。
強大到了哪怕他把全世界的人都殺光,把人間界打得破碎的攻擊都未必能夠撼動的級別,而無數的流光 就正在從一個核心的地方散發出來,那是一個朱紅色封皮的本子,上面寫著三個燙金的大字——
戶口簿!
下面還有一行小子龍虎山戶籍辦工作室小組發 濁世斗戰提著棍棒,渾身血污。
砸也不是。
不砸也不是。
看上去竟然有幾份無可奈何。
這防御強大,但是唯獨一點——
這防御,只在媧皇身邊。
就連為了媧皇而戰的縉云和女魃都沒能夠分潤了一絲半點。
不到萬不得已,伏羲的后手不會展現出來,因為他擔心妹妹會討厭自己。
但是一旦到了危險的情況下,伏羲的后手就會以超常規的方式直接做到最絕,這正是當年媧皇隕落之時后給伏羲留下的慘烈創傷,是他這漫長歲月里面痛定思痛之后的準備。
務必要求做到哪怕是不周山都無法一拳將其擊碎的程度。
但是有一點,只有媧皇有。
和衛淵之前贈予的擋劫之物截然不同。
而濁世斗戰則是看到那邊仿佛浮現出一個青衫的俊美青年,一雙蛇瞳注視著自己,濁世斗戰心中浮現出了退卻之心,步步后退,但是卻又不愿意如此離去,道:「原來伏羲早有后手…不愧是他啊。」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傷勢,沉默。
「我收回先前的話,道門是不錯的。」
「這樣的存在應該被滅掉啊。」
「媧皇,我雖然不能傷了你,但是你也阻止不了我。」
先前死掉的那個老道士最后一劍,哪怕弱小,卻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強大,讓祂的心里面留下了痕跡,不肯就此罷休,祂退后了半步,只一剎那,身軀忽而變得無比巨大,幾乎比起龍虎山這道門祖庭之一都要高大。
抬手就可以握住大殿,邁步猶如地震。
一只手按住了龍虎山,就要將其徹底推倒,就在這個時候,視線忽而垂落,看到了后山之中盤坐著的道人,瞳孔劇烈收縮,從這個老道人的身上,祂竟然感覺到了,和先前那哪怕魂飛魄散都要斬出一劍的老者相似的氣息。
但是這個老道人的氣息遠比起那個老者強大。
甚至于隱隱逼近道果境界。
這一瞬間,濁世斗戰心中升騰一起威脅之感,毫不猶豫,一邊推倒下了整座龍虎山,讓龍虎山咔咔朝著下面倒下,一邊抬手直接朝著那邊的張若素抓去,媧皇雖然不必擔憂自己的安全,但是卻也沒有辦法阻攔此人。
就在那如同大殿梁柱一般的手指即將碾在張若素身上的時候。
一聲凄厲的貓叫。
黑貓類竟然已經爬到了張若素頭頂樹枝。
然后毫無遲疑直接撲出去,想要擋在這恐怖的手指之前。
媧皇面色一變,但是就在此刻,那濁世斗戰忽而大吼一聲,手指竟然偏了一下,仰面狂吼,右邊的眼睛竟然硬生生地變成了一個血洞,炸了開來,眾人怔住,下意識回頭,看到身著黑衣的另一位媧皇站在了大殿上面。
白發扎成馬尾,右手持拿一柄鋒銳無比的劍。
抬劍做對月之勢。
劍器之上散發著衛淵的氣息,卻也在慢慢散去,臉色蒼白沒有血色,一雙眼睛大而幽深,絕無半點波瀾,一直到方才出手,一劍便鑿穿了其右眼,恐怖的劇痛讓濁世斗戰都下意識后退,右手一晃,攻擊登時一變。
巨大如梁柱的手指擦著山崖過去。
沒有打在了黑貓類和張若素的身上,但是卻也讓山體劇烈震顫。
后山崩塌,閉目冥思 的老道人朝著山下墜去,黑貓類窩在了他的懷里,一并墜落下去,而落下之時,張若素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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