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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淮水禍君,堂皇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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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吃瓜群眾來說,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那莫過于吃瓜吃到自己頭上。

  而更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自己正在和被吃瓜的那個主角分享這個前所未有不得不吃的大瓜。

  我不是瓜。

  我就是瓜田里面那只猹。

  到處都是閏土的叉。

  水鬼僵硬地打開門,用雖然生澀但是理不直氣也壯的方式把手機收起來,其實他想要順手一個斜后方傳球把手機扔到快樂水水杯里面,直接把這剛買的手機給物理刪除瀏覽記錄。

  可是還是沒忍心。

  畢竟手頭上不寬裕啊——

  那可是剛倒出來的快樂水,泡了手機就串味兒了。

  少女模樣自然不必說,在僵硬地上了一杯快樂水后,水鬼把張浩拉到門后面,壓低聲音道:“這這這,這什么情況?”張浩吐出一口氣,把這少女的大概事情說了一遍。

  “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而且,失憶了?”

  “是。”

  張浩點了點頭,低聲道:“她身上被摻雜神力的東西給干擾了,這一股神性作用于魂魄,她,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記憶,只剩下了本能的常識,以及人生經驗在失去記憶后剝奪之后,倒影于肉體的本能趨向性。”

  “也就是說,記憶沒了,但是塑造后的性格,行事經驗卻都保留了。”

  “無法想象是誰做的,這樣對神力的細微操控,強大到恐怖。”

  “見微知著,委實可怖。”

  “會不會是某些陣法的干擾?”

  “有可能。”

  水鬼撓破頭都沒發想象這樣離譜的事情,但是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突然覺得這少女的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無法接受的了,畢竟你都能看到昆侖山的山神們湊在一起看西方宮廷劇,看到一只畫師鬼在和小青完塔羅牌。

  旁邊放著撕開口的薯片,放著冰鎮到了最好入口溫度的可樂。

  這一切都仿佛很正常了。

  水鬼強大的自我接受能力發揮了作用。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那少女剛剛好做了自我介紹,已經和那邊的幾人都閑聊起來,氛圍都很好,或者說好得離譜,白色宮裝上以華貴的金,威嚴的黑,肅穆的赤飛針走線修出紋路的少女微笑道:

  “我?我雖然忘記了很多,不過,應該是姓陳的…”

  “家中兄長對我不是很好,但是有一個遠房表哥。”

  “名字的話?我的嗎?”

  “大概…是照?”

  水鬼腦子一抽,問道:“是哪個照呢?”

  少女溫婉微笑:

  “當然只是蠟燭那樣,燭照一間小屋子一樣的照了啊。”

  “還能是什么照呢?”

  衛淵來到了當年自己把劍丟了的地方。

  那一條河流,當然,足足過去了一千多年那么長久的時間,雖然說對于人間來說日新月異,但是對于這自然界來說,還遠不到滄海桑田的底部,當年的河流仍舊還在。

  如果非要說什么的話。

  大概變臭了點。

  衛淵捏了捏鼻子,看著這一條似乎和當年也沒什么區別的河流。

  這條河,怎么說呢…

  如果說石磐陀那小子是摔到了現在這樣的河流里。

  衛淵絕不可能跳進去把他撈起來。

  最多,最多掏出水鬼當年把自己給釣走的魚竿把他拉起來,然后扔到那個水桶里面洗上個幾遍,自他們當年離開北印度天竺之后,這兒一千多年,宗教發展越來越離譜,導致河里面什么都有。

  畢竟一個會在科學研究所里面研究牛糞里會有黃金元素的國家。

  衛淵是真沒見過。

  而今伴隨著全世界神系的逐漸復蘇,超凡回歸,這里的祭祀越來越頻繁和盛大,當然,隨之而來河里面各種各樣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了,衛淵捏了一個法咒,御風在周圍盤旋,驅散奇異之味。

  而后看著這一條河流,拂袖道:“出來!”

  地煞七十二法·驅神!

  只是一條河流的河神,衛淵現在的實力,驅使未必能做到。

  畢竟異國他鄉肯定不認你神州的法令。

  但是叫出來是沒問題的。

  果然,不過片刻,伴隨著河流震蕩,波濤洶涌,一道身影出現,旋即有濃郁強大的神性散發出來,周圍的凡人被自然而然張開的幻術驅散,忽略無視了這里的變化。

  衛淵瞬間認出了這里的力量來源。

  是幻術一系。

  代表著正法,均衡的三相神毗濕奴,就擅長這一系的神通。

  那身材高大,面容靛藍,眉心有第三個眼睛似的花紋,四臂,踏蓮花,手持金色法錘的河神身邊波濤洶涌澎湃,看到了那邊穿著黑色外頭,雙手插在兜里的黑發青年,似乎覺得有些眼熟,道:“凡人,你是誰?”

  “不加以祭祀,居然敢驚擾神靈!”

  “凡人,你要在輪回中變作惡鬼遭遇懲處!!”

  聲音浩瀚,仿佛自四面八方而來。

  帶著天然的雍容和威嚴。

  仿佛要讓人瞬間臣服。

  讓人有忍不住跪下的趨勢。

  當然,這樣在所謂神靈身上顯化出的東西,對于衛淵來說完全沒有意義,無論他外在表現出了什么樣的性格,其本質都是在人間一次次輪回歷劫的人族,他見識過太多太多了。

  這樣的聲音,遠不如那霸王一聲怒吼,也無大秦風起的壯闊,沒有蒼天已死的磅礴浩瀚,更不如當年那僧人輕聲一句,從今往后,我即是大乘。

  便是王玄策一聲長嘯,都要比這來得震動人心。

  衛淵懶洋洋地回了一禮,道:“就是你當年,拿了我的劍?”

  “今日我來了,請把它還給我吧。”

  夫子說過,雖彼蠻夷,不可棄也。

  當然,這句話可不是用在這樣的情況下的,但是大概意思到位,衛淵跟著夫子學東西一向如此,子路是橫沖直撞的蠻牛,淵是能把夫子顛下馬背的烈馬,也就顏回讓老人能安點心。

  “劍?”

  “你是…”

  那河神怔住,而后眼睛一點一點瞪大,似乎記起來當年波濤洶涌,又因為保護經文無法將劍取出的游俠兒,慢慢回憶起來,與此同時同時浮現在腦海中的還有放聲狂笑的俊逸僧人。

  “是,是你?!”

  四臂天眼的印度河神突而左顧右盼,如同受驚之鳥,驚怖大喊出聲:

  “當年那該死的蠻和尚又來了?!!!!”

  “不,不是…”

  “那,那個大唐高僧?!”

  “也,也不對…這,那,那個…”

  最終那法相莊嚴的河神退后數步,四只手臂全部合十,難掩驚懼,卻仍舊恭恭敬敬地道:“我是說,難道說,是那位來自于東方震旦天國的天竺東圣,摩訶提婆大乘天世尊降尊來此了么?!”

  “祂,祂祂祂在哪里?!”

  這河神面色發白,難為那張藍臉上涌現出了這樣的表情。

  乘其實是指得車輪,車駕,大乘佛法即是大的車輪,能普度眾生,小乘佛法即是小的車駕,只是修行自己,從煩惱中解脫,很難說兩者有何等上下,沒有誰說,普渡眾生的宏愿就一定強大于對于人心自我的上下求索。

  至少在發源地天竺是沒有的。

  所以大乘小乘曾經有很長時間的彼此論道爭鋒。

  公元前一世紀大乘佛教才超過小乘成為佛教主流。

  而為什么在神州會默認呢?

  因為有一位被嘲笑的老家伙,親自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前后境界順序直接刻入了神州子民的血脈里,所以在其他地方很難以生根發芽的東西,在神州這里就是自然而然會得出的結論,所謂家國天下情懷。

  是思想鋼印。

  是幾乎本能地做出傾向性的選擇。

  而數遍了佛教歷史,通讀三藏佛法,同時被大乘佛教尊稱為大乘天,被小乘佛法尊稱為解脫天的,被針鋒相對的兩個教派公認為巔峰大宗師圣人的,只有那一個人。

  衛淵道:“不是祂,是他。”

  “他沒有來。”

  河神臉上的驚恐這才平復下來:“那,那他在哪里?”

  “他死了。”

  大唐的游俠兒低語,“在一千多年前的時候。”

  “死在了人間。”

  “藏在了長安。”

  “龍首原上掠過的帝國之風,永遠庇護著沉睡著的高僧。”

  那河神神色遲滯,而后慢慢地恢復了原本靛藍色的表情。

  “死了,死了…?”

  “是,是啊,畢竟是人,畢竟是人啊哈哈哈哈哈!”

  “我差一點以為他是大神了!”

  河神放聲狂笑起來,仿佛是要將心底壓著的那巨大石頭一口氣給掀翻了去,笑得無邊放肆狂妄,笑得恣意,而伴隨著祂的狂笑,整條恒河大支脈都全部涌動起來,一尊尊形容猙獰的水中神靈出現了。

  但見其容貌威怖,面容靛藍,或者臉上有赤色的紋路,或者雙目瞪大,或者是獸面,或者口中噴出火焰,腳下踏著火焰輪子,一個個散出度獨屬于這一片大地神系的力量氣息。

  “那是毗濕奴大神化身,偉大的羅摩的劍!”

  河神放聲狂笑著:“你這樣區區的凡人,有什么資格去控制它?!”

  “當年的仇恨,如果不是看在那和…那位摩訶提婆大乘天尊者,我豈能讓你活到現在?!今日,我,控制住偉大母親恒河之力的天神,將親自殺死你,報仇雪恨!偉大的焚天賜予我智慧!”

  “濕婆賜予我無上的破壞力!”

  “毗濕奴大神賜予我行使正當復仇的權利!”

  祂虔誠誦唱。

  諸神列陣。

  衛淵雙目平和注視著這氣勢磅礴的存在。

  隱隱一身劍氣流轉。

  他離開北印的時候,是他劍術的第一個時期,那時候是凡人劍豪的水準,縱橫來去,于凡人的英雄之中少有人能夠和他匹敵的,但是大唐傳奇之中,如兵神李靖,虬髯客之類的,劍術之強,必然不下于他。

  之后入世出世,最終離去長安才抵達巔峰。

  比起當年離開天竺之時的自己,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和毗濕奴交手前,先試劍,亦可。

  衛淵下意識直接把敵人判定為三相神之一。

  畢竟,羅摩嘛。

  懂的都懂。

  五指緩緩伸出,一者是浩瀚無比的水域大軍,一方則是面容沉靜的劍客,雙方正要交手,突然一道流光猛地從天而降,重重砸在了水面上,幾乎是其出現之后,轟隆隆如同雷霆的破空聲才驟然地炸開。

  身穿寬松外衣,脖子上掛著頭戴式耳機的白發青年從天而降。

  直接踩在那位四臂莊嚴的河神身上。

  后者想躲,但是沒躲開。

  被青年一腳踩在背上。

  劍心通明狀態的衛淵,甚至于聽到了咔吧一聲,清脆無比的骨裂聲,看到那位偉大的神靈直接被踩成對折,臉上浮現出茫然的表情,是一張很適合說我尼瑪的表情,然后直接被一腳踩下去,咕嘟咕嘟沉到河里。

  而那青年踩在水面上,白發金瞳,眼角有正紅色的煞氣殘留化作神紋。

  “衛淵!!!!”

  他怒吼!

  旁邊的神靈驚恐大喊:“你誰你…”

  “MD閉嘴!”

  無支祁一拳砸出去。

  直接砸在那神靈臉上。

  狂暴至極的力量直接扇在那神靈臉上,衛淵的目力,親眼看到了那神靈臉上出現了水波一般的抖動,看到那二十多顆的尖牙飛出去,看到那臉上的憤怒直接被達成懵逼,看到那湛藍的臉一個恍惚直接變成魚頭。

  整條恒河支脈水域轟然下沉。

  單純力量攜帶的勁風席卷,導致周圍的水兵水將被風壓卷入核心,一起被嗖的一下劃出拋物線拋飛出去幾百米,轟地砸在水面上,讓水面上炸開一大團水波,然后打了個滾,像是被用石頭在水面上打水漂一樣再度飛起來,啪啪啪地好幾次,才重重撞擊在了一座神像上。

  絲絲縷縷霸道的氣焰升騰而起。

  并非是主動施展的。

  而是如同呼吸一樣自然而然。

  在無支祁出現的瞬間。

  直接瘋狂霸道,蠻不講理,掠奪此地一切神權!

  權能,侵占。

  此地,是為恒河水域,外來者,退去。

  否定。

  此地,為淮水水系。

  絕不如此,此地正是恒河…

  否定,此地為淮水!

  此地為淮水!

  因為淮水禍君在此。

  故而,此地只可以是淮水水系。

  只能是淮水!

  權能,侵占!

  完成!

  神代——淮水禍君·權能展開。

  純粹的神代力量被抽取,無支祁五指微合,一切后世加入的雜質被剝奪留在水底,唯獨最初誕生的神力凝聚,化作一根水藍色的長棍,白發微微揚起,金瞳桀驁,掌中水棍旋轉一周,掀起狂暴的風雷,而后直指衛淵。

  他怒吼:“你TM!”

  “放我鴿子?!!”

  衛淵:“……”

  “臥槽?!!”

  他眼睛瞪大,看著這個比他還高的白發青年,嘴角抽搐了下:

  “猴子?!!”

  隔壁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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