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
“犧牲色相是吧?”
“勾引小姑娘是吧?”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客人,還沒有開張呢,就被你嚇走了!”
“說,白澤你怎么補償營業損失?!”
“館主要是知道了的話,他會傷心的!”
水鬼義正嚴詞,怒批白澤。
白澤打了個哈欠,對于水鬼前面的斥責都裝做沒有聽到,卻頗為贊同最后一句道:
“他知道了的時候,肯定會傷心的。”
而后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神色古怪,齊齊地道:
“所以,就不要讓他知道了!”
在金母元君之前,白澤就已經被水鬼和兵魂直接叉走,到了博物館深處才放下來,差一點就喜提博物館元老級員工的混合毆打一刻鐘,現在兵魂出去幫忙,而白澤被關了禁閉,只是可惜,關他禁閉的正好是水鬼。
于是白澤只是懶洋洋坐在單人沙發上,懷里抱著個手感柔順的玩偶,揉著自己的眼眶,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擦了擦因為太困而出現的眼角眼淚,最后看著那邊百無聊賴,手里拋接著快樂水的水鬼。
遲疑了下,還是激發了自己那個要老命的權能。
雙瞳幽深,看到了水鬼背后的身份,看到了開明的一縷氣息,甚至于但是這也讓白澤的氣機鼓動,眼底深處的血色開始蔓延。
他閉了閉眼,血色瞳孔散去化作了正常,想了很久。
‘未來沒有我嗎?’
‘到底是誰竟然那么直接痛快地把我一波兒帶走了?’
白澤沉思,白澤若有所悟,雙手一下按在了水鬼的肩膀上,認真道:
“阿水啊,和我出去一趟吧?”
水鬼呆滯:“哈?你要干什么?”
他沉思。
而后似乎終于明白了什么。
恍然大悟然后面色大變,雙手抱胸噔噔噔后退,道:“私奔?!”
“等一下,你在想什么?雖然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間人愛鬼見鬼追但是我真的不是這樣的人,啊不是,不是這樣的鬼啊!”
白澤額頭抽了抽,道:“打住,只是外出一次,還要回來的。”
水鬼還是怒氣沖沖的,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好奇道:“去做什么?”
甚至于忍不住伸出手按在白澤的額頭上。
然后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額頭上要比一比溫度。
讓白澤忍不住吐槽道:“你量溫度你摸自己做什么?”
“你他么是鬼啊!是鬼啊!”
“我要是和你的溫度一樣,那早他么涼透了!”
“啊這…好像也是哈。”
水鬼撓了撓頭,然后瞬間反應過來,目瞪口呆道:“等一下,不對啊。”
“你這樣八百年都不挪窩的家伙,竟然想要主動出門?!”
“你沒事吧?”
“啊不,我是說,你的腦子沒問題吧?”
白澤嘆氣道:“我去拿個東西。”
“拿個東西?”
“是啊,被我自己舍棄的東西。”
白澤打了個哈欠,不知為何,水鬼這一次竟然沒有非得要死宅在家里,只是道:
“去哪里?”
白澤回答:“南海。”
功體。
“我要把那個東西,還有過去的名字,一起拿回來。”
就在水鬼和白澤鬼鬼祟祟留下了一封‘大荒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信,然后偷偷溜走之后沒有多久,博物館之中因果流轉變化,絲絲縷縷的金色因果構建浮現,最終化作了衛淵的模樣,他挑了挑眉,看著遠處。
眼底伸出光華流轉,已經看到了白澤和水鬼‘狗狗祟祟’離開的背影。
袖袍一掃。
無數的因果變化流轉,將剛剛發生的一幕直接在衛淵的眼前重現,活靈活現,真實不虛,這當然是伏羲的招式,但是衛淵和伏羲的‘交情’那么深,伏羲既然偷偷學會了衛淵的招式,那么衛淵從伏羲那邊弄點什么東西到手,也是很正常的對吧?
“…去南海,取回東西。”
衛淵自語。
不過,看起來這家伙終于開始想法子提升自己了。
他遇到了什么?
是什么讓白澤這個摸魚狂魔都開始鯉魚打挺了?
衛淵手指敲了敲眉心,立刻就已經選定了目標——毫無疑問就是剛剛那個女子,金母元君,而為什么金母元君會讓白澤出現如此之巨大的警惕感,竟然會主動去尋求機緣,會主動去取回自己的東西?離奇啊離奇,著實是離奇。
衛淵拂袖讓那因果畫面散去。
“無論如何,這家伙不那么咸了確實是一件好事。”
“不過真的奇怪。”
“我還以為他這種咸魚之王,只有在自己死前才會不擺爛,蹦跶那么幾下子。”
衛淵的聲音微頓,眉頭皺起。
“…死之前?”
“金母元君身上,有他的死劫,而這個死劫,已經被白澤給窺測看到了?”
白發道人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五指張開,手中還握著那一根從金母元君的身上得來的黑發,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屈指輕彈,一縷縷因果糾纏于這一縷黑發之上,變化糾纏,隱隱然和這一縷黑發主人本身的位格對撞。
金母元君的境界,比起此刻的衛淵更強。
先前如果不是不知道為什么,金母元君身上似乎被誰坑了一把,直接反噬重創。
他們兩人恐怕會直接發展成生死相搏。
不知道為什么,最后那個少女憤怒憋屈的眼神,倒是讓他覺得頗為眼熟。
嗯,對了…
自己想著伏羲的時候,大概也是這個樣子吧。
沒有想到,世界上居然還有論及渣滓的程度可以超過他的存在嗎?
衛淵感慨一聲,而此刻金色的因果也已經將前面的那一縷黑發徹底地解構,無數的因果糾纏變化,盡管說金母元君本身的道行和境界還在衛淵之上,但是此刻所在的又不是她的本體,只是一縷黑發。
當面對本體的時候,哪怕是因果也沒有那么容易地窺探一位充斥著絕對戒備的高位強者。
道人五指緩緩伸出,道:“諸神的絕學,濁世的氣息,還有昆侖的力量。”
“跟腳到底是什么。”
“讓我看看吧…”
剎那之間,因果浮現而出,但是卻并非是如同往日那樣可以被輕易解讀的畫面,而是一道道破碎般的黑色碎片,剎那之間浮現出來,而后朝著四面八方,直接擴散開來,光和影充斥在了這一間博物館當中。
仿佛墜入了某種極端玄奧神秘之所在。
這是…
衛淵垂眸。
因果被撕裂過。
而且是以一種極端銳利極端決絕的方式斬裂的,是劍術。
衛淵伸出手指,輕輕觸碰到了一個菱形的墨色方塊,里面因果流轉變化,金色的光芒和墨色的氣息彼此劇烈沖擊,而最終金色的華光占據上風,這一道墨色的菱形碎片剎那之間變得晶瑩剔透,其中的畫面也沖出來。
但是很奇怪——
里面的東西似乎被抹去了。
周圍的一切都帶著模模糊糊的感覺,就好像這一股因果存在的時間過于漫長。
連這些記憶都已經被沖刷得不那么清晰。
‘娘親,你真的要去嗎?’
‘但是,他不是已經,已經隕落了嗎?作為英雄…’
稚嫩的聲音在說著什么話,而旁邊的身影似乎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衛淵沒能聽到對面在說什么。
只是又聽到了那個稚嫩聲音道:“…你要把他帶回來嗎?”
“我會好好等著的。”
而這一縷因果當中的畫面就此消失。
衛淵又重新伸出手,以因果之力化去了其余因果碎片上的氣息,最終周圍的墨色氣息全部散盡,化作了無窮無盡,層層疊疊的畫面,每一個畫面里面都是那個面容模糊的少女在修行,修行的殘酷程度堪稱瘋狂。
被扔到荒僻的星球之上求生。
在雷火席卷的沙漠之中獨步前行煉體。
在劍光如雨一般的瘋狂劍陣當中,嘗試活下來。
讓衛淵的眉頭都在跳。
這,這究竟是誰養大她的?
竟然是這么喪心病狂的修行方式…
而最后,當衛淵凝視其中一副畫面當中,少女于狂暴的海域之中赤足前行的畫面時,忽而,前面的畫面變化,其中一枚因果碎片當中的風暴海只是瞬間就化作了一片純白,而少女抱著膝蓋蜷縮坐在墻角里,呢喃:“…一年了,娘沒有回來。”
仿佛這種白色的存在會傳染一般。
只是瞬間就將博物館之中所有的因果碎片全部都遮掩覆蓋。
所有的畫面,無論是雷火之海,還是瘋狂的劍陣,全部都退去了色澤化作純白。
變成了如封閉內心一樣的狀態,而畫面中心都是那個疑似是金母元君的少女抱著膝蓋坐在那里,垂首呢喃,這就像是一個為了復仇而封閉內心,在幼年快樂之后的所有時間,都用在瘋狂訓練復仇的復仇者。
畫面層層疊疊,最終消失湮滅。
除此之外,一切的信息都沒有展露出來。
沒有畫面,沒有周圍的生活環境,只有訓練時候的慘烈和瘋狂。
但是也似乎出現了什么——
衛淵閉著眼,先前見到這位金母元君之時的經歷就全部都浮現出來——
‘莫名其妙的恨意,也就是說…她那么瘋狂地修行是為了找到我復仇?’
‘擅長昆侖的招式,又有西王母的長槍,庚金道果…’
‘和玨的主動善意’
‘懂得諸神的不傳之秘’
‘確實是…有大概率是西王母的轉世…’
‘但是…’
衛淵伸出手,周圍的因果交錯糾纏,出現了白澤咸魚夢碎,鯉魚打挺的一幕;出現了那因果之中其母離開的時候說的話,以及那極端模糊的因果,那被撕裂的因果,全部都環繞在衛淵的身邊,道人呢喃:
“因果模糊,有可能代表著是因為經歷過某種手段的封印。”
“但是也有可能,那是我目前的道果境界無法觸及的未來錨點…”
“尋常的死劫,只是一種預告,代表著未來的某種走向…如果只是這樣的話,白澤會選擇去抱大腿,或者從這里離開,找到安全的地方藏起來,但是這一次他卻直接選擇奮起反抗,代表著那不是未來的可能性,那就是未來…”
“金母元君不是過去,而是代表著未來?”
“讓玨有本能好感的,不一定就是玨的母親西王母。”
“也有可能是。”
“玨的女兒。”
“…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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