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中。
某博物館主睜開眼睛,剛剛那種劍拔弩張的感覺讓他現在都有點頭皮冒汗,看著那邊同樣睜開眼睛,若有所思的白衣謀主,衛館主略有心虛,阿亮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說什么。
衛淵尷尬地想要插話道:“啊,哈哈,沒有想到,我當時也居然有資格在這么大一盤棋上下棋嗎?原來,原來明代的時候我的智商那么高,會不會是當時候把現在的智商給透支了?”
衛淵覺得自己一定是被軒轅和刑天傳染了。
否則怎么可能說出這種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話來?
少年謀主看了他一眼,道:“人在逼急了之后什么都做得出來。”
“除了易和數。”
阿亮無情吐槽:
“不過,阿淵你在得意什么啊,你的謀略,不就是直接掀棋盤嗎?”
“什么掀棋盤,那不是最后一步了嗎?!”
衛淵震聲道:“我在大明之時,也是曾經斬龍脈,助明王,將太子朱標和馬皇后的性命救下來了,而后甚至于間接幫助劉伯溫尋找到了河圖洛書,這才被人暗算…”
少年道:“那么,是什么驅使著你做了這些事情。”
衛淵道:“當然是…”
嗓音戛然而止。
驅使著他做這些事情的,是轉世之后,記憶雖然混亂,卻還記得大劫,記得那一卷《推背圖》的部分內容,也因為是有《推背圖》的記憶在,所以說,才能精準地改變歷史的節點。。
“是推背圖…”
衛淵呢喃。
白衣謀主道:
“頂尖的謀略之士不會改變別人的天性,而是如同水流一樣,順應別人的天性,達成自己的目的,這樣的話,被利用的人不會覺得自己被利用,只當做一切都是自己的決定,而謀主的目的也已經達成。”
“悄無聲息,是上上之謀。”
“其實你做這些事情,全部都是在燭九陰的預料甚至于引導之下的,你不要作為棋子還這么驕傲好不好,你讓我覺得我的記憶發生了偏差,難道說是亮記憶里把你美化了?”
“要不要做筆記對比一下了。”
少年無情吐槽,他的舌頭其實一直以來都相當地毒。
當年司馬懿自信滿滿,
作為天下頂尖軍師,
颯爽登場,
先是說:
“亮志大而不見機,多謀而少決,好兵而無權!”
“雖提卒十萬,
已墮吾畫中,破之必矣。”
被阿亮反手爆錘之后。
直接雙標感慨道:“真nm天下奇才也。”
“記錄里面把我的粗口刪掉。”
“是,
大將軍!”
而阿亮在識破司馬懿的計策之后,
直接回答:
“卿是六十老翁,
何煩詭誑如此。”
翻譯成現代話——
你個老逼登不回去抱孫子,在這兒逼逼賴賴什么啊,
不丟人?
而后對旁邊的記錄官說:“這句話不用刪,對,留著。”
“就寫史書里面。”
最終這句話在《通典》里都有。
現代人往往被歷史濾鏡所迷惑,
什么溫文爾雅,
笑意醇厚。
溫文爾雅的人會這么說話才怪了。
阿亮雖然文辭豐富,
但是整個人的毒舌手段相當狠辣,
順手一個六十老翁,反手一巴掌送你女裝,
年輕出山在東吳就是你個腹中空空,右邊一句無一良策,整個的嘴炮技能直接點到滿格。
所謂完美的六邊形戰士,
就是你連垃圾話互噴都噴不過他。
他不但能把你噴自閉。
還能噴你噴得很有藝術感。
被留在史書里的那種,青史留名怕不怕。
攻擊范圍從年紀到才華最后直接人身攻擊一個不落。
最重點就是,
你被他懟了,你居然無法反駁。
只能自己生氣。
司馬懿和諸葛武侯的畫風放在一起,
大概就是驕傲自矜,天下無雙的謀士冢虎,
遇到了臥龍之后各種單方面惺惺相惜,臥龍反饋則是你個老家伙煩不煩,六十老幾了,何煩詭誑如此!
簡直和曹丞相關云長的關系差不多。
而最初,曹孟德在離開都城外出做官的時候還要把劉玄德帶著。
甚至于自己升官之后,反手把自己原來的官位送給了劉玄德。
季漢這個團體里面的理想主義者,簡直是完美戳爆一切時代英雄梟雄內心的浪漫,
尤其是曹孟德,這家伙對季漢陣營幾乎眼饞得要死,從徐庶,關云長,
劉玄德,到趙子龍,這家伙都想要。
至于孫仲謀,咳嗯,生子當如孫仲謀。
衛淵可以證明,說生子當如孫仲謀,并不是因為曹孟德的輩分大。
因為對孫權的哥哥孫策,曹孟德的評價截然相反。
‘猘兒,難與爭鋒!’
一個反應是,真是有出息啊,一個反應是,這小子是個瘋子,不能和他正面打,擺放在一起,就很能夠看出些什么,如果你的對手面對你還能感慨著夸獎你,來自于敵人的夸贊本身甚至于帶著一種從容的輕蔑感。
唯獨敵人的氣急敗壞和憤怒,才是對于英雄們最好的贊譽。
孫伯符當大笑著歸去,豪醉一場。
當然,阿亮這樣的毒舌永遠都沒有暴怒過。
而衛淵再度回憶之后,才面色微沉的發現了一個問題,呢喃道:
“我第二次醒來的時候,在李淳風的墓葬里面,發現了《推背圖》的原典,還有臥虎令…”
阿亮撇了撇嘴,道:“你會被那家伙背刺倒地,原因可不是斬龍脈。而是你頻繁改變了時代的節點,更重點是,你居然莽夫到了做出這種事情,還不知道隱藏,簡直就是上門打劫。”
“實在是太過于大膽了,你完全沒有想到,歷史被改變本身代表著什么…”
衛淵:“……”
“那個,那時候腦子不大好。”
阿亮嘆了口氣:“而知道《推背圖》原典的,一個是袁天罡,一個是李淳風,袁天罡是燭九陰,而李淳風則是開明獸,燭九陰不說,開明獸察覺到你的動作之后,必然會出手直接把你給拔除掉。”
“比如說,派人把你給背刺掉。”
少年伸出手虛劈了下。
“而燭九陰,如果按照他一開始將你看做棋子的想法。”
“阿淵你只是他用來完成扭轉時代節點的工具,因為你的存在,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不用親自改變那些事情——因為你的性格一定會去做這些事,你在大明一邊完善時代的節點,一方面則是會吸引出開明獸。”
“而燭九陰就看著這一切發生。”
衛淵嘴角抽了抽。
“你的意思是,燭九陰拿我釣魚。”
“我還順便給他打了白工?”
“四舍五入一下,我給他賣掉了,還很認真地給他算賬數錢?”
少年謀主聳了聳肩膀道:
“你總是能把那些高大上的東西變得這么,這么…泥石流?”
他用了個現代的詞語,道:
“明明是兩位天神,在隔著歲月交手落子,在你這里就是賣了數錢。”
衛淵咬牙切齒:“可是對我來說不就這樣?”
“是是是,可是你為什么不想想看,為什么你會在李淳風的墓葬里得到推背圖原典和臥虎令嗎?”白衣謀主提醒他:“李淳風可不會把這些東西交給你,而另外一方面,也唯獨開明獸不會去開李淳風的墓葬了。”
“或者說李淳風就是開明獸,墓葬里有他的氣息。”
“東xz在那里最安全。”
“所以你想想看,是誰把這兩個東西放過去的?”
衛淵沉思:“知道推背圖的只有開明獸和燭九陰。”
“所以,只有可能是燭九陰放下的。”
“那么,當初在明初把我救下,讓我能在嘉靖年間蘇醒的,是燭九陰…”
在他說出這句話,或者說推導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
眉心突然劇痛,一段被封禁的記憶涌現出來,恍恍惚惚,一片潑盆大雨落下來,如同煙云霧氣,也沒有了阿亮,記憶里屬于自我的認知消失了,一片混沌的記憶碰撞,不知道自己是誰,正是大明一代初年的記憶。
只是胸腹劇痛,低下頭,看到了一柄短劍刺穿了自己的腹部。
鮮血飛快地暈染了那一襲青衫。
青石板上倒映著自己的面容,面容年輕,黑發木簪,一身儒雅,雨水將面容沖刷的模糊,地面上的積水很快地暈染成為了血色,在大明的江山里,背刺了這位淵先生的男子松了口氣。
這劍上有歲月劇毒。
以這區區凡人儒生,肯定…
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卻神色怔住。
劍,拔不出來。
他瞳孔收縮,猛地抬頭,看到那青衫的青年右手五指居然握住了那刺穿了自己腹部的劍刃,失去記憶的一雙黑色瞳孔中,潛藏于秉性之中的暴烈堂皇騰起。
面容清秀的刺殺者瞳孔收縮:
“不對…這根本不是表現出來的書生…”
拔劍,失敗。
棄劍!
刺殺者猛地松手,青衫青年猛地轉身。
衣袍翻卷。
雨幕都一時凝滯住。
刺殺者瞳孔里看到那渾身濕透的青年手中的傘猛地震開,有著江南繡花的紙傘崩碎,一柄青竹傘骨握在手中,向前刺出,仿佛匯聚十方水汽,那是傘骨,但是更是一柄劍。
此身此心,即便遺忘,即便癲狂。
十萬里東西縱橫是真,上昆侖入人間是真。
此物握于手中,便是劍。
天地十方為劍。
失去記憶,居然觸及了神話領域?
無我無劍,這也可以?!
刺殺者驚愕至極,而在那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被磅礴的劍勢洞穿,自身的神話權能幾乎是在第一瞬間便被破去,天上落雨被牽引,化作了磅礴的水龍,化作長劍奔走,一時氣勢洶涌磅礴,那刺殺的神靈拼盡全力,居然只能夠步步后退。
擋住!
擋住!擋…擋不住了!
被被直接席卷拋飛出去,在一瞬間茫然之后,居然發現自己還活著。
似乎是這失去記憶的青年似乎無法真正催動屬于劍圣的劍術。
也或許是傷勢過重,也許是歲月之毒的恐怖。
反正,這劍勢催動到了一半的時候,便轟然崩碎。
而那刺殺者噴出了摻雜金色的鮮血,心中駭然,抬頭看的時候,路上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青衫青年,有心去追,可是看著地上的鮮血,一時間,居然失去了再度出手的勇氣,只是任由這痕跡被雨水沖散。
一劍,奪氣!
跌跌撞撞的腳步,發髻散亂,失去記憶,又中歲月之毒的青衫先生雙目逐漸晦暗,視線模糊,最終踉蹌倒下,直接倒在地上,雨水越發地大了,他似乎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艱難抬起頭,前面的茶攤旁邊,身穿灰袍的男子神色平淡。
那一雙蒼茫的雙目中有千秋歲月,卻絕無絲毫的情緒。
“你比我預料的,做的好的多。”
手掌伸出,握著一柄竹傘,灰袍男子起身,步步平淡,走過雨水,走過那重傷倒地的青年。
語氣里帶著智者的淡漠。
“作為棋子,你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接下來,我會去順著你的痕跡,誅殺當誅之輩,不會讓你的犧牲白費,而你,則需要帶著開明的疑惑注視,死在這里。”
雙目蒼古的青年神色淡漠,作為俯瞰歲月萬古的神靈。
打著傘從那青年旁邊走過,頭都沒有低一次。
青衫青年雙目逐漸暗沉,呢喃道:“你是…袁天罡?”
“太好了。”
并不好,我不會救你。
灰袍男子心底聲音平淡漠然。
雨水傾盆而下,青石板清幽,兩側行人奔走躲雨,卻仿佛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兩人,燭照萬古的神靈灰袍儒雅,玉簪束發,神色淡漠,而在他背后十數米外,一身青衫污濁,發髻散亂的先生倒在地上,早已不能視物。
雙目逐漸失去光芒,氣決之前說出的最后兩個字:
“快…逃。”
快逃。
灰袍男子淡漠的神色微怔,腳步微頓。
雨水越發地大了。
ps:今日第二更……把過去的暗線靠著阿亮整合一下。
解釋當年衛淵明代被背刺了怎么活過來的,以及燭九陰人性部分的逐漸增加,另外,如果拉回到燭九陰第一次和衛淵相見的時候,他開始的兩個反應,都會在禹的臣子之后,另開一段,說‘那個廚子’,而非是禹的臣子,好友,廚子這樣的并列。
關于李淳風的墓葬里有東西,在四百九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